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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太為人爽快,直接笑道:“薛太太,大家都在夸你的畫!” 葉儷眼睛發(fā)亮,笑了起來。 她沒看到,一直警惕著、緊跟著幾人的許芳也跟了過來,聽到這話,她頓時一愣,犀利的眼神看向了那副。 原來,這竟然是葉儷的話? 她想起來了,青檀,可不是葉儷在大學時的筆名嗎?! 她正擰著眉,前方有人說道:“可以有人幫我講解一下這幅畫嗎?” 畫展里是有專門配備的解說員的,那人聽到這話,正打算說話,許芳卻忽然上前一步:“我來吧。” 解說員看到她,頓時笑了:“這是許芳大家,她如今已是國內(nèi)山水畫頂峰的人物,由她來講解,再合適不過了?!?/br> 說完,解說員就把話筒遞給了她。 被人當面評判,葉儷頓時攥緊了手指,有些緊張。 許芳先笑,仔細評判:“這幅畫格調(diào)疏遠,構(gòu)圖平遠,景物極簡,用筆變中鋒為側(cè)鋒,折帶皴畫山石……” 她先夸贊了一通。 李太太對葉儷豎起了大拇指:“薛太太,你真厲害?!?/br> 可這話剛落下,許芳話鋒一轉(zhuǎn):“……但這幅畫太過于炫技,缺少意境,且畫者似乎多年未作畫了,筆尖透著生疏滯澀,可惜了?!?/br> 這話一出,眾人皆都露出唏噓神色。 國畫深奧,能真正看懂的人鳳毛麟角,很多人的名氣都是炒作起來的,比如許芳。 但她現(xiàn)在是國內(nèi)山水畫最出名的人物,她的點評至關(guān)重要! 其余人只懂一點,又不想顯得自己太無知,所以許芳這話一出,眾人皆都附和: “我就看著這幅畫有點奇怪,許芳大家這么一說,果然是這樣!” “這樣的話,是怎么入選的?” “是買通了評委吧?” 葉儷被說的臉色蒼白,身形都有些搖晃,薛夕及時扶住了她,才讓她站穩(wěn)。 許芳故作不知的看向工作人員:“這樣的畫不適合展覽,摘下來吧,別丟人了?!?/br> 工作人員點頭,他上前一步,正打算摘下來時,傅元修開了口:“我怎么看著還不錯?” 許芳笑:“傅先生,你是畫油畫的,油畫和國畫還是有差距的,你看不出那些問題很正常?!?/br> 傅元修沉默了一會,開了口:“要么我請父親來品鑒一下吧。” 第132章 都給你…… 許芳臉色一沉。 她怎么也沒有想到,不過一幅畫,傅元修竟然想搬出相隱,但她很快就恢復(fù)正常,她說道:“好呀,如果相隱有空的話,不過現(xiàn)在他應(yīng)該還在開會吧?” 這次的畫展目的是宣揚華夏文化,所以美術(shù)協(xié)會格外重視,一直在開會討論。 傅元修咳嗽一下,看了下腕表,“大約還有半個多小時?!?/br> 許芳“嗯”了一聲,又若有所指的說道:“我很好奇,傅先生和這幅畫的畫家認識嗎?” 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都聽明白了。 有人直接提出來:“一個不出名的小畫家,怎么還讓國畫大家去點評?這畫家什么來路?” 葉儷臉色更白了一些,她看向薛夕:“夕夕,我想回去了?!?/br> 薛夕扶著她,霧蒙蒙的眸子里透出茫然無措。 葉儷這幅樣子,是被傷到了吧?可偏偏她嘴巴笨,不會哄人,她只能點頭,語氣里透著前所未有的輕:“好?!?/br> 她扶著葉儷往外走。 李太太安慰道:“薛太太,你那幅畫已經(jīng)很厲害了,你別太在意?!?/br> 葉儷對她擠出一抹笑,踉蹌著離開。 車子行駛在回家的路上,車內(nèi)一片沉靜。 薛夕不知道該怎么打破車內(nèi)的平靜,她想了想,拿起了手機發(fā)消息:【老師,在嗎?】 全能大佬:【有事?】 學習:【我母親的畫今天被人批評了,她心情很不好,我要怎么安慰她?】 全能大佬:【我建議,你什么都不要說。】 薛夕微愣,又等了一會兒,對方發(fā)來了一條長信息。 全能大佬:【你母親一直想要在你面前保持好一個好母親的形象,她的委屈和脆弱,肯定不愿在女兒面前暴露。你這時候的安慰,對她來說只會更加羞恥。】 薛夕被說服了:【好】 發(fā)完以后,她又給薛晟發(fā)了一條信息,把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 薛晟回復(fù)了消息:【我現(xiàn)在回家?!?/br> 車子很快到了家中。 葉儷臉上的笑容卻比哭更加苦澀,剛進入客廳,她的手機響了。 薛夕站在旁邊,一向敏銳的她聽到了手機里傳來的聲音:“葉儷,有人來買你的畫?!?/br> 葉儷眼睛一亮:“誰?” 對方聲音里透著不對勁:“是,是一個陌生人,進門后直接點名你的畫,他,他……” 對方嘆了口氣:“他說,許芳說了,你的畫只有技巧,沒有意境,所以,他只給五十塊錢?!?/br> 很多畫匠是量產(chǎn)的,但即便這樣,如葉儷那樣磅礴的山水畫,最起碼也應(yīng)該能賣到幾百,至少裱的框都要幾百塊錢了。 五十…… 這是在羞辱人。 葉儷的手指緊了緊,眼神里閃過一抹糾結(jié)。 薛夕搶過了她的手機,開了口:“阿姨,我mama不賣?!?/br> 對方頓了頓,“好,好?!?/br> 掛了電話,薛夕將手機遞給了她。 葉儷已經(jīng)徹底被打擊了自信,再也維持不住面色,跌跌撞撞進入了房間,宋文曼出來,想要說話,葉儷卻繞過了她,直直上了樓,進入了畫室。 宋文曼愣住了:“怎么了?” 薛夕又一次解釋了畫展上的事情。 宋文曼嘆了口氣:“再擅長的事情,十八年沒做,也會生疏。但許芳那明顯是在打擊你媽,讓你媽自己心態(tài)先崩了!” 畫家、作家這類的行業(yè),作品都和心態(tài)有關(guān)。 葉儷如果自己都沒了信心,那以后還怎么辦? 薛夕擔憂的看向樓上。 這時,門外又傳來了車輛聲音,薛晟大步進入了房間,“你媽呢?” “樓上畫室?!?/br> 薛晟二話不說往樓上走去:“我去看看她?!?/br> 宋文曼和薛夕對視一眼,她感嘆道:“當年,你爸爸是追求你媽的那群人里面,最不起眼的一個,現(xiàn)在看來,你媽選對了人。你看我跟你說這個干什么,夕夕你上樓寫作業(yè)去吧,別擔心你媽,沒事的?!?/br> 畫室中,窗戶開著,風吹進來,白色紗簾飄蕩間,桌子上的畫紙被吹得翻頁,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葉儷呆呆的坐在沙發(fā)上,紫色的旗袍包裹著她曼妙的身形,襯托著她愈發(fā)單薄。她看著面前這些曾視為生命的毛筆和畫紙,腦海中又閃現(xiàn)出許芳的話: “畫者似乎多年未作畫了,筆尖透著生疏滯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