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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疾病,寒千嶺的身體瞬間惡化。這一片靈魂碎片所能支撐他走過的光陰就只有這么長。時光太短了,眼看著寒千嶺就這樣到了人生的盡頭。洛九江時時陪在他的身邊。他的音樂能使寒千嶺從疼痛中脫離出來,他的靈氣可以洗濯寒千嶺的身體,讓他每個細(xì)胞關(guān)節(jié)都感覺輕松……可面對一片殘破的靈魂,即便是洛九江,也無力挽救他的生命。只不過是三天的時間,原本還在計劃去日不落國馬場散心的寒千嶺,已經(jīng)病倒在床上氣息奄奄,眼看就要垂危了。外界對于寒千嶺的身體狀況有很多猜測,對于他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模樣的緣由也不乏陰謀論者。然而知曉所有事情的洛九江對那些風(fēng)雨都不關(guān)心,他只在乎寒千嶺。他坐在寒千嶺的床邊,久久地陪著他。寒千嶺也并不避諱他。在臨終之前,寒千嶺臥在病床上,用已經(jīng)嘶啞的嗓音一個字一個字地把那些重要的事情交代清楚。最繁忙的時候,公司的董事、他的私人秘書、公證處的人員、他花天價聘請的金牌律師……還有一個洛九江,他們都圍在寒千嶺的床邊。在寒千嶺人生的最后一夜里,這些人共同見證了寒千嶺親口立下的遺囑。聽律師把自己的安排復(fù)述過一遍,確認(rèn)無誤后,寒千嶺輕輕地?fù)]了揮手。他現(xiàn)在的精神竟然比剛才還好了一些,然而沒有人能為此露出和悅的微笑。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這是回光返照的表現(xiàn)。他們輕手輕腳地退出了房間,把最后的空間留給了這對愛人。寒千嶺嗓子很痛,不想再說別的話。他對洛九江抬手示意,洛九江就會意地托起寒千嶺的后背,在他腰后墊了一個枕頭。——洛九江總這么了解他。寒千嶺看著洛九江的側(cè)臉,神情竟有一瞬間的恍惚。他那一刻竟然隱然覺得,自己和洛九江已經(jīng)相識許多年。似乎從見面的第一天起,洛九江就這樣地懂他。寒千嶺虛弱地笑了笑,把自己的手搭在洛九江的手背上。他的手依舊修長而白皙,卻失去了往日里的溫暖和力量。“九江……”他低低地叫著洛九江的名字。在剛剛的遺囑中,他又留給洛九江三支信托基金,以及一筆屬于他私人的股份。即便洛九江沒有繼承他的一半財產(chǎn),那些東西也足夠洛九江揮霍到死。“我走之后,你名下的普森集團(tuán)可以交給趙玉京,但你只能信他十年。常理可以一直交給吳蔡遠(yuǎn),他這個人品格還是有的,只是你要分割一半的股份出來。不要全給他,要慢慢地,像釣魚一樣……”洛九江反手把寒千嶺冰冷的手掌捂在自己的兩只手心里。他輕聲說:“千嶺,我想聽的不是這個。”寒千嶺便住了口。他虛弱、無奈而又包容地對著洛九江微笑。“我也不想和你說這個。如果能夠,我當(dāng)然寧愿自己和你白頭到老,攜手一生,一輩子也不用說這種話……可在生死面前,我能給你留下的,只有這些冰冷保障了?!?/br>“有了這些家產(chǎn)撐腰,至少我能放心一些?!?/br>洛九江沉默了一小會兒,突然低頭輕輕地吻了一下寒千嶺的手。“千嶺,無論是金錢,財富還是權(quán)利,對我來說都沒有特別大的意義。如果可以,我只向你索要一樣?xùn)|西。”“向我許諾,你的靈魂將會歸于我的心房。愿隨我上天入地,穿梭時空,生生世世?!?/br>寒千嶺的眸光閃動了一下,病魔洶洶而來的這幾天里,他的視線一直模糊發(fā)花。然而在這一瞬間,他竟然奇跡般地看清了洛九江稍微帶著點(diǎn)緊張神色的臉。“……”寒千嶺忽然就釋然了。他咳笑了一聲,盡管聲音已經(jīng)非常虛弱,卻仍認(rèn)認(rèn)真真地,一字一句地復(fù)述了那句話。“我寒千嶺向你許諾,無論生前死后,我的靈魂將歸于你的心房。愿隨吾愛上天入地,穿梭時空,生生世世。”他分明是看出了些什么,然而即便是在將死的關(guān)頭,他也和接過洛九江當(dāng)初那只u盤時一樣,一個字都沒有說。寒千嶺的眼皮已經(jīng)非常沉重,他忍不住閉上眼睛,聲音輕得像一場夢:“九江,我從前實(shí)在疼得受不了的時候,曾經(jīng)想過是否要就此結(jié)束生命?!?/br>“可就在那一天的晚上,我夢到一個黑衣的少年……他那么年輕,那么英俊,卻永遠(yuǎn)都踏在路上,全心全意地去找一個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的人?!?/br>“我聽見別人叫他,九江。”“我忍不住幻想,他就是要來找我?!?/br>寒千嶺重重地喘了一口氣,本來此刻他的肺應(yīng)該像是被火烙一樣地疼,可有洛九江在側(cè)握著他的手,寒千嶺便只感覺到無力和虛弱。極其艱難地,寒千嶺彎了彎自己的手指,仿佛想回握洛九江一下。他的聲音當(dāng)真已經(jīng)輕若游絲:“是你嗎?九江,是你一直在找我?”洛九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裝做自己的眼眶并未潮濕。他湊近寒千嶺的耳朵,熱氣呵在寒千嶺的耳窩里,如同最后一個纏綿的細(xì)吻。“那是我。我的名字是洛九江……”“原來是洛水之側(cè)……”寒千嶺含笑喟嘆了最后一句,便長長地呼出了最后一口氣。病房里的心電圖儀器發(fā)出了嘀的一聲,然后原本波動的線條便化作一條直線。警報聲連接著病房外的蜂鳴器,外面的人聽到動靜,便推開門走了進(jìn)來。他們只見到,洛九江低下頭去,捧起寒千嶺漸冷的手,在他手背上蜻蜓點(diǎn)水般一沾,拭去了一滴guntang壓抑的淚。系統(tǒng)忍不住在洛九江腦海里發(fā)聲:[請宿主節(jié)哀……您知道,這絕不是結(jié)束。][嗯。]洛九江簡短地應(yīng)了一聲。他那一瞬間心中生出無窮地傾訴欲來:[我知道。我和千嶺并不是第一回別離……我們分開過很多次,有生離,有死別……但到了最后,相聚的次數(shù),必然要比分離多。]他們終會相聚,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