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旺角，隨后就到，你別走，就在鳴風等我?！?/br>
原來沒有打算留守的皓燃，有些聽出守仁的情切，竟然不由地應下：“那……我等你?！?/br>
說完又想起還與另一個人晚上有約，他猶豫一會兒，才撥出電話。

“今晚我臨時有事，就不過來了?！?/br>
“今天是我在香港的第一場秀，你說過要來的?！?/br>
“不好意思，我真的有事?！?/br>
“皓燃，以前的你從不爽約?！睂Ψ铰曇衾飵е涇浀膽┣螅拔疫€專門給你留了最前排的座，你知道今晚的演出對我意味著什么嗎？”

“露易絲，我……”

“也許你可以晚一點來，九點前進場都OK?！?/br>
“那好吧……我盡量趕?！痹偌m纏下去，會顯得太小氣。

“謝謝。你能在現(xiàn)場，對我很重要?！?/br>
守仁趕回鳴風的時間正好是七點半，畫廊已經(jīng)打烊，助手得東家令，專門留了把鑰匙給皓燃，先走一步。

所以，當守仁跨進畫廊門檻，往走廊盡頭望去，只有皓燃一個人斜斜地倚在角落僅有的那張沙發(fā)椅上，柔和的光線打在他線條優(yōu)美的背脊上。

有段時間沒有修剪，前額的發(fā)已經(jīng)有部分快遮住眼睛，這讓他看起來比以往多加了幾分惹人心疼的脆弱。

筆挺的長腿隨意擱在木幾上，胸膛均勻地起伏，像是淺淺地睡了。

有他在，周圍顯得那么寧靜。

守仁突然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沖動，一步步走近，一邊將身上的風衣脫下，輕柔地覆蓋到皓燃肩上。

當指尖微微觸及他的鼻息，守仁的神經(jīng)就像觸電般的差點震斷。

皓燃一回香港就總是穿得過分單薄，那漂亮的身體幾乎從不掩飾自己的魅力，守仁只要想到自己不是未來唯一一個可以擁有他身體的人，他就覺得脾臟都灼傷起來，燙得他發(fā)疼。

原來欲望從來沒有消失，一次次壓抑的后果，換來更加嚴重的反彈，他無法預測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抑或繼續(xù)以殘酷的方式鄭重提醒自己。最近處處縱容他的皓燃，已經(jīng)給出太多不該有的提示，這讓守仁心驚膽戰(zhàn)。

就在他再也沒法控制自己的激情，用右手輕輕地撫觸皓燃看起來非常柔韌的發(fā)絲，一雙清澈的眼眸對準了他。皓燃醒了。

守仁也驚醒了。

“你回來啦?！甭暰€中有幾分慵懶的性感。

還來不及收回的手指，動作就這樣凝固了。

守仁聽出自己的聲音緊張得干巴巴：“我已經(jīng)是用最快速度趕回?！?/br>
“其實沒什么事，就是路過，想送你塊玉?！?/br>
皓燃低頭看了看身上覆著的帶著人體余溫的外套，緩緩坐直身子，從口袋里摸出一只首飾盒，“是一位喜歡賭石（注二）的內(nèi)地朋友轉(zhuǎn)讓給我的，質(zhì)地上佳，雕工亦精美，我覺得很襯你?！?/br>
“太貴重了?！笔厝蚀竽懙刂匦?lián)嵘橡┤嫉暮诎l(fā)。

“你又何嘗會同我談價錢?！别┤紱]有動，眼中稍一閃爍，不知對這樣的親近姿態(tài)是默許還是審慎。

“皓燃……”守仁單膝跪上沙發(fā)座，層層發(fā)絲摩擦著指縫，幾乎溺斃般的觸感，“如果你愿意，請再慷慨一些，給我你的——”

話音未落，一個吻以未經(jīng)大腦分辨的速率迅捷出擊，卻比想象要溫柔一百倍地貼上了那對在記憶中描繪過千萬遍的唇。

不敢有半點褻瀆，守仁的動作接近虔誠，兩秒鐘后便依依不舍地拉開。他不想搞砸這得來不易的開始，他確實無意破壞，只是激情有時似不懂事的孩子。總是會不合時宜地胡作非為。天曉得，他整個人快要炸掉了，可還是得收住。

“對不起……”

他不知道除此之外，說什么才對，他甚至不敢觀察皓燃的臉色，怕他黑口黑面對自己，等待反應的過程，真的是種煎熬。

“姜守仁，你是永遠都無法當我是普通朋友了吧。”皓燃這次平靜得非同尋常。

“我不想對你撒謊?！?/br>
“我沒辦法——愛上男人，但你給我的感覺很特別，我不確定那算是哪一種?！?/br>
守仁這才抬眼凝神注視他：“能像現(xiàn)在這樣，我就已經(jīng)滿足了?！?/br>
“你根本可以讓任何人愛上你，為什么偏偏要挑我？”

“如果我能回答你這個問題，我也不會把自己搞得像如今這樣狼狽了?！笔厝士嘈?。

“你不知道我以前面對你，有多矛盾，我挺怕那樣的自己，你總是讓我覺得困惑，我真覺得大部分時間不算了解你。”

“那又為什么要接納我？”

“說來奇怪……只要有你在，我就覺得心里舒服，舒服多過矛盾不安，這個理由夠嗎？”

足夠了。如果不遇見你，恐怕窮其一生，我都無法體會什么是“真愛”的感覺吧。

守仁想這樣說，但是終究沒有說出來，他不想表達得太過于激烈，目前平淡的往來，才更貼近真實。

守仁不再說話，而是側(cè)過身在地毯上坐下來，將手臂搭在皓燃大腿上，如此的依靠就已經(jīng)夠安全。如果是以前告訴他，他跟皓燃會發(fā)展到這個階段，他絕不會相信。

在前半生當中，他冒過無數(shù)險，現(xiàn)在這一招最是驚心動魄。在世人眼中，他成熟老練豪氣大方，想不到動起情來也會這么幼稚，但豁出去的結局未必就是得償所愿，也有可能是粉身碎骨。

隔了三天，凱文在九龍?zhí)僚耐饩埃形绲瞄e，就一定要約守仁出來喝中午茶。因為那天在安迪家放了凱文鴿子，所以守仁這次不好意思拒絕。

凱文畢竟是習慣鏡頭的人，一身Gucci星味十足，在餐廳一落坐，就引來一些少女的關注。

“這幾天為何不見你Call我？真是一副已有新歡請勿打擾的樣子?！?/br>
守仁聽他說得霸道，不禁輕笑：“你倒好，自己廿四小時有四分之三在趕通告，竟然同我計較起來?！?/br>
“我是在想，你最近心情必定不好，被那個臭小子搞得團團轉(zhuǎn)吧?！?/br>
“不是你想的那樣?！?/br>
“還說不足！你是不是還在追他？你知道他到底想從你身上得到什么嗎？”

“你在吃醋，凱文，但你并不了解他，所以也請不要詆毀他?！?/br>
凱文氣結：“你還真是袒護他，這個人可是個厲害的角色。你難道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那是以前的事?！?/br>
“以前？三天前算不算以前？”

守仁驚奇地抬頭，三天前？

注二：賭石或賭貨是指翡翠在開采出來時，有一層風化皮包裹著，無法知道其內(nèi)的好壞，須切割的翡翠稱賭石。

所以，這個高價的石頭好壞全憑眼力來賭，切開石頭也許是很普通的玉也有可能是名貴的翡翠，所以開采行業(yè)稱這個過程叫賭石。

第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