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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沈一卓的住處。沈一卓的帽檐壓得很低,輕車熟路地往河邊走。沿河的路燈因年月已久,有些微微閃著光,似乎隨時要壞掉。在這樣的氛圍里,曲哲突然感覺出了一絲安寧。不同于平時跟沈一卓在一起的感覺,也許是因為對方的身影在這種燈光下顯得柔和,他并不覺得緊張,反而對少有的、來河邊閑逛的機會,感到喜悅。他們走到某個長長的樓梯邊,沈一卓突然停住腳步道:“坐一會兒?”“好。”他點燃一根煙,一邊抽著,一邊看著漆黑的河面,淡淡道:“你喜歡我什么?”“啊?”“隨便聊聊,你別緊張。”沈一卓緩緩?fù)鲁鲆豢跓?,轉(zhuǎn)過頭看向曲哲,“趁我心情還不錯?!?/br>“……我也不知道?!?/br>“不想說?”“不是……”曲哲小心翼翼地對上他的目光,“我真的……不知道?!?/br>“那你猜他們喜歡我什么?”“他們?”“所有人?!?/br>曲哲微微皺著眉,仔細(xì)思考著,吞吞吐吐道:“你……你成績好,長得也好看……”“是啊?!鄙蛞蛔奎c了點頭,重新把視線轉(zhuǎn)回寂靜的河面上,“他們覺得我很好,所以喜歡我?!?/br>“嗯……你很好?!?/br>他沒有再繼續(xù)往下說,曲哲看著他指縫間的煙慢慢燃著,從橘色的光點處飄出幾縷細(xì)細(xì)的煙霧,緩緩上升。曲哲想了想,說道:“無論你好不好,都會有人喜歡你……”“有嗎?”“有的?!?/br>“你么?”“……”曲哲收回目光,看向另一側(cè),附近空空的,除了他們兩個沒有旁人,“嗯?!?/br>他聽見沈一卓輕笑了一聲,然后莫名地念起了詩句:“‘他們一連七十二小時驅(qū)車不停越過田野看看是你是我還是他發(fā)現(xiàn)了美景,他們要尋找永恒’……”曲哲自然而然地往下接:“‘他們旅行到丹佛,他們死在丹佛,他們回到丹佛徒勞地等待’,”“‘他們守望著丹佛沉思和孤單在丹佛,最后離去尋找時光,如今丹佛卻因為失去了自己的英雄而孤單寂寞’?!鄙蛞蛔砍橹鵁煟粗旖怯行@訝又有些滿意地看著他,“你喜歡讀詩?”“……還、還可以?!鼻鼙凰⒌貌蛔栽?,臉開始發(fā)燙。曲哲壓根對詩句就沒有任何興趣——課本上那些古詩詞、現(xiàn)代詩,他都背不下來,更別提自己去專門挑些美國詩人的詩句細(xì)細(xì)研讀了。而他記得這句,不過是因為,它出現(xiàn)在沈一卓上課無聊時隨手亂寫的稿紙上。每一句沈一卓寫過的話,他都銘記于心,背得滾瓜爛熟。他后來有去過網(wǎng)吧,查過這些詩句相關(guān)的資料,為的不過是離沈一卓更近一點。不是身體的距離,而是……跟他的本質(zhì)差距,再縮小一點。“喜歡艾倫·金斯伯格?”“只是……有些了解。”“我以為你對紙質(zhì)的東西都不感興趣。”“湊巧看到了……就記得了。”曲哲心虛道,“你想去丹佛么?”“不啊?!?/br>“我以為……”“其實旅行到哪里又不重要,”沈一卓將帽子摘了下來,隨手摁在曲哲的頭上,“尋找的東西在哪里,就應(yīng)該去哪里……你帶帽子還挺合適的?!?/br>“謝、謝謝……”“你有什么想要的東西么?”曲哲第一反應(yīng),便是眼前的人。但顯然對方并不會想聽到這個答案,他扶正了帽檐,輕聲試探著回答道:“想要……一臺手機?”“很現(xiàn)實嘛?!鄙蛞蛔勘凰拇鸢付盒Γ笆謾C這種東西很好得到吧?!?/br>“……或者想要個朋友。”他跟沈一卓之間的氣氛,好像越來越融洽了。幾個小時前他還哭著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這一刻他卻又覺得沈一卓的笑容美好得難以描繪。“朋友……朋友啊?!鄙蛞蛔空f著,隨手在階梯上摁滅了煙,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道,“那就很奢侈了?!?/br>“嗯?!彼酒饋恚y掩語氣中的失落。對于曲哲這樣的人來說,能夠與別人相處,都算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至于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他很清楚,自己也許一輩子也不會得到。就像被人當(dāng)面叫“李禿子”也不會生氣的班主任,若他換到同樣的處境,可能也只會微笑著躲開。人如果一直縮在殼子里,久而久之就會忘了怎么出來。他的軟弱怯懦是殼子……沈一卓的優(yōu)秀,可能同樣是殼子。“沈一卓……”“嗯?”“你是不是也……”曲哲十分艱難地問道,“很討厭我啊……”沈一卓輕描淡寫道:“沒有?!?/br>“是么……”“我討厭你為什么要讓你去我家?”沈一卓說著,轉(zhuǎn)身朝階梯上走,“走吧,回家了?!?/br>“好、好?!?/br>“我MP4里的片子你都看了?”“沒、沒有……”提到這件事,曲哲就無法避免的想起視頻里喘氣交纏的rou體。他不是個擅長說謊的人,這點他自己很清楚。沈一卓并沒拆穿,只是接著問:“那你看了么?”“沒有……”“回去看吧?!?/br>“你……你應(yīng)該看過了吧。”“嗯,看過了?!?/br>“那還看么?”“想看就看了。”他們并肩走在沿河的風(fēng)光帶上,跟來時一樣,路燈昏黃,帶著孤寂。但跟來時又不一樣,曲哲帶著沈一卓的帽子,對方柔軟的頭發(fā)時不時被風(fēng)吹動,他們并肩走著,好像是很好的朋友。這段時間,他對沈一卓的了解呈幾何倍數(shù)增長,他摸清楚了對方的脾氣——只要順著沈一卓的意思,對方就會很溫柔,很好說話。于是曲哲的膽子也大了起來,輕聲問道:“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自己是同性戀?”沈一卓幫他說完了問題,看上去并不反感談?wù)撨@個。“嗯……嗯。”“我騙你的,我不是?!?/br>“?。俊鼻荏@訝道,“那你MP4里的……”“下著玩的?!鄙蛞蛔侩p手插在褲口袋里,很放松也很隨意,“我沒有喜歡過任何人,所以也不存在同性戀一說?!?/br>“這樣啊?!?/br>“倒是你,”他笑著看向曲哲,使壞般地故意摟住他的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