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br>
突然被人叫住，他僵硬地回頭。

焦丞看他面如菜色，試圖安慰，話到嘴邊卻也只說出：“先去醫(yī)院，等會再細說?！?/br>
沈川點頭，幾行人坐上了救護車。

車內(nèi)略有點顛簸，焦丞看著袁羽，他臉色鐵青，眼睛緊閉，可能是過于疼痛，嘴唇被咬破了皮，小血珠凝固在嘴角，而他的右手血rou模糊，不敢多看一眼……

醫(yī)務人員站在旁邊，先幫他進行簡單地止血。

“怎么會這樣？”李飛憚蹙眉問。

沈川悶著腦袋，眼神游走，遲遲落到旁邊閉著眼的袁羽身上，久久沒有說話。

焦丞的胸襟前全濕了，沈小路枕在他胸口，嗚咽聲漸漸弱下去，可能是想回頭看一眼袁羽，焦丞一把按住他的后腦勺。

“你要不要先睡一會，你睡醒了，袁羽哥哥也就醒了?！?/br>
沈小路沉默著，眼睫毛掛著淚珠，吸了吸鼻涕說：“都怪…都怪小路……”

焦丞和一旁的醫(yī)務人員對視一眼，女醫(yī)生安撫道：“沒事小弟弟，你哥哥就是困了，等一會去了醫(yī)院看完病就好了，你先睡一會行嗎？阿姨這里有糖?！?/br>
沈小路沒動彈，焦丞幫他接過糖，騰手剝了糖紙，慢慢送到他嘴邊，這才漸漸安靜下來，沈小路依偎在他的胸口，閉上眼睛，嘴巴卻依舊抿得緊緊的。

幾分鐘前，焦丞和李飛憚都看到了沈川的那條朋友圈，第一時間聯(lián)系了楚梅，同時打電話跟沈川確認。

幸好通知及時，聽說高速公路那邊發(fā)生了連環(huán)車禍，近的公立醫(yī)院的救護車全派往那里了，120也占線，無奈之下，沈川才會發(fā)朋友圈求救。

“是不是要做手術(shù)？”李飛憚開口問，旁邊的沈川不可覺察地抖了一下。

女醫(yī)生皺眉：“傷口比較大，先要看骨頭有沒有傷著，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手卡成這樣的，商場里怎么弄的？”

沈川喘了口粗氣，所有人都盯著他。

他才緩緩說：“……電梯?！?/br>
“卡電梯里了？”大家同時瞪大眼睛。

“嗯……我過去時候電梯停了，他一手抱著小路，另一只手全是血……電梯上，也都是血……”沈川說得勉強，恍然沒了平日的模樣。

焦丞還沉浸在震驚中，救護車忽然停了，后門立刻有護士跑過來，他抱緊小路往后退了幾步，方便他們把袁羽推出去。

李飛憚回頭看了眼魂不守舍的沈川，拍了拍他肩膀，“振作一點，他還在等你呢?！?/br>
說罷，沈川愣在原地。

手術(shù)室的燈已經(jīng)亮起，醫(yī)生匆匆跟了進去，焦丞他們只能在外面等待著。

沈小路哭得太累，不知不覺縮在他懷里睡著了，焦丞小心地拿出他嘴里的棒棒糖，生怕他卡進喉嚨里。

楚梅穿著白大褂匆匆跑過來：“你朋友進去了嗎？”

李飛憚：“進去了，進去了。”

“那就好，醫(yī)生和床位我都聯(lián)系好了，你們放心?！?/br>
楚梅說完，沈川急切地站起來，拉住她：“他的手不會有事吧？”

“具體要看情況，應該不會有事，你別著急，醫(yī)生會跟你們交流的?！背钒矒嵴f。

正好，手術(shù)室里走出一位護士，“請問誰是病人的家屬，他現(xiàn)在需要立刻簽字手術(shù)！”

沈川猛得站起來，跑到護士跟前：“我……我是他朋友，可以簽字嗎？”

護士為難道：“抱歉，這手術(shù)只能本人簽字或者直屬家人簽字，袁羽先生現(xiàn)在意識還不清醒，您能盡快聯(lián)系他的家人嗎？”

沈川倒吸一口涼氣，眼睛全憋紅了：“能……幫他先做手術(shù)嗎？我馬上就聯(lián)系他親人?！?/br>
護士往后退了幾步：“抱歉先生，醫(yī)院規(guī)定是不可以這樣的，如果出現(xiàn)什么后果，我們不能夠……”

沈川臉一青，臉上露出少許陰鷙，吼道：“我負責我負責！行不行，你們趕緊給他做手術(shù)！”隨后聲音又慢慢弱下去：“求…你們了……”

男人略帶嘶啞的求助，在場的人都噤了聲，護士也很難辦。

楚梅愣了一會，走過去拉了一把沈川，扭頭對李飛憚說：“兒子，安撫好你朋友，小手術(shù)，我來說?！?/br>
沈川愣神地被李飛憚回到座位，楚梅進去了。

焦丞看著他的模樣，心里不是滋味，雖說他們和沈川交集并不多，但也經(jīng)常碰面，今天似乎是第一次這么清晰地感受到他這么起伏、洶涌的情緒，平日里的沈川總是微笑的、謙和的，不會出現(xiàn)任何差錯。

“給袁羽的哥哥們打電話了嗎？”焦丞問。

沈川說：“打了，他大哥三哥今天回老家祭祖，到這里還要一會?！?/br>
焦丞點點頭。

不遠處李飛憚買了水，遞了瓶給沈川，“別著急，我媽不會騙人的，不會很嚴重的?！?/br>
沈川恍惚地接過水，李飛憚碰到他手心時，才發(fā)現(xiàn)他滿手的汗。

焦丞脫下外套給沈小路蓋著，“你們今天怎么去商場里了？”

沈川聽見這問題，許久未動，過了會才說：“今天中午林心梅約我吃飯，我提前去餐廳訂位子，剛走到一半，小路不知道哪里就聽見袁羽的聲音，一溜煙就跑掉了，再找到他時……”說到這里，他整個人抽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焦丞了然，手機突然就響了，他把小路抱給李飛憚，站起來出去接。

“焦丞嗎？”

耳邊傳來陌生的女聲，焦丞一愣：“你是誰？”

“是我啊，林心梅?！?/br>
焦丞側(cè)后撇了眼沈川的方向，又走遠了些。

電話那頭響起來：“你有沈川的電話嗎？他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我中午約他吃飯，剛剛到商場電梯都被封了，沒找到他人，我發(fā)微信也不回。”

焦丞一下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你別擔心，他和我們在一塊，剛剛……剛剛他朋友出了些意外，現(xiàn)在在醫(yī)院，估計沒注意到你的消息?！?/br>
林心梅的聲音落了幾度：“那他朋友怎么樣了，沒事吧？”

“不太清楚…還在手術(shù)室?！?/br>
“嗯?！?/br>
林心梅應了一聲，許久都沒有掛電話，焦丞奇怪地看了眼手機屏幕，她才慢吞吞地開口：“焦丞，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你說?！?/br>
林心梅似乎花了很大的勇氣，長吸了一口氣：“沈川他……是不是不喜歡女人??？”

焦丞一驚，沒有回答。

“我們上次去廟里求簽，就跟著一個男孩，當時我想著可能是弟弟，也沒多想，但是我最近約沈川，那男孩老是突然出現(xiàn)，連小路都粘著他……”

焦丞沉吟了一會說：“我也不太清楚?！?/br>
林心梅嘆了口氣：“唉沒事，可能是我想多了。不知道我自己的第六感對不對，沈川雖然對我挺好的，但是總覺得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