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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艱難漫長的過程,我們作為警察,最重要的,是要有耐心?!?/br>頓了頓。「如果我們今晚強行逮捕張恒,古策集團的那些大律師們下一刻就會出現(xiàn)。就算我們能夠應(yīng)付律師團的壓力,但是,因為缺乏張恒違法的可成立證據(jù),最多也只能扣留他四十八小時?!?/br>「扣留四十八小時也好啊。」曉麗嘀咕著說:「審問他四十八小時,說不定他就招供了呢?!?/br>一個混跡江湖多年的黑幫老大,在沒有確鑿證據(jù)的情況下,四十八小時就老實招供?你是小看了張恒的意志力,還是,」洪黎明轉(zhuǎn)頭,掃了曉麗一眼,沉聲問:「對他打算使用非常規(guī)審訊方式?」非常規(guī)審訊方式,其實就是指刑訊逼供。在法律上,這是明令禁止的。可是,不能否認,有的警察破案心切,會對嫌疑犯采取殘酷的審訊手段。洪黎明的目光并沒有因此而變得凌厲,而是保持著原先的淡然,但是不知為何,曉麗卻本能地感到一股毛骨悚然。「沒有啊,組長!」曉麗嚇了一跳似的,用力搖頭,「我絕不會做這種事。」洪黎明緩緩收回視線。女人的直覺,確實不容小覷。曉麗猜得很準,他故意放過了張恒。即使嘴上解釋得頭頭是道,但事實是,以張恒今晚的表現(xiàn),叫人圍毆高級警司時,被警方小隊截個正準,如果洪黎明使點手段,對這件事善加利用,并且略為夸大嚴重性,絕對能給張恒釘上某個罪名。然而,洪黎明沒有這樣做。他故意放過。忽然想起張恒憤怒的那一句——「你調(diào)虎離山!」洪黎明難以察覺地微笑。老虎嗎?明明是一只,張牙舞爪的虎斑貓。在他的心里,張牙舞爪,揮著尖利的、可愛的、性感的小爪子,把他的心臟,抓出一道一道痕,如一幅無法解釋的壓抑的抽像畫。「組長,和張恒吃那種神經(jīng)繃緊的談判飯,你其實沒吃飽吧?不如……一起吃宵夜?我請你哦。」曉麗帶著一點小試探的聲音,傳進耳里。洪黎明轉(zhuǎn)頭,看見她充滿期待的漂亮眼睛。「不了。」他說:「很累,我想早點回去休息?!?/br>「哦……那你好好休息。組長,明天見?!?/br>「明天見。」夜風(fēng)中,看著男人漸漸離去的寬厚背影,曉麗失望地嘆了一口氣。警察廳的前輩們沒說錯,組長果然是全警察廳最難勾搭的男人,聽說很多美貌如花,兼有才華的師姐,使盡渾身招數(shù),都沒能把組長收歸己有。組長這么優(yōu)秀的男人,到底喜歡哪種類型的女人呀?洪黎明在街燈下緩步而行,夜深人靜,街上的落葉,被晚風(fēng)吹拂著,在地上打著旋。他看似慵懶地往前走著,實際上警惕性十足。幾次查看沒有人跟蹤后,洪黎明走進一條偏僻小巷,鉆進一個不起眼的小酒吧,幾分鐘后,換了一套衣服的洪黎明從酒吧后門出來,回到街上。戴著假發(fā)和墨鏡的他,就像徹底換了一個人。再次嫻熟地繼續(xù)使用反偵察技巧,查探幾次,確信自己絕不會被跟蹤后,他才來到一間普通的二層樓民宅前,按下門鈴。里面的人顯然正在等著他,門鈴響起不到一秒,房門就無聲無息地打開了,露出一張略顯蒼老的臉。「二少爺,你來了?!?/br>「進去再說?!?/br>走進房門,洪黎明迅速掃視一圈,選了客廳最角落的沙發(fā)坐下。這是他的習(xí)慣。每次不得不和家里進行秘密接觸,他都下意識地選擇光線難以照到的地方坐。仿佛黑暗的地方,能更好地掩飾他心中那些永遠無法紓解的沉郁和寂寞。老人佝僂著腰,從廚房里端出一杯熱騰騰的茶,遞給他。「謝謝徐叔。」洪黎明接了過來,輕輕道謝。眼前的老人貌似不起眼,但三十年前,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黑道大哥,后來被仇家報復(fù),砍斷了一條腳筋,投靠到洪家,跟了洪家老大多年,現(xiàn)在算是洪家的老管家了。「二少爺,最近過得怎么樣?」老徐坐下來。「還算順利,徐叔叫人傳過來的資料很有用。上次的小型軍火案,崔林成的小弟已經(jīng)把他家老大給供出來了,只要掌握進一步資料,我會主導(dǎo)針對崔林成的抓捕行動。等他坐了牢,同林區(qū)那個碼頭,就是洪家的了?!?/br>洪家的。都是洪家的。歷盡艱辛,出生入死,沒有一刻安逸地活在永無止境的危險中,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洪家……「二少爺,我知道你能把大事處理得很好,我是問,」老徐頓了頓,壓低聲音說:「你,過的好嗎?」房間有一瞬令人壓抑的安靜。茶幾上的花瓶里,插著一支半枯的康乃馨,燈光把它放大的影子斜投在墻上,仿佛一幅刺痛人心的黑白畫。「她叫你問的?」洪黎明垂眼,看著手里緩緩浮起熱霧的茶。老徐嘆了一口氣。「二少爺,婉清夫人,畢竟是你的mama。你,也畢竟是她唯一的孩子?!?/br>「對,我是。」洪黎明無可無不可地微笑,「所以,我不就按照她的心意,為那個原本壓根就不想承認我存在的父親做事了?就算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只要肯吃苦,肯努力,肯犧牲,就可以得到她心愛的男人的承認,成為洪家不可或缺的一分子。對她這個執(zhí)著的理念,我自問身為人子,踐行得還算不錯?!?/br>他說得很平靜。正因為如此平靜,才知曉有些感覺,在心里埋藏得有多深。如果不是有人提起,甚至?xí)詾橐呀?jīng)忘記了。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進警校,以優(yōu)異的成績從警校畢業(yè),得到上司的賞識,出國深造,屢立大功,頻頻提拔,所有的那些一場接一場的風(fēng)光,只是一個又一個,可笑可悲的陰謀。那些勛章,也只是,一個又一個,即使很痛,也無法對人言的烙印。人人都知道他叫洪黎明,知道他出自單親家庭,由母親一手拉扯長大。沒有人知道,這個并不罕見的洪姓,得自一個也曾輝煌顯赫過的黑道家族。他的親生父親叫洪夜,在家里排行老三,人稱洪閻王。洪家的勢力早年已經(jīng)隱隱衰敗,直到古策這黑道帝王橫空出世,洪家更被排擠到邊緣,只是這兩年,有了洪黎明這顆不為人知的妙棋,才漸漸恢復(fù)著元氣。現(xiàn)在的洪家,就像一頭得到休養(yǎng)生息機會的猛獸,匍匐在暗處,默默用不起眼的手段,吞噬著周圍的小動物。銀元街的賭場,中州區(qū)的貨運場,都是在他們原本的老大被洪黎明逮捕后,才落入洪家的掌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