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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腳肯定是不行的了。云少康與文謹商量了一下,一致覺得應該買匹馬來加快腳程。雖然兜里沒錢,比起買馬,云少康更想做的,卻是甩脫柳焉由。這人如跗骨之錐似的跟了他們一路,從還溪鎮(zhèn)的郊外到停云山,雖然他也出了不少錢幫了許多忙,且態(tài)度謙和溫文爾雅,可是云少康潛意識里就是覺得這人是有所圖的。世無完人,看上去如此完美的人,若不是天生如此,那就一定是在韜光養(yǎng)晦。因此哪怕受了他許多恩惠,還是應該盡早他擺脫為妙。云少康,文謹,柳焉由一行三人各自牽著匹馬,狀似無事地往武陵城外走。云少康輕飄飄地問道:“不知柳兄接下來有何打算?”“聽聞二位要去西北關外,在下自小長在南方,怕有些水土不服,便不陪二位去了。”云少康聽罷,心里暗自喜悅,沒想到接下來柳焉由又說:“在下聽聞蕩塵閣即將要選出新閣主,再加上崇安乃是都城,于是在下打算去崇安湊個熱鬧?!绷捎梢馕渡铋L地看過來:“要去關外,崇安乃是必經(jīng)之地。更何況云兄和文公子少年才俊,不打算去一睹蕩塵閣新閣主繼位的盛況嗎?”云少康看一眼文謹,他知道自己是必去崇安的。他還記得那個要去蕩塵閣拜師的少年,以及他和文謹兩人的賭約。更重要的是,蕩塵閣新閣主的甄選大會,他一定要去。云少康無法,看來甩掉柳焉由,還要一段時間……盡管他頭大如斗,面上還是保持不動神色:“既如此,那接下來還要拜托柳兄多多照拂了?!?/br>“云兄客氣。”說著,三人就出了城。文謹長年在山上修行,基本沒怎么下過山。至于騎馬,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十一二歲時與師父遠游的時候。更別提過了這么幾年,少年時代的記憶早就模糊了。他本來還對自己的肢體記憶能力抱了那么點希望,可當真正上了馬,就完全不是那個樣子了。別說爬上馬的姿勢拙劣笨重,等馬開始跑的時候——在云少康看來,文謹強行保持著的那副云淡風輕的面孔,簡直有一種說不出的滑稽感。不知道到底是他騎馬,還是馬拖著他。柳焉由也是一邊忍著笑,一邊留神護著文謹。云少康和柳焉由一左一右擔當護衛(wèi),文謹在中間神情尷尬。一介大派棲靈山的未來掌門,居然連馬都騎不好,說出去簡直要讓人笑掉大牙。后面幾天云少康和柳焉由依舊一左一右看著文謹,文謹經(jīng)了兩天顛簸,終于在第三天騎得有了那么點樣子。盡管前兩天文謹給馬折騰得渾身沒有一處不痛,但是當云少康問起的時候,他還是一臉鎮(zhèn)定地搖搖頭,語氣如高山般不可動搖:“……我好得很,接著走吧?!?/br>第四天,天擦黑時,三人依然沒有見著城鎮(zhèn)的影子,便像前面幾天一樣,撿了柴火架了鍋,找了個靠近水邊的地方繼續(xù)風餐露宿。吃了飯坐在火堆旁,文謹累了一天,已經(jīng)靠在一塊大石旁昏昏欲睡。云少康知道這小子一直在死要面子,騎馬騎得再累都不吭一聲。他看看月亮見時間還早,而且他并無睡意,便道:“恩公,這幾天累了吧?”他走過來坐下:“小的給你捶捶肩吧?”文謹稍稍清醒了一點,神情迷茫地看了一眼云少康,似乎腦子還沒跟上。他的臉一半被火光照的很亮,一半隱在黑暗里,神情少了冷漠自持,一雙半瞇著的眼柔軟而迷蒙,眼角的線條也是柔的,挽出個讓人心跳的弧度。像是一塊冰忽然化作了一滴水,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接著——甚至……勾在舌尖。要是晚了,大概又要變回那塊冰。文謹覺得手臂一痛,瞌睡蟲霎時就跑光了。他很是疑惑地看著抓著他的云少康,問道:“你怎么了?”他只覺得剛才云少康的眼神很熾烈,卻說不清是什么感覺。“沒什么……恩公要不要小的給你捶捶肩?”云少康幾乎是在一眨眼之間,就恢復了人畜無害的笑容。文謹活動一下有點僵硬的脖子,回想了一下云少康剛才奇異的表現(xiàn),搖頭道:“不用了,你也歇著吧。”云少康坐在文謹旁邊,本來坐的很近,近到可以聞到文謹身上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香灰的味道。后來文謹嫌倆人靠在一起太熱,把他推出老遠,這才慢慢睡著了。云少康聽文謹呼吸平穩(wěn)沉靜,顯然已經(jīng)入睡,便又像糖稀一樣粘了回來。他聞著文謹身上的香灰味道,一點也沒覺得刺鼻,甚至覺出一種醇厚幽長來——像是酒,入口辛辣,回味綿長。而他這個人的感覺,初識或許會嫌淡漠無趣,可是日子久了……卻要生情。柳焉由坐的離云少康和文謹很遠,他借著火光看著云少康困得坐不住了,直往文謹身上倒。后來云少康干脆一伸胳膊,將睡著了的文謹圈過來給自己當靠墊,枕著文謹進入了夢鄉(xiāng)。他轉回視線,將身后背著的琵琶解下來,抱在了懷里。這把琵琶的年歲已經(jīng)久了,早已沒有了木材的味道。他埋下頭仔細去聞,不知是真的還是幻覺,隱約能聞到一點佛手的香氣。阿漓一直都不喜歡那些氣味濃烈的香料,要是用香,必定是佛手。他這些年難得去看一次阿漓,還要是裝作是渾不在意的。甚至在進到浣月居大堂里的時候,他都要保持著來尋歡作樂的風流公子的作風,先將姑娘們的花譜好好翻看一遍,再若無其事地喝著浣月居待客的香茶。等好不容易掩人耳目地單獨相處時,先出口的,也是公事。南方各大世家的最近的動作,玉劍門最近又有了sao動……孝則城是南方陸路上的樞紐,而浣月居不僅在孝則城的妓院里是個中魁首,甚至在整個江南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理所應當,也是整個江南數(shù)一數(shù)二的消息集散處。他不得不回憶起來,十幾年前,在蜀中的時光。他那天答應了那個像竹子一樣峭拔的男人的邀請,他要去學武功了,燕香樓就只剩下了阿漓一個人。那個男人和他的同伴留宿在燕香樓的那個晚上,他也陪著阿漓在樹下坐了一晚上。他明天就要走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經(jīng)常跑出來看她。阿漓越長越漂亮了,以后他不能常在身邊護著她了,萬一有人欺負阿漓,他卻不知道,更趕不過來……后來,他就睡著了,阿漓躺在他的懷里,染得他一身的佛手香。“阿漓,等我回來,就娶你,好不好?”“好?!?/br>他跟那個男人回去以后,白天拼了命地刻苦練武,練到圓月高升,練到疲倦到只要一沾枕頭就會睡著——只有這樣,他才能阻止自己去想阿漓。他不過是別人盡心鍛造的一把刀。比他有天賦的孩子多了去了,他已經(jīng)過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