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輩子都不知“醉”為何物,這感覺頗為奇妙,驚異地瞪大了眼。“我方才就想提醒你,奈何你動作忒快?!彼犚娏謼鞯穆曇粼诙咃h飄忽忽。“我這身體,碰不得酒的?!?/br>“一杯果酒就倒?!?/br>迷迷蒙蒙間,師重琰頭暈?zāi)垦5胤诹俗郎希只桀^轉(zhuǎn)向地被人扶起,大約是扶上了床。昏睡之前,他腦中清晰地冒出一個念頭,罵道:果真廢物。林楓給床上自己的身體掖好被子,見他嘴唇動了動,過人的耳力不免聽見他果然罵了什么。林楓揚起手,想乘醉報復(fù),最終還是心疼自己的身體沒下得去手。床上的人已然陷入醉夢,眉目舒展開,泛紅的臉上神色平和。睡著的時候,這張臉才褪去不該有的邪氣,恢復(fù)了原本的樣子。林楓輕輕碰了碰床上自己的臉,神色茫然。他什么時候才能回去呢?迫不得已來魔教許久,他開始想念天清山的師兄弟們,想念會用戒尺抽打手心的先生。甚至,想念起山門前的落葉。這個季節(jié),半日不打掃,落葉就會飄滿了整個山路吧。他想回去了。林楓收回手,又撫上自己現(xiàn)在的臉。但,他總不能頂著這張魔尊的臉回去。林楓望著師重琰睡著后純?nèi)粺o辜的面容,極輕地嘆了口氣。師重琰呼吸平靜,讓他也漸漸泛起了困意。林楓伏在床邊淺寐,身體卻本能地存著一分警惕,在屋門口響起腳步聲的那刻,猝然睜開眼。“誰?”他半瞇著眼偏過頭,沉聲問。待看清來人后,稍微緩了神色:“玉君,你來作甚?怎的又不敲門?!?/br>來人搖著折扇,沒大沒小的笑道:“尊上殿門大開,可不就是在歡迎屬下嗎?”他瞧瞧林楓,又瞧瞧床上躺著的人,驚道:“喲,小美人兒這是怎么了?”緊跟著,他驚覺:“尊上莫不是在照顧他?這到底是個什么人,竟能讓尊上如此上心?”面對這個向來君臣無別的下屬一疊聲的發(fā)問,林楓揉了揉眉心,果斷避開話題:“找本尊何事?”“哦,也沒什么?!鼻嘤窬詈箴堄信d味地看了眼床上的人,跟著林楓往外屋走,“上次那個被尊上罰去掃山門的小子,跑了。”“跑了?”林楓重復(fù)道,“怎么回事?”“前幾日看他挺消停,看守的人就松了勁兒?!鼻嘤窬龑⒑掀鸬恼凵惹迷谑中模皼]曾想那小子賊心不死,今日就趁著疏忽跑了?!?/br>林楓倒是松了口氣。“也罷,跑了便跑了吧?!彼嗔巳嗝夹?,“一介鼠輩,無足掛齒。”“負責(zé)看他的那人已經(jīng)被丟進牢里了。”青玉君說,“依尊上看,該如何發(fā)落?”林楓一句“罰他去掃山門”就要脫口而出。“尊上~”含著笑意的聲音從里屋傳出來,尚帶著朦朧睡意。林楓和青玉君同時回頭看去,見師重琰披著件寬大的外衣斜倚在墻邊,淺笑著說:“依奴家看,此等玩忽職守之徒務(wù)必關(guān)進水牢,受得三天三夜皮rou苦,才能長記性?!?/br>“您說,是也不是?”林楓對上他的眼神,喉結(jié)動了動,終是沒說出什么。“就照他說的辦?!绷謼鲗η嘤窬馈?/br>青玉君以扇掩唇,面帶笑意在兩人間看了個來回,恭敬道:“是,屬下這就照辦?!?/br>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觀閱~第8章成為魔尊的第八日“你平日……都是這般嗎?”待青玉君走后,林楓望著師重琰若無其事又朝床畔走回去的懶散背影,猶豫片刻,問道。“哪般?”師重琰打著哈欠,“你這身子當(dāng)真沒用,一盞薄酒竟讓我睡了一個時辰還有些暈?!?/br>相處幾日,林楓膽子也肥了幾分,出言譏道:“是,當(dāng)然不及魔尊大人終日花天酒地練出來的厲害?!?/br>師重琰淺瞇著眼睨了過來,林楓沒瞧他,一手摩挲著自己另一手的指節(jié),輕蹙著眉問:“你平日,行事都這般狠?”林楓本想說“狠毒”,話到嘴邊還是把后面那個字咽了下去。師重琰只當(dāng)聽了笑話,樂了兩聲:“小道士,你可還記得這是何處?”“你當(dāng)這里是什么積德行善的地方嗎?”“哪里都有哪里的規(guī)矩,做錯了事,當(dāng)然就該罰?!?/br>“你不待他人狠些,難道等著他們爬到你頭上?”師重琰坐在床邊笑道:“小道士,你在家就是犯了錯還得被罰干活兒呢,何況這里,可不是你們天清山。”師重琰說完,自顧自想躺下再歇一會兒,只聽林楓小心翼翼地說:“可我之前……”相比之下,他之前的行為舉止實在太不像一個魔尊,什么罰掃山門,鬧著玩似的。如今想來,有些心虛。“哦,無事?!睅熤冂?,“本尊也是有心情好的時候,偶爾也會給些糖吃?!?/br>林楓:“……”說得那么頭頭是道,說到底,還不是隨著自己性子而已。呸,喜怒無常玩意兒,性情乖戾的暴君!師重琰占了床,林楓心里罵完了也無事可干,索性又坐回矮桌邊,盯著已經(jīng)被洗凈過重新放回來的酒盞出神。他實在有些無聊,給自己斟了杯酒,望著杯中隨酒液波動的自己,喚道:“師重琰?!?/br>“嗯?”里屋師重琰應(yīng)著。“我有一問?!绷謼鞯溃澳慵葢岩捎腥撕δ?,為何不直接把懷疑的人都殺了了事?”屋里傳來一陣翻身的聲音。師重琰似在床上換了個睡姿,不滿道:“小道士,本尊在你心中,就是個濫殺無辜的形象?”林楓:“……”你們魔頭難道不都是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嗎?“我從不隨意殺人。”像是聽出了林楓的想法,師重琰道。林楓琢磨著,這“隨意”二字用得著實妙。師重琰在心里罵林楓蠢,要是隨便就殺了,他倆到時候找不到換回來的法子,找誰哭去?說來,眼下他誰也不信,既不能殺也不能隨意聲張自己被換了瓤,這幾日也是憋屈。林楓也在心里罵師重琰,總之自己慘遭牽連也都是他害的,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罵就對了。一人一魔各懷心思,靜默了陣。林楓將銀杯轉(zhuǎn)了圈,將那盞盛著自己倒影的酒慢慢飲下,辛辣中品出了一絲甜。原來烈酒是這般滋味。往日他最多飲過果酒,天生不勝酒力,也只能飲半杯輒止。若被師父得知自己這般飲酒,怕又是一頓板子吧。在這里的日日,都是過往不曾體驗過的。作為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