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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長期扮演著大家長和粘合劑的角色,他為人熱情活躍自來熟,且交游廣闊、仗義疏財,素來喜歡舉辦各式各樣的聚會活動,與自家樓下小超市里的收銀員也常稱兄道弟。似景玨、周容等人,與邢佳然從前并不相識,都是他帶進(jìn)的交際圈。此次邢佳然母親過世,大家前來吊唁,除了遲歸與王昆侖全是第一次到邢聿之家。他將行李放進(jìn)后備箱,坐進(jìn)駕駛室說:“佳然家里住不開,你倆住酒店去吧?!?/br>海灣抬頭看遲歸,后者摸摸他腦袋,道:“我讓人提前把房子收拾出來了,你送我們過去,先去趟邢家?!?/br>“房子?”海灣不明就里地問。王昆侖開著車說:“你家遲遲在這兒住了好幾年,當(dāng)初已經(jīng)買了房子,本想在這兒定居來著。我看你倆還是先別過去了,他們家里這會兒亂哄哄的,教會那幫人正在里面做彌撒呢,外人去了也不好。明天喪禮,你倆直接過去得了?!?/br>遲歸伸出右手,指腹在鼻梁上揉了揉,道:“那先回家吧。”車子徑直向前開去,兩旁的樹木高大茂密,再走一段時間,便徐徐展現(xiàn)出城市繁華的夜景。太空針遙遙相望,海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外面,嘴巴張成一個鴨蛋。王昆侖轉(zhuǎn)過彎道,順著九十號公路穿過夜雨中的華盛頓湖,駛?cè)肓肆帜痉笔⒌拿郎珝u。他七拐八繞,開到一片空曠的住宅區(qū)里,停在了其中一棟臨水的房子前。海灣早已眼花繚亂、意識渙散,忽然置身于此,令他感到十分迷茫。他恍如隔世地開門下車,怔怔跟在遲歸身邊,不知何去何從。“那行,我不進(jìn)去了,你倆快補覺去吧?!蓖趵鰧⑺麄兯瓦M(jìn)家門,接著打道回府,開車而去。遲歸打開密碼鎖,領(lǐng)著海灣越過庭院,回到了他許久不曾踏足的家。這棟別墅裝修得綠意盎然,打開頂燈,入眼滿是植物,有他叫上名的,有他叫不上名的,門廳、客廳、院子,像個小型公園。“這是你家?”海灣有些看傻眼了,“好大啊……你這么長時間不回來,這些植物竟然還沒死。”“它們都有人照管,怎么會死?!边t歸換過鞋和睡衣,帶著他去二樓的臥室洗澡。海灣邊上樓梯邊四處打量,眼睛從玻璃欄桿轉(zhuǎn)移到水晶燈,再到顏色森冷的磚石墻面,每一寸都像拋過光的瓷器,亮閃閃晶瑩瑩。遲歸去臥室鋪床,讓他進(jìn)浴室洗漱,待他出來,又指揮他關(guān)燈睡覺。海灣依言照做,卻見他自己走了出去。值此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之時,海灣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不免惴惴,他在飛機(jī)里睡得太久,當(dāng)下一絲困意也無。海灣趿著拖鞋走出去,在二樓偌大的客廳里轉(zhuǎn)了一圈,卻連半個影子都沒看見。他一扇扇地推開門,最后在書房找到了坐在陽臺上的遲歸。屋里沒有開燈,四周烏漆漆一片,雨水不斷地從外面潲進(jìn)來,陽臺上的風(fēng)帶著清冷,令人忍不住寒顫。海灣慢慢關(guān)上門,放輕腳步踱到他身邊,搭上一只手問:“做什么呢?”遲歸目光虛虛落進(jìn)雨水中,神色淹沒在晦暗里看不分明,只有周身散發(fā)出的濃稠郁氣能讓人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乖,幫我把桌上的盒子拿過來?!彼胤愿?,沒有一分多余的關(guān)注。海灣知道他眼下不在狀態(tài),能抽出精力搭理自己已是耗盡了耐心,因而也不怨懟,聽話地將盒子給他拿了過來。遲歸從中取出一支雪茄,打火機(jī)倏然驅(qū)散黑暗,不久又歸于沉寂。他捏著煙身送在唇邊,近乎急迫地吸了一下。隨著長長一口氣舒出,他驀地放松下來。“過來,坐過來?!彼姓惺帧?/br>海灣一直蹲在他膝邊,聞言爬到他身旁,手足無措地望著他問:“要抱抱嗎?”遲歸淺淺笑了一聲,將他擁進(jìn)懷里,道:“抱抱你,我的精神鴉片?!?/br>“你對我上癮了么?”他笑出兩顆小虎牙,借由雪茄蒂上的星火看去,有點詭異的可愛。“上癮,你絕對讓人沉迷。”遲歸咬著字眼在他鬢邊撩撥:“難以……自拔。”“噢——你不能這樣!”他豈能如此勾得人頭皮發(fā)麻,海灣毫無抵抗力地控訴道:“你這是犯規(guī),太不公平了!”“規(guī)矩就是用來打破的。”遲歸不講道理起來很有訟棍潛質(zhì),他斂去笑意,抱著海灣又吸了一口雪茄,沉沉道:“灣灣,永遠(yuǎn)陪著我,別離開?!?/br>海灣機(jī)靈的耳朵突然豎起來,來不及思考他言中深意,下意識地圈著他腰身保證:“當(dāng)然了,這還用說?!?/br>遲歸沒有接話,過了片刻,他又道:“明天是追悼會,我想帶你去見見她,你怕不怕?”“不怕!”海灣并非膽小之人,況且生老病死本是人間常情,何必言怕?!澳敲魈煲ヒ娝遣皇堑镁裆竦?,讓她知道你現(xiàn)在特別好?”“嗯,你說得對?!边t歸了解他的意思,掐著他腮上薄薄一層rou皮,笑道:“睡覺去,小滑頭?!?/br>“嘿?!焙趁佳蹚澇稍卵溃凰钢蚧刈?,咧著嘴巴得意洋洋地炫耀:“我很聰明的?!?/br>“你是世上最聰明的小傻瓜。”次日一早雨停了,西雅圖的天空難得放晴,光暈在太陽下呈現(xiàn)出七彩的顏色。草坪上露珠凝聚,到處彌漫著泥土芬芳。海灣吃過遲歸做的愛心早餐,換上通身全黑的西裝,拿著今晨剛做好的rou醬千層面和他啟程去教堂。他們經(jīng)過蔚藍(lán)的湖水,掠過翠綠的植株,迎著潔白的針?biāo)姺本吧钊四坎幌窘印?/br>海灣坐在副駕駛上四處張望,比昨晚渾渾噩噩的感受更覺清晰真實:“這里好漂亮啊,天真藍(lán),水也藍(lán),那個樓好漂亮。”“家里有家里的好,這里有這里的好,你喜歡的話,我們以后常來?!边t歸又叮囑道:“待會兒如果覺得悶,就去外面透透氣,今天一天都回不來?!?/br>“不會不會?!焙承攀牡┑┑財[擺手,“參加這種悲傷的活動,我怎么可能覺得悶。”然而很快他便食言了。簡化后的喪禮有三天,前一天主教中做追思彌撒,由于太過枯燥并未請朋友到場。遲歸他們在路上又耽誤了一日,今天直接去教堂開追悼會。海灣是第一回見到眼前這樣宏偉的教堂,從外面看去華麗無比,雕刻極盡繁復(fù),走進(jìn)里面更是莊嚴(yán)肅穆,高高的穹頂上有彩繪的圖紋,仿佛是圣經(jīng)里的故事。遲歸簽了到,帶他進(jìn)去與朋友們打招呼,接著見過邢佳然的父親邢聿之,然后讓他先去第二排就坐。教堂里擠滿了人,海灣找到他們的名牌坐下,見遲歸正和家屬們擁抱說話。邢聿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樣子,很符合他當(dāng)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