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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沉河又和那撥演員見面了,主演們和好幾位配角都參與了活動,讓他如釋重負的是梁遂不在。路演的最后一站結束,回程時許沉河和彭寅坐在一塊,他向對方取經(jīng):“彭大哥上過小吉老師的綜藝嗎?”彭寅在幾位主演中最為年長,什么樣的節(jié)目沒上過:“過幾天咱們仨不是正要上么,去放松一把蠻好?!?/br>談起吉柏洋,圈里大部分人都是相似的態(tài)度,輕松、愉悅、不擔心會冷場。但許沉河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種感覺太強烈,以至于真到了那天,站在節(jié)目錄制現(xiàn)場的臺上,他對著場下黑壓壓的觀眾席有了幾秒鐘的眩暈。“說起來,我們前不久才見過面,”吉柏洋指的是許沉河,兩人挨著站,吉柏洋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就在里,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br>場下觀眾都在嚷記得,吉柏洋又道:“和江畫接觸過的人都會覺得他脾氣很溫和,粉絲形容他就像展開畫卷時聞到的墨香味,我來替大家求證一下同劇組的彭寅大哥和妗桐,你們有這種感覺嗎?”經(jīng)過兩人的認同后,吉柏洋引入了話題:“對,所以江畫你在飾演千面這個角色時是完全突破本人的,很多新人演員在演藝行業(yè)里都存在局限性,想問問你是如何做到?jīng)_出自己的局限范圍?”一切都在按照綜藝劇本的流程走,如大家所說,吉柏洋主持的綜藝氣氛很輕松,能同時兼顧調動場上嘉賓和場下觀眾的活躍性,三位嘉賓也不會無意冷落了誰。節(jié)目錄制將近尾聲,觀眾繼欣賞了彭寅的魔術表演和薛妗桐的民族舞后,高呼著要看江畫的個人solo。吉柏洋豎起食指放在唇邊,臉色神秘道:“這就滿足你們。”許沉河攥著話筒,這是節(jié)目的非限制互動環(huán)節(jié),表演內(nèi)容可能由主持出題,也可能自己做選擇。他做好了清唱的準備,那一刻周遭的燈光卻忽然逐層熄滅。全場嘩然,只聽一陣重物搬運的聲響,再次亮起燈光時,臺上多出了一架素白的鋼琴。※※※※※※※※※※※※※※※※※※※※下周六雙更扣1,周日不停更扣2(???)第67章你的行為讓我覺得,喜歡你是個笑話人們的掌聲涌進耳朵里,成了嗡鳴的雜音。無數(shù)個節(jié)目里,江畫談到自己的業(yè)余愛好,都會自豪地說彈鋼琴,最喜歡的音樂家是肖邦。二十五歲那年,江畫被邀請至電視臺春晚演出,在晚會上與國內(nèi)著名音樂創(chuàng)作人的四手聯(lián)彈驚艷四座,一改人們對他只會演戲的印象。二十七歲那年,江畫拒絕多方影視制作人拋來的橄欖枝,閉關在家寫了近十首曲子,其中兩首demo在網(wǎng)上流出,在詞曲圈中大受青睞,但誰都沒能買下版權為之填詞。鋼琴擺在眼前,熱愛彈奏的人能毫不費勁地與它產(chǎn)生共鳴,而許沉河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在每一期錄制前,我們節(jié)目組都會向各位觀眾投放一份調查問卷,”吉柏洋說,“問卷里會問到觀眾對嘉賓的表演內(nèi)容選擇,統(tǒng)計中有78%的人群希望你能為大家彈奏一曲,所以節(jié)目組專門為你準備了鋼琴?!?/br>不明真相的薛妗桐退至舞臺邊時歡欣道:“真的,我還沒親眼見識過,好期待啊。”吉柏洋笑著沖臺下觀眾問道:“準備好一飽耳福了嗎?”在浪潮般的肯定回答中,許沉河被請到鋼琴前。他僵硬落座,先擱下話筒,十指觸上冰涼的琴鍵。他不識音樂,從目光碰上這架鋼琴到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也只能憶起唯一一份偶然間記住的簡譜。當然也得多虧自己勉強能搬上臺面的記憶力。聚光燈投在他身上,許沉河后背滲了汗,試著按了幾個白鍵,懂行的必定都看出他基本手法就沒對。靜謐中,許沉河能聽見自己狂亂的心跳如密集的鼓點奏響在耳邊,那份簡譜上的數(shù)字隨著慌張的心情在慢慢變淡,仿佛潮漲后沙灘上被吞噬的字。他不懂音階,只能把記住的那串數(shù)字在琴鍵上摸了一遍,斷斷續(xù)續(xù)的,是不成曲調的音符。場上場下,沒一個人說話。許沉河抬起右手把話筒握回手里,左手輕輕合上琴蓋。人們的竊竊私語細細雜雜地飄入他耳里,許沉河知道自己的舉動太讓人匪夷所思,但這時還能做到面不改色,已經(jīng)是他最大的努力了。他緩緩起身,挪步到臺中央,沉重的一錘砸在他心上。“在這里,我對那78%想聽我彈琴的觀眾說聲抱歉?!痹S沉河彎身九十度向場下的人鞠躬,“也對小吉老師和搬琴的工作人員致以歉意,”他直起身,神色平靜道,“我今天,乃至以后,恐怕都不能彈琴了?!?/br>觀眾席中或嘆息或疑問的聲音此起彼伏,許沉河感覺溫暖在指間流失,已能預料到今明兩天內(nèi)網(wǎng)上會出現(xiàn)的頭條標題。一只手掌帶著安撫的意味貼上后背,吉柏洋圓場道:“是我大意了,沒事先征求過你的同意?!?/br>節(jié)目上并無規(guī)定不能提起感性的話題,吉柏洋關心地問到“江畫”四年前隱退的情況,許沉河寥寥幾句帶過,不想把好好的一個娛樂綜藝搞得那么沉重,便主動提出要給大家唱首歌。臨時興起,沒有伴奏,許沉河用自己溫潤的聲線字音標準地唱了首粵語歌,像講述一段悠長的故事——徘徊在雨灑街頭身邊汽車不停飛過那跌落的雨傘似倦透的面容被遺忘無依感覺原來沉痛……錄制完節(jié)目回家,路上應景地灑了毛毛細雨。商務車把許沉河送到浮金苑外,方芮從包里遞出雨傘:“哥,路上慢點走?!?/br>最近日程又劃去一項,許沉河疲倦地趴在床上,褲腳一圈讓雨水打濕了,他卻撐不起力氣去換掉身上的衣物。透過窗戶,他看著外面的雨勢在減弱,最后只剩屋檐的雨珠子一顆顆緩慢墜落。視野越縮越小,意識飄走前,許沉河想,他的黑夜是不是快要來了?他做了個很奇怪的夢。夢里,有個看不清臉的人一直追在他身后,他重復做著跑下樓的動作想甩開對方。樓道又暗又長,身后那人卻越迫越近,眼看就要跑到樓底來到開闊的空間,一晃眼,面前的樓梯成了蜿蜒向上的模樣。為了不讓人追上,他只能沒命地跑,不知過去多久,眼前出現(xiàn)一團光亮,他以為自己終于找到出口,奮力奔向前方才絕望地發(fā)現(xiàn)自己被追到了樓頂?shù)奶炫_,再往前便是萬丈深淵。他進退維谷,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無助的呼喊沖破喉嚨,許沉河惶然地睜大眼,趴著的姿勢壓得胸口很難受。陷在被褥里的手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