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鋆面試成功的事情又讓他心有余悸,這到底是忘了沒忘,他沒底了。吃完飯,安音璇坐在沙發(fā)上一遍又一遍地聽demo,唱法改變之后,他總覺得這首歌還是哪里不對,錄不出想要的感覺。陳郡山的這首其實與他近期寫的歌并不太一樣,曲風(fēng)上已經(jīng)有了現(xiàn)在的影子,只是如今更加成熟老練。但這首歌勝在大膽,能夠看出來十九歲的陳郡山已是鋒芒畢露,那種年輕人獨有的不羈放縱感,是他近些年作品中已經(jīng)見不到的。只是歌詞實在很小清新,甜蜜而溫馨,唱起來很有違和感。這就對了,思來想去原來是歌詞不對勁。他考慮再三,一下子站起來,走到安鋆的書桌前坐下。他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改歌詞。這實在是膽大包天的行為,居然敢改陳郡山的歌,還要不要命了,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但他心里有個故事呼之欲出,必須要講述出來才痛快。一節(jié)節(jié)的詞句就在心口徘徊,想要寫下來,想要唱出來。安音璇拿起筆,醞釀了一會兒,開始在白紙上寫出心中所想的每一個字。只是試著寫寫而已,沒所謂的,陳郡山不會知道,他自我安慰。寫了一段竟然越來越順手,文字源源不斷地從筆尖延展開來。陳郡山原本的歌詞是歌頌初戀的點滴,充滿愛慕的自白,攜手而行的日子,甜而輕盈。他寫的也是初戀,情節(jié)卻大相徑庭。他的初戀,算是梁緒。那個人給予了他很多美好的回憶,即便開始的原因不那么單純,但后來卻像普通情侶一樣相處。他們歡笑,他們**,他們彼此需要,過了一段肆意的時光,此刻卻恍如隔世。他對初戀的定義與陳郡山所寫的完全不一樣,這世間又有幾人能與初戀情人相伴永遠呢?即使沒能走完一生,那段相愛的光陰就是沒有意義的嗎?不是,是有意義的,它讓我成長,讓我去認真對待之后遇到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他回看這段初戀,最遺憾的是什么?是沒有爭???還是沒有挽留?不是,都不是。而是最后的最后,都沒有好好地道別。不是帶著留戀,也不是帶著負氣,而是把所有的幸福、美好、爭吵、不甘全部留下,帶著放下一切的自己重新出發(fā),跟這段情感揮別。曾經(jīng)是開心也好,傷心也罷,都不得不跟過去的種種和解,然后說再見。忙碌沖淡了他對梁緒的思念,也許所有人都會覺得他薄情,但又有誰真正懂他內(nèi)心所想。戀愛中,有人會感嘆于付出了所有,卻撞到頭破血流體無完膚,這樣的付出到底是不是徒勞無功的。沒有人是上帝,當面對一份感情的時候并不知道會走多遠。如果可以,他當然希望能夠一生一世一雙人,所以投入時間投入精力真心實意地付出,經(jīng)歷了甜蜜之后,不合、猜疑、背叛接踵而至,這不是誰對誰錯,而是人會為性格所累,在強烈的欲望面前,誰都逃不過選擇,只能撿起重要的,丟掉累贅的。他想,彼此依賴過也算一種形式的愛吧。所以他要微笑著跟那個愛過的人說再見,跟那個愛他的自己說再見,人生還很漫長,總要迎接下一段旅程。他聽著耳機里的旋律,寫下了一串串歌詞,最后一筆落下,泉涌般的思念突然襲來。他很想梁緒。心里像空了一樣,喉頭發(fā)緊,幾近哽咽。分手之后,他沒有精力去想他們之間的過往,現(xiàn)在才明白不是不在乎,也不是忘記了,而是很多情感被自己親手掩埋了。梁緒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甚至每次在他耳邊呼出的氣息都一一在腦海盤旋,揮之不去。時隔這么久,他才真真切切地感覺到難受,也真真切切地接受了那個人不可能再回來的事實。“哥?”他聞聲回頭,卻見安鋆一臉驚恐地跑過來,雙手捧住他的臉,用略粗糙的指腹擦過他臉頰,焦急地問道:“哥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誰欺負你了?”他的淚水瞬間就決了堤,委屈與苦悶聚集在胸口喘不過氣,這壓抑許久的情緒需要釋放。安鋆蹲**來抬頭看他,眼中全是擔憂,他皺了下眉,一把摟住安鋆的脖子,仰面撲倒在地,頭埋在弟弟頸窩。安鋆只覺得頸側(cè)傳來了溫?zé)釢駶櫟母杏X,他只能躺在地上輕輕地拍著哥哥單薄的身軀,安慰撫摸,讓他宣泄。哥哥雖然瘦小,但內(nèi)心剛韌,當時即便家破人亡的時候也沒有哭一聲,而是握緊了他的手,共同面對討債的親人和外人。安鋆覺得梁緒太壞了,感情消磨了安音璇的心智,竟是把那樣堅強的人折磨得如此脆弱。他輕撫哥哥顫抖起伏的后背,本以為安音璇是被要挾的,巴不得早點跟梁緒分手,誰知道卻動了真感情,結(jié)果所托非人,受了這么大傷害。他恨死梁緒了,這個人渣居然能讓哥哥痛不欲生。他還是大意了,以后不會再讓人有機會接近他最親的人了。等安音璇平復(fù)了下來,安鋆扶著他的肩膀坐起身,說道:“好點兒了?”他跪坐在弟弟面前,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半晌說道:“嗯,我沒事?!?/br>安鋆嘆了口氣道:“都沒問你,最近在忙什么?”“在音樂學(xué)院學(xué)習(xí)發(fā)聲,我找了一個老師,行業(yè)里影響力非常大,有幸能請她指導(dǎo)我,所以我現(xiàn)在每天都去她那里上課?!彼亮瞬聊樕系难蹨I,繼續(xù)道:“我最近又得錄歌了?!?/br>“肖權(quán)替你安排的?”他抿了抿嘴唇說道:“不是,我的老師叫沈美茗,她是……梁緒的mama?!?/br>“什么?!”安鋆不可思議地掐住他胳膊,提高音量問道:“你不是都跟他分手了嗎?!他又拿他媽來勾搭你?”“不是,你聽我說?!彼忉尩溃骸傲壕w不知道的?!?/br>“什么意思?”“我自己去找的沈教授,梁緒并不知情,而且我想沈教授是希望我們能分開的?!?/br>安鋆理清了頭緒,說道:“所以這是你跟梁緒分開的原因?只有分開了,沈美茗才會教你?”他嘆口氣道:“我不知道,我在那已經(jīng)學(xué)了兩個月,但我們沒有談這些。”“所以這些都是有代價的對嗎?交往還是分手,都是代價。”安音璇沒有答話。“哥,你和我什么時候可以強大到?jīng)]有任何人因為任何事情來逼迫我們做選擇?”安鋆這個問題也是他心中所想,他還是太渺小了,不平等的關(guān)系只能給他帶來災(zāi)難,讓他痛徹心扉。梁緒、肖權(quán)、陳郡山還有周寒,他們都是好人,也都是足夠強大的人,在對立的情況下,他不得不在選擇中做出退讓,這就是他的弱小,而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