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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徹底使用了一次龍的力量,就此便打開了禁忌之門。越來越冷,越來越冷。天已經(jīng)黑透了,澤諾的唇早已失去了血色,連臉龐都慘敗如紙,他蜷縮起來,鼻端就是青草與土地的潮濕氣息。這一刻他很想念早上醒來時窩在休厄爾懷里的感覺,很想念——這個時刻,他終于承認(rèn)自己很想念。他帶著哭腔低低地喊:“休厄爾……休厄爾……”他想念的是那個在古堡里一身熨帖衣裝的影子騎士,是那個能在床上十分契合的性/愛伴侶,是那個清晨醒來能第一眼見到、連羞澀都很隱晦的休厄爾。唯獨(dú)不是那個樣子……他被隱瞞了那么久,被欺騙,被玩弄……他原來也是體內(nèi)流淌著骯臟血脈的半龍!而他就讓這個半龍陪伴了他那么久!他今天早上還覺得……他很好,很合適,他還覺得……很喜歡他。澤諾不記得最后自己有沒有哭,只是覺得很累,很疲憊。身上的疼痛如潮水一般退去之后,他覺得很虛弱,渾身提不起勁兒,最終沉沉睡去。夜晚有人沉眠,有人奔跑。自從國都有秘境惡龍入駐之后,對待強(qiáng)行闖進(jìn)來的岡特公爵一眾,便采取的了趕盡殺絕的措施。岡特公爵的軍隊很難再城區(qū)列隊作戰(zhàn),而論個體戰(zhàn)力,人絕對無法與半龍和惡龍抗衡,最終被內(nèi)森尼爾他們逐一擊破??死锼苟喾颉乇磺?,而他的副將卻逃了出去。沒有人知道一直跟在岡特公爵身邊,看起來有些矮小又不愛講話的副將是公爵的女兒。埃爾莎找了個隱秘的地方脫掉了鎧甲,換上了平民女子的裝束。她用紗布裹緊了腰腹處的傷口,草草用清水洗了一下沾著血塊的金色長卷發(fā),隨后她咬了咬唇,試圖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好一點(diǎn)。他們實(shí)在是沒有想到,半龍能跟惡龍一起合作。于人類而言,半龍終究是體內(nèi)流淌著野獸血脈的怪物;而對于惡龍來講,半龍也絕對是血統(tǒng)不純的廢物!人類不會把半龍當(dāng)成自己人看待,惡龍也不會。埃爾莎深呼吸一口,稍稍彎了唇角,心中想著,即便此時憑借惡龍之力讓這些叛軍稍勝一籌,最終他們也會自食惡果的!現(xiàn)在她的首要目標(biāo)是救出父親,她坐在這個荒廢多年的庭院中,忍著疼痛緩慢思考,父親可能被關(guān)押在哪里,自己又該如何去救她。她不蠢,自然明白自己不能貿(mào)然前去,這樣無異于自投羅網(wǎng),此時的蘭克斯特大部分都在這些半龍的掌握之下,國王已死,儲君已死,唯一剩下的那個王子不知所終,情勢嚴(yán)峻。月亮露出嬌羞的面龐,清涼的月光灑在這座庭院里。埃爾莎站了起來,尋思自己還是得去找點(diǎn)藥,這時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她看著身旁多出來的那抹人影,心中大駭,猛然撤步回頭,卻看見了穿著米黃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正笑意盈盈地看著她。“你是誰?”女孩露出甜美無邪的笑容,“你可以叫我小安?!?/br>第18章chapter7.1這一覺睡得并不難受。一覺醒來,澤諾覺得渾身舒暢,這夜甚至沒有做夢。他慢慢地從地上坐了起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下另外墊了一件衣服,衣服有些破爛,也早被濕氣浸透。澤諾將衣服掀起來扔到一邊,恨恨想,誰需要你這種自以為是的體貼?他站起來極目四望,卻一下子慌了起來——休厄爾不見了。澤諾深呼吸一口平復(fù)自己的心緒,閉上眼緩慢放出魂力,一寸一寸探了過去。也許他只是使用了隱匿術(shù),像在古堡中那樣,在夜晚與清晨默默地陪伴他。然而沒有,澤諾已經(jīng)逼出了自己的極限,可是魂力所觸之處,空無一物。他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甚至又開始有些愧疚,是不是昨天的態(tài)度太不好了?可是他是個半龍!自己沒有做錯什么!澤諾靠著樹又坐了下來,清晨寒涼,土地尤甚,澤諾坐了一會兒,還是把剛剛丟到一旁的衣服墊到了身下。其實(shí)衣服也早就濕透了,暖和不到哪去,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他覺得好受了很多。揉了揉眼睛,澤諾漫無目的地打量著這個山谷,嘗試與記憶里看過的地圖對應(yīng)到點(diǎn)什么。嘉邯御輝旁有一個山谷嗎?是什么樣的山谷呢?怎樣才能出去?他看著這里的一草一木,企圖由此獲得一點(diǎn)兒提示,然后他就在自己身旁的一處草皮上凝住了視線——那有兩滴血。澤諾全身上下毫無傷口,這兩滴血絕不是澤諾的;從昨天下午他們掉落山谷開始,這里一直很安靜,只有小鳥啁啾、昆蟲夜鳴,不可能是什么人或者野獸所滴落;所以只有休厄爾,只可能是休厄爾。他受傷了嗎?澤諾神色迷茫,不知所措。他受傷了嗎?他細(xì)細(xì)回想,在山上的時候并沒有和那些半龍兵刃相見,即便跳下來,休厄爾也及時……及時展開了龍翼,他們非常平安地落在了地上。休厄爾怎么會是半龍呢?澤諾陷入了新的疑惑,昨天的一切好似一場夢,狂風(fēng)刮過的破碎語調(diào)又重回澤諾的腦海中,休厄爾說:“澤諾,相信我?!笨墒?,可是休厄爾從前是怎么都不肯叫這一聲澤諾的,他永遠(yuǎn)都恭恭敬敬地喊一句殿下,哪怕有幾回說了“澤諾”,后面也必定綴著“殿下”二字。他和休厄爾在古堡生活了九年,休厄爾從未露過什么破綻,他怎么會是半龍呢?澤諾抿緊了唇,伸手去摸了摸落在草葉和土地上的那兩滴暗紅痕跡。他回憶起昨天休厄爾是坐在了什么地方,站起身,猶豫了片刻,抓著那件衣服,朝那個方向走去。那里有一塊灰白色的大石頭,與澤諾昨晚所坐方向相對的那一面,全然被血染成了鮮紅色,連帶著草地都有一道逶迤的紅。澤諾微微慌了神……他到底流了多少血?他現(xiàn)在在哪里?澤諾回想起昨天他一直沒有沒理休厄爾,他們剛跳下來的時候他一直盯著他,在驚愕那個高大精瘦的身軀為什么會長出鱗片伸出龍翼,他確實(shí)看到休厄爾低著頭,很低很低,用手擋著什么……他沒在意,他那時的心情翻江倒?!莻€時候休厄爾就吐血了么?澤諾再一次深呼吸,他觀察著血跡散落的方向,沿著草地上零星的幾滴血一路找過去。這些血跡還很新鮮,越走發(fā)現(xiàn)血跡越是新鮮。休厄爾畢竟照顧了他這么多年,他是半龍,他是半龍沒錯,澤諾強(qiáng)迫自己心平氣和地接受這個事實(shí)——他的確不喜歡半龍,半龍的發(fā)情期很可怕很惡心,半龍如今還組織了叛變,攻陷了他的王國,但是,但是,休厄爾跟他們不一樣——澤諾稍稍松了口氣,“不一樣”這三個字忽然就讓他的情緒有了恰當(dāng)?shù)男箍?,休厄爾和那些半龍不一樣,他一直對他很好,他昨天早上還在想,休厄爾很好,是最好的影子騎士,休厄爾從未傷害過他,也許只是有一點(diǎn)兒欺騙,但是,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