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
差不多這些吧?!?/br>“這些加起來,折合人民幣每個月不到一萬五。”遲歸掃了一眼他的筆跡,接道:“你每個月房租四千五,加上物業(yè)、水電燃氣費,堪堪能剩下一萬。除了住,還有衣、食、行,以你的生活標(biāo)準(zhǔn),每月一千綽綽有余。還剩下差不多九千,但你還有負債。”“你怎知道?”海灣原本的羞愧被驚訝取代,瞪著眼睛問他:“誰告訴你我有負債的?”遲歸無所謂地說:“你昨晚自己說的,但沒說具體欠多少錢?!?/br>“我連這個都跟你說了?”他閉上眼睛嘆了口氣,捂著臉道:“我簡直……不算零頭,每個月八千六。”“八千六。”遲歸點點頭,條清縷析地說:“也就是說,你每月的可支配金額只有不到四百塊錢。這意味著你的生活不能容許任何意外,否則你都將走投無路。說得直白一點,如果你現(xiàn)在走在路上摔一跤,你就入不敷出了?!?/br>他的口吻一如既往的冷淡,苦難在他眼里好像不值一哂。中央空調(diào)傳出細微的聲響,室內(nèi)氣溫照舊低至二十度。分明是仲夏時節(jié),坐在屋里卻覺得冷入骨髓。海灣指尖冰冷,周身毛孔在空氣中收縮,涼如一泓秋水。他低著頭沉默良久,問道:“你到底想說什么?”他知道他的人生猶如泥潭,任憑如何掙扎,依然深陷其中難以自拔。如此不名一文的人生,他又何必回以一顧。遲歸不疾不徐地說:“我想告訴你,不論我給你什么,你都沒有拒絕的余地?!?/br>貧困,等于喪失選擇。海灣深知,他說得不錯:“我明白了。”“那我們可以談一些正事了?!边t歸從廚房邊的吧臺上拿來一張紙給他,“你的工作平心而論收入不低,當(dāng)然,是對于你的資歷而言。但你的需求顯然更高。你有大量的時間,完全可以再兼一份職?!?/br>“我知道,可——”遲歸及時打斷他:“你不用說,我大概猜得到情況。所以這就是我給你的,一份入職申請。”“入職?”海灣愕然,“去哪兒入職,我能干什么?”“申請上寫著呢?!边t歸示意他將紙翻過來看。海灣依言照做,見上面已經(jīng)填好了他的個人信息,龍飛鳳舞的大字,不用問也知道出自誰手:“你讓我去你店里當(dāng)服務(wù)生?”“如果我沒猜錯,上次在山上看見你,你是去酒店應(yīng)聘。”他用的陳述語氣,顯然成竹在胸。海灣怕被他盯著,那雙眼睛仿佛能穿透他的身體,直看到靈魂深處,所有的心思秘密都無所遁形。“是,但是……”他囁嚅道,“他們沒要我?!?/br>遲歸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看不出安慰,也尋不到嘲諷,他頷首說:“可以想見,如果是我也不會用你,這和你的能力無關(guān)。用人單位有其自身的考量,規(guī)則既然訂了,輕易不能打破?!?/br>海灣嘀咕道:“那你還要我去你餐廳。”“我的餐廳,規(guī)則由我來訂?!彼姆磻?yīng)并不出乎遲歸意料,“而且我那里的客戶群和酒店不同,需要的員工也不同。比起經(jīng)驗和學(xué)歷,我更看重長相和態(tài)度。”他如此不加掩飾地說出“長相”二字,反倒讓海灣怔忪:“你要長相好的?”“當(dāng)然。”遲歸看了看腕表,大抵是覺得時間充裕,續(xù)道:“我招的是服務(wù)生,一店之門臉,長相不好怎么能勝任?你去過店里,該知道在那里消費的是什么群體。比起普通餐廳,他們的需求更加復(fù)雜多元?!?/br>“但你放心,我也不是皮條客,不會弄個私人會館介紹人來非禮我的員工。你們在這里,要做的就是賞心悅目、周到謙遜。不需要俯首帖耳、奴顏卑膝,這里不是舊社會的府邸,你們有健全的人格和充分的權(quán)力。假如有不愉快的事情發(fā)生,餐廳也有完善的救濟手段?!?/br>海灣越聽越感概,給他打工,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那天他還和陸遠舟玩笑,說要是有個那樣大方的老板該多好,眼下正巧遇見一個。“我過去都做什么?”他心動了。遲歸正色道:“這個是我要跟你談的,假如你把這里當(dāng)作混飯吃的地方,那不必了解太多。因為你是我?guī)нM去的,別人不會對你如何。但比起這樣,我更希望你把這里當(dāng)作跳板。”“跳板?”他難道是要讓他借此向上走?遲歸正是這個意思:“人往高處走,你不可能永遠待在我這里。你不要小看服務(wù)生,我的餐廳,服務(wù)生也可以獨當(dāng)一面。而我的員工態(tài)度很重要,除了對客人溫文有禮,更重要的是如何對待這份職業(yè)。”“我希望你能從中學(xué)到一點東西,將來去別的地方,這段經(jīng)歷可以幫你走得更遠。你的人生高度已經(jīng)注定,但寬度尚可自行拓展,全看你怎么做。”海灣聽得熱血沸騰,仿佛被人打了一針雞血。遲歸的話是否是雞湯他不關(guān)心,只要拿到勺子,他便心滿意足。“你為什么忽然對我這么好?”他終于露出了一點笑容,“你真是個好人?!?/br>遲歸不屑道:“那是因為我睡了你,自作多情是你第一要改的毛病。這份工作切忌自我關(guān)注過剩。我說過了,既然你沒什么想要的,我只能給你你沒有的?!?/br>海灣默默翻個白眼,扁嘴“哦”了一聲。“你的工作不會很忙,一天三桌客人,隨時可以請假?!边t歸起身走到門口,一面換鞋一面說,“下午拿著入職申請去報道,行政辦公室的老陳會幫你辦好手續(xù)。把桌子收拾干凈,剩飯倒了。昨天你洗的碗有殘留的水漬,今天不要再有相同的情況發(fā)生。”海灣迭聲答應(yīng)著,倚著角柜目送他轉(zhuǎn)過走廊,方關(guān)上門。第一件事情是通知陸遠舟,他跑回房間翻到裝衣服的紙袋,摸出手機撥通了電話。那邊傳來陣陣忙音,海灣重播一次,對面才透出陸遠舟慵懶的聲音:“喂——誰???”“是我啊,你怎么還在睡覺?”海灣看看表,剛七點一刻,“哦我忘了看時間了,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說。”“什么事?”陸遠舟翻個身,很有些煩躁,“這么高興?!?/br>海灣“嘖”了一聲,道:“我跟凍蝸牛……睡了。”“嗯——”話筒里的聲音頓了三秒,突然一聲暴喝:“什么?”幸好海灣頗有先見之明地將手機拿開了,他揉揉險些失聰?shù)亩?,咬著嘴唇說:“就是昨天晚上,我回來好像就……反正就這么回事兒,他說的?!?/br>陸遠舟坐起身問:“你確定嗎?是他親口跟你說的?”“不確定?!焙硨χ諝饣位文X袋,“昨晚的事兒我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你給我吃的那玩意兒勁兒太大了。但是遲歸親口跟我說,他說他把我……不是,他和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