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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覺周遭皆是虛妄,那場混亂之后也未有心思去管它在何處。林楓以為它被弄丟了,卻原來一直收在袖中。在櫥柜前出了會兒神,師重琰喊他兩聲都沒回應(yīng),直接走到他身旁打響指道:“喂,魔怔了?”林楓收回神,重又將它收回袖里,問:“何事?”“哦,也沒什么?!睅熤冂噶酥复?,“你準(zhǔn)備晚上怎么睡?你就一張床,屋里還有另外三人?!?/br>“你睡這兒?!绷謼鞯?,“有專為來客備的客房,我去睡那邊。”“客房?”師重琰思量著,“硬么?”林楓奇怪地瞧他:“什么?”“床硬么?”師重琰又問。“我也沒睡過,既是客房,許是軟些?”林楓不確定道。師重琰摸著下巴,點了點頭。小狐貍怡然自得的嗅了嗅床鋪,耳朵一動,驟然轉(zhuǎn)身朝向門口。下一刻便有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有人叩了叩門,高聲道:“師兄,孟公子,師父召見!”“知道了。”師重琰應(yīng)道,他聽出是先前那位松師弟的聲音,忽而想起一事,小聲問林楓,“你這位師弟,全名是?”“林松?!绷謼鞯?。師重琰對這仿若孿生兄弟的姓名挑起眉來:“你們是不是還有個兄弟叫林柏?”林楓失笑。任誰人見了他們姓名都會誤會,林楓解釋道:“我與他并無血緣,只不過,都是門里長輩收留的孤兒罷了,姓取開山祖師爺?shù)男?,名為山間樹木,如此而已?!?/br>師重琰了然地一點頭。待欲走出門,他又回過頭,笑問道:“所以,你們真的沒有一個師兄或者師弟叫林柏?”林楓對他的不正經(jīng)又好氣又好笑,推他道:“沒有,快些走?!?/br>松師弟再見到的兩人,又是舉止端莊的兩個君子模樣。“師父和谷師兄都在三清殿,莫讓他們久等了?!彼蓭煹苎鲱^道,“我今日輪值,繼續(xù)去山門啦?!?/br>“好,多謝?!绷謼鞯馈?/br>松師弟朝他行了一禮,復(fù)朝師重琰笑笑,揮手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跑開。林楓唇間泛起笑意,又隨著他的背影落下了些。相熟的人瞧自己如陌生人,這種落差,果真還是有些難過。師重琰將他神色映在眼底。“走吧,琰弟?!彼罋獾嘏牧税蚜謼鞯谋常U些將人拍得嗆咳出來,“哥哥帶你見師長去,讓他們瞧瞧,你這模樣的喜不喜歡。”“胡鬧?!绷謼髌乘谎?,“你待會兒在師父他們面前……”師重琰揚眉:“我知道,還待你說?”他越是這般,林楓越不知怎的覺得沒底。三清殿。掌門的主座空著,林楓的師父鴻云真人坐于次座,瞧著是副三十來歲的樣貌,卻是須發(fā)皆白,拂塵在側(cè),道骨仙風(fēng)。下方坐著位溫文爾雅的年輕人,眉眼溫潤俊秀,氣質(zhì)干凈,純白道袍仿若天生為他而造。他本在溫聲與鴻云真人說著什么,聽見腳步便截了話頭,朝門口看來。他揚起笑,起身道:“楓師弟?!?/br>熟悉的面容在林楓眼前,與幻境里那張七竅流血的臉重合了瞬。林楓臉上失了點血色,幸好假面遮擋瞧不出端倪,只瞬間的怔忪便從幻境帶來的不適緩回。他跟師重琰一道進入殿中,行禮,聽見師重琰道:“師父,谷師兄,楓兒回來了?!?/br>林楓立即跟著道:“真人,谷……公子,晚輩孟琰,久聞貴派大名,冒昧叨擾,還望見諒?!?/br>“無妨,既是楓師弟的朋友,我們自然歡迎的?!惫刃彶缴锨?,笑著扶起“林楓”,端詳片刻對身后道,“師叔您瞧,我們楓兒可是長大了?”“嗯,似是有些長進?!兵櫾普嫒硕嗽斔?,“此番你自請下山,若不是玄之在旁為你說話,為師本是不允的?!?/br>他看了眼谷玄之,后者溫和笑道:“似楓師弟這般年紀(jì)的弟子都已經(jīng)獨自下山游歷過了,唯獨楓師弟一人……師弟是時候下山歷練了,師叔,您總這般護他可不行?!?/br>鴻云真人也笑道:“我何時護他?楓兒想借著委托之故跑下山玩鬧,你還在一旁助力,真當(dāng)我不知?自小便是你貫會慣這些師弟師妹?!?/br>谷玄之笑而不語。鴻云真人的拂塵掃了掃,問“林楓”道:“只是怎去了這般久,委托完成得如何?”委托完成得可真不是一般的好,不止作祟的妖魔死了,整個村子也死絕了。師重琰心里想著,壓下不適時宜的笑意:“稟師父、師兄。楓兒下山后迷了路,便耽擱了些時日,幸得遇著琰弟?!?/br>林楓立在一旁,靜靜地聽他編。師重琰看了他眼,道:“琰弟乃云游散修,初見他時便是在山野捉了一作亂的野鬼。楓兒向往之,便隨他一路除魔降妖,他也早對天清山心生向往,一來二去,我便與他結(jié)為至交好友?!?/br>林楓聽得都快信了。“我二人一路朝委托地而去,到了那處發(fā)覺……”師重琰頓了頓,望向谷玄之笑道,“果真如谷師兄信中所言,只是地精作祟而已。我們除了地精,村民盛情難卻,便在村中住了兩日,方才回來?!?/br>谷玄之不疑有他,頷首莞爾:“那便好。”隱瞞實情,是二人來前便得出的共識。師重琰察對面兩人神色,皆無波動。那村里的變故,天清山的人許是真不知情。索性村子里人都死了個光,師重琰光明正大地扯謊。離開村前,他已讓林楓在村旁設(shè)了一稻草人分|身,若村子周圍有動靜,一探便知。若有人前去查探那個死村,那便有趣了。且讓他看看,心懷不軌躲在暗處的鼠輩,究竟是何方人士。閑聊片刻,谷玄之體貼道:“師叔,楓師弟和孟公子一路辛苦,不若讓他們早些歇息吧?!?/br>鴻云真人應(yīng)允,先行離開,谷玄之喚來門外道童:“領(lǐng)孟公子去客舍,楓師弟……”他話未說完,師重琰先道:“師兄,我也住客舍?!?/br>谷玄之和林楓一齊看他。林楓暗道這魔頭的金絲雀病又犯了,他就知道,打他問床硬不硬起就在打這心思。師重琰帶著半分難以言喻的笑意看了眼林楓,惹得谷玄之也看了他眼,才道:“琰弟怕冷清,一人太孤單。這么些天我二人一直睡在一處,突然分開,我也有些舍不得,許是會睡不著覺呢。”一番話下來,林楓總覺得谷玄之瞧他們的眼神也有些不對了。不是的谷師兄!不是這樣的!林楓在心底大喊,面上卻只能順著師重琰點頭:“若能有楓兄陪著,那是再好不過了?!?/br>谷玄之看了眼“林楓”,又看了眼林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