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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對整個“焦岸”百利無一害的手術(shù)卻沒有得到推廣,沉馳就明白,首腦議事廳害怕看到寄生人強大起來。即便霓雨擺平了晴笙的叛亂,率領(lǐng)“熾鷹”剿殺過數(shù)不盡數(shù)的變異生物,那些頑固而自私的大人物們?nèi)耘f將其視作眼中釘。他們既需要會打仗的寄生人,又吝嗇于給與寄生人信任,以及地位。而霓雨并非沒有抱負。擔(dān)任“熾鷹”一隊隊長的數(shù)年,霓雨從少校升至中校。憑霓雨的功勛,若不是寄生人,升至上校也不在話下。霓雨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過:“先生,我也想當(dāng)將軍。等我成了少將,我肩上的星星就和你一樣了?!?/br>沉馳卻知,只要首腦議事廳還在,只要寒厭和暮岳還掌權(quán),霓雨便非但無法成為將軍,面臨的危險還會與日俱增。晴笙就是前車之鑒。寒厭和暮岳爭斗了幾十年,卻在涉及霓雨的事上態(tài)度驚人地一致。彼時,“熾鷹”一隊剛從北方凱旋。接近三個月的圍剿,連綿雪山上的所有變異生物被清除,五座營地頭上的陰云消散,霓雨風(fēng)頭正勁,軍中盛傳他即將升為上校。沉馳卻在這時得到兩個消息,一個來自他的父親,一個來自他父親的死對頭。寒厭正在謀劃殺死霓雨,首腦議事廳對軍方的一切事務(wù)有絕對的決定權(quán),殺死一個中校甚至不用對外界解釋。當(dāng)初,為了不讓藍星夫人成為寄生人,他們宣布藍星夫人沒有匹配到能夠進行手術(shù)的載體,使本來能夠活下來的藍星夫人在極其痛苦的衰竭中死去。如今,他們想要霓雨死,大可再捏造一個謊言。而暮岳的用心更加險惡,他提議讓霓雨接受人體試驗,理由是霓雨如此強大,萬一能夠經(jīng)過改造,進化成無敵的戰(zhàn)斗機器呢?再者,霓雨現(xiàn)下有自主意識,還率領(lǐng)著一支精英部隊。強大而有自主意識的寄生人最是麻煩,若是哪天霓雨像晴笙、風(fēng)月一般叛變了,將危及“東桓”軍事集團對“焦岸”的統(tǒng)治。人體試驗就算失敗,也能夠抹除霓雨的自主意識,一舉兩得。沉馳感到渾身冰涼,卻又無計可施。至高的首腦議事廳已經(jīng)盯上霓雨,一派想直接殺死霓雨,一派想對霓雨進行人體試驗。而作為霓雨的伴侶以及上司,他卻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護霓雨。霓雨在軍中的聲望越來越高,這些歡呼觸怒了首腦議事廳。在無法撼動首腦議事廳的前提下,沉馳能想到的唯一辦法,是將霓雨的光芒遮蓋起來。藍星夫人去世時,沉馳便想過,有朝一日要除掉寒厭,推翻首腦議事廳。現(xiàn)在這個想法就像烈火一般,燒灼著他的每一滴血液,每一根經(jīng)脈。他與009營地的杳棧中將已經(jīng)計劃了多年,但準(zhǔn)備尚不充分,時機也還未到來。而即便一切就緒,他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若是失敗,他們的下場便是死。這是古往今來,失敗政變者的唯一結(jié)局。可無論如何,他希望霓雨能平安地活著。他為他的伴侶,為在這片大地上遍布的不公討伐上位者。唯一的私心是,他的伴侶能夠好好活下去——即便往后漫長的歲月里不再有他。獵豹粘人到極點,他開始試著疏遠霓雨,讓所有人,包括寒厭都看到,他對霓雨已經(jīng)沒有興趣。他了解他的父親,寒厭最忌憚的是他將權(quán)力授予霓雨,事實上,也的確是他一手將霓雨提拔到如今的位置。寒厭似乎認為,只要他疏遠霓雨,霓雨就成不了氣候。他得騙過所有人,包括霓雨。他記得很清楚,那天霓雨小心翼翼地拉著他的衣服,委屈地問:“先生,我做錯了什么事嗎?你為什么不理我了?我給你摘了大海深處的涌花,插在書房的陽臺上,你看到了嗎?”他沉默地看著霓雨,最后將衣角輕輕扯了回來。他不敢再給霓雨更多的寵愛,如果他最終失敗了,霓雨可以忘記他,或者恨他薄情,唯獨不能記著他的好。“先生……”霓雨眼睛濕了,手懸在空中。他的眼神冷了下去,近乎絕情地離開。暮岳是人體試驗的狂熱愛好者,熱衷于打造沒有獨立思想,只會像機器一樣戰(zhàn)斗的軍隊。寒厭對這項試驗卻十分反感。他們掌握著霓雨的命運。霓雨決不能落在暮岳的手上。沉馳對霓雨的冷落大大取悅了寒厭,寒厭難得將他叫至家中,問他是否已經(jīng)對霓雨失去興趣。“你在計劃什么?”沉馳問。“難得你迷途知返,我這里有一位與你地位相當(dāng)?shù)穆?lián)姻對象?!焙畢捳f:“但你得讓我看到誠意?!?/br>“什么誠意?”“你為自己年少沖動深感后悔的誠意?!?/br>片刻的僵持后,沉馳笑了笑,“我的確后悔與霓雨結(jié)婚,卻也不想眼睜睜看著我曾經(jīng)的寵物被殺死,或是被改造成沒有思想的怪物?!?/br>寒厭瞇著眼,“你難道認為我會輸給暮岳那個瘋子?”沉馳說:“你當(dāng)然不會?!?/br>“我理解你。就算是養(yǎng)一條狗,時間長了也會有感情?!焙畢捳f:“我也不是一定要霓雨的命。只要他不再在軍中擔(dān)任要職,我可以給他留一條生路。但你必須保證,從此在婚姻上,聽我的安排。”霓雨被投入軍事監(jiān)獄,歷經(jīng)折磨,又被送至軍事法庭,剝奪軍銜,從首都驅(qū)離,從此由軍功赫赫的戰(zhàn)士,成為遠走他鄉(xiāng)的平民。沉馳一次監(jiān)獄都沒有去過,只讓親信取走了霓雨長期戴在雙手手腕上的鎏制手環(huán)。“能不能將它們?nèi)谶M霓雨的紋路里?”沉馳問,“在必要的時候能夠保護他?”柏鷺博士點頭,“能。但你確定要這樣做?如果我是你,我便再狠心一些。當(dāng)外骨骼從紋路里出現(xiàn),霓雨一定會想到,是你保護著他。你會功虧一簣。”“那就設(shè)定一個程序,外骨骼第一次啟動時,必須是最危急的時刻——他無力自保,沒有外骨骼,他會死?!背榴Y嘆了口氣,看向黑色的天空,“他可以遠離我,但他得活著?!?/br>柏鷺博士許久沒說話,最終搖了搖頭,“交給我?!?/br>霓雨離開首都營地時,本該有“熾鷹”的隊員相送,但人多誤事,沉馳不得不將驅(qū)逐時間提前,以至于無人與霓雨告別。霓雨的記憶被極其短暫地截去一段,在那一段里,他被劫上了沉馳的隱形飛行器,柏鷺博士等在那里,將鎏制外骨骼融進了他的紋路中。當(dāng)年的紋路改造手術(shù)極痛,霓雨最難受的時候,沉馳蹲下來,與他額頭相抵。飛行器上,霓雨全程昏迷,沉馳仍是蹲下來,額頭貼著他的額頭。這一刻,似乎有四季那么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