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就禮貌地向我們摘了一下帽子，調(diào)轉(zhuǎn)方向回頭了。臨走前，老頭還好心地給克拉拉和老爹勸了回架，只是他沒有成功。

“魔法塔和圣院是分別獨立的，魔法塔的人都陸陸續(xù)續(xù)地撤走了，但克拉拉沒有放棄，他大概打算以我們?yōu)槿速|(zhì)，要挾您從淵底走出來。很快，圣院的援軍就趕到了。您的同學(xué)都有后盾護著，我、伊薩克還有老爹和霍華德牧師幾個主犯按照路線逃走，泰勒提前給我們備了馬車。老爹認(rèn)識幾個軍隊士官的長輩，所以我們順利地出了城門——雖然鉑金之座的獅鷲隊就追在我們屁股后頭。

“我們原打算去艾維爾王國避一避風(fēng)頭，結(jié)果莎拉那個妮子生怕惹上一身腥，不讓王國士兵放行，我們就只能趁著夜黑風(fēng)高的時候翻城墻進去，但她料到我們會這么做，早就派巡邏隊在城墻的那一頭等著，把我們再次趕出門。

“這時我的黛兒說，可以去人魚城躲一躲，我們就調(diào)頭離開了。結(jié)果沒走半天，圣院的獅鷲群又出現(xiàn)了。我們原以為他們來抓捕逃犯，但這些人并不是鉑金之座的騎士，而是一群牧師，于是我們立刻就將他們制服了。但是，出乎我們意料的情況卻發(fā)生了——

“他們說，這次追擊我們，并不是要把我們關(guān)進大牢，前幾天教皇克拉拉對您非法囚禁，是因為被黑暗公會的人控制住了，想要將您作為禮物獻給黑暗神。您逃到噤聲之淵去后，黑暗公會也得知了此事，他們很清楚深淵的構(gòu)造，便伙同圣院將您獻祭給了黑暗神……他們說到這里時，還取出了您的信物，是那根奧爾德先生給您的骨哨。您在我面前也只把它取出來一次而已，所以我確信這件事是真的。”

希德：“等一下——”

“別著急，請您聽我說完。”柯特妮盯著他的眼睛，“這些也許與您的經(jīng)歷有所出入，但這是在公眾面前公布的‘事實’，您必須清楚。

“之后，教皇克拉拉恢復(fù)了神智，等我們回去，他就向我們道歉。他說，現(xiàn)在不需要以您作為抵擋黑暗神的代價，魔法塔的首席占星術(shù)士辛西婭·馮·布魯克通過天空看見了未來。她宣言光明的神格已然開始消亡，但在神隱之前，偉大的普魯維爾選召了使大陸在黑暗神手里存活下來的真正的勇士，光明神通過星象留下了勇士的身份。她預(yù)言，此人的名字叫作卡尼亞斯·奧爾德。

“于是，在那一天，您失蹤多日的圣騎士長出現(xiàn)在魔法塔的門口，在萬眾矚目中接過圣院的教皇交給他的權(quán)杖出發(fā)了。他騎上飛龍，孤身去了暗魔法之都芝尼婭，樣子還挺酷的，伊薩克嫉妒了好久。

“從那往后，許多人都在郊外沒日沒夜地等著，大概過去了一個星期，帝都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頭角龍巨大的影子。奧爾德男爵受了重傷，您躺在他的懷里。他去魔法塔與皇帝面前復(fù)了命。那天晚上帝都放了九十六聲響，連建國日都不會放那么多聲禮炮。街巷各處都是人影，據(jù)說，精靈族、矮人族、白獸人族和巨人族的領(lǐng)袖都出現(xiàn)在了皇宮里，商討光明聯(lián)盟的未來，以及該給予圣騎士長怎樣的獎勵。

“您的騎士長說，他通過普魯維爾所留下的指示，利用弱點九死一生地殺了黑暗神，才得以把您從神殿帶了回來。他說黑暗神實在有些恐怖，您受到了驚嚇，有可能精神不大穩(wěn)定，也許不會記得在神殿發(fā)生了什么，需要靜養(yǎng)，就讓您回到這里躺著，除了我們幾個之外，他不讓別人進公寓?！?/br>
柯特妮喝了口水，道：“好的，我講完了。您可以隨意發(fā)表意見了。”

其實，柯特妮遠(yuǎn)不如她表面上那樣平靜。

酒館女兒早年跟隨老爹混跡社會各界，見多識廣，早已變成了人精。她又是了解那維亞真實一面的少數(shù)派，自然對此十分清楚——

這位“卡尼亞斯·奧爾德”早就被掉包變成了……

某位極富有虛構(gòu)才華的神只。

希德花了好一會兒，才把柯特妮告訴他的事全部消化完。

他知道這些全都是那維亞編出來的?？伤幻靼啄蔷S亞這樣做的原因所在。

他問：“卡尼亞斯在哪兒？”

柯特妮原打算聽一聽圣子大人的見解，畢竟希德是此事的唯一見證人。

結(jié)果他們的小奶帕一開口又是那個男人的名字，這令她咋舌。

卡尼亞斯·奧爾德真是陰魂不散。

雖然她不清楚那位神明大人的真名，不過希德不愿意讓她牽扯進去，她也樂于裝傻。

“方才他說您需要一些營養(yǎng)品，就出了門請校醫(yī)?！彼戳丝幢?，“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回來的路上了?！?/br>
柯特妮給希德講這幾天發(fā)生的大事時，屋外的噪聲已在不知不覺間悄然消失。

此時，從大廳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希德立即望向柯特妮。

他說：“如果看到他在外面，別叫他進來?！?/br>
“他惹您不高興了？”柯特妮起了身，經(jīng)過走廊，透過貓眼往門外看，回頭朝臥室喊，“放心，殿下。外面只有一個人。”

柯特妮打開門鎖。年輕高大的校醫(yī)站在她跟前，給柯特妮看了執(zhí)照，提著醫(yī)藥箱，跟她走入圣子的臥室。

他給希德試了額上的溫度，問過幾個問題，往柯特妮瞧了一眼。

“看我做什么？”

“騎士長希望我給圣子大人做一下檢查，”他面無表情地說，“女士最好退避一會兒。”

柯特妮臉一僵，嘟囔了幾句，也溜出了公寓，去找她的小人魚玩。

希德望向院子里，看到她的身影消失，說：“她走了，你可以不用演了?！?/br>
那維亞笑了一聲，解除覆蓋在臉上的幻術(shù)，恢復(fù)原本的面貌。

希德看見那維亞沖他伸手，本能地往后邊縮成一團。

那維亞卻將手伸過希德身旁，把他床柜上的蘋果取過來。

希德睜開眼，發(fā)現(xiàn)那維亞坐在他的床頭削蘋果，想到睡在黑暗神殿的那個晚上，一股委屈冒上心頭。

“你不能這樣，當(dāng)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彼剜澳泸_了我，還做那么過分的事?！?/br>
那維亞似笑非笑：“什么過分的事？”

偉大的黑暗神把這句話說得很曖昧，希德的臉稍稍紅了一下，小聲辯駁道：“你騙了所有人，黑暗神還沒死，好端端地在我跟前?！?/br>
那維亞：“如果您沒有發(fā)現(xiàn)，我是打算這樣瞞著您。”

“然后讓我感激起來，繼續(xù)給殺了我父母，讓我不能走路的你當(dāng)情人嗎？”希德輕哼，“計劃得可真好，我想想也要心動了。”

“你不能不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那維亞說，“我根本不知道神使對你做了這些?！?/br>
希德嘀咕：“現(xiàn)在他死了，自然隨便你怎么說。”

“沒有就是沒有。”那維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