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的禮貌笑容。

德溫特先生放下車窗，“你好，威廉，我們又見面了?！?/br>
“你好，德溫特先生。上一次見面已經(jīng)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真高興再看到您的時候，您已經(jīng)有了兩……哦不，三個可愛的孩子。”

“兩個?！钡聹靥叵壬哪樕蠜]有絲毫破綻，他的手指有規(guī)律的敲在自己的方向盤上，“我們都知道初生吸血鬼的生命力十分脆弱，我想，用差點發(fā)生的車禍來歡迎他們，似乎并不是一個怎么友善的做法。”

威廉·迪尤爾輕聲笑了笑，對德溫特先生的回答不置可否：“我為我的做法感到抱歉……所以，我能看看這些孩子們嗎？要知道，近些年吸血鬼的誕生率實在太低了，執(zhí)政官……我是說，法庭的所有人都很珍視每一個初生吸血鬼。”

見鬼的法庭……德溫特先生在心里罵了千萬遍。

面上還是將車窗開大了些，任由威廉打量。

德溫特夫人面上帶著點笑意正在調(diào)試著車載收音，里格萊托懷頭倚在靠背上半瞇著眼睛，而阿爾曼正在大聲地咀嚼嘴里面的零食——風干牛rou干，聽說是從亞洲進口過來的吃食，他為他們的智慧贊嘆。

除此以外就是大量的行李，很多，包括但不限于孩子們的衣物和德溫特夫人的各種草帽和化妝品。

威廉的鼻子小幅度地動了動，一股撲面而來的濃郁香水味讓他幾乎要打出噴嚏來。

“不好意思，剛剛孩子們在后面打鬧的時候弄翻了香水?！钡聹靥胤蛉私忉尩溃冻鲆粋€禮貌的微笑。

“噢……”威廉別有深意地說道，“希望如此。畢竟你們都知道我們和人類簽下來的條約，他們講究契約精神，也就是說，即使過了很多年這些條約也不會做出任何更改。雖然德溫特家族已經(jīng)離開法庭很久，但是相信你們還是會記得這些規(guī)則，對吧？”

“當然。一路順風，威廉，替我們向首席執(zhí)政官問好?！?/br>
威廉是迪尤爾家族里的年輕一代，或許可以說是改良派，但是在他畢竟是迪尤爾家族的人，他的前來代表著迪尤爾家族的試探或者說是警告。德溫特家族早就已經(jīng)離開月光法庭的紛爭，可這不代表他們已經(jīng)全然失去了月光法庭的消息——迪尤爾家族知道了喬希的存在，而他們想要在月光法庭日漸走向衰落的情況下用這件事情來重樹威信。

車子重新開上了馬路。車子里面卻呈現(xiàn)出一種微妙的氣氛。喬希從一堆行李掩蓋下的車座底下爬出來，動作僵硬。

剛剛大人們的對話已經(jīng)像最后一記重錘，敲在他和里格萊托的心里。出乎意料的是阿爾曼，他只是有點擔心地看著自己兩個弟弟，目光中卻并沒有什么驚訝的情緒。

“阿爾曼，你早就知道？”喬希低著頭問道。

阿爾曼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那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喬希像是終于得到了發(fā)泄口，他叫道，明明應(yīng)該是很憤怒的，被所有人蒙在鼓里，他們從來沒有提起過什么關(guān)于吸血鬼的事情，喬希甚至到現(xiàn)在都沒明白，他們和人類究竟有什么區(qū)別。但是，他為什么又覺得這樣心慌，或者說難過。

兩行淚水從他不堪重負地眼眶里面流下來，他胡亂用手掌在臉上擦了兩把，低著頭。他不想在這種時候?qū)ι先魏稳说哪抗猓芨惺艿缴磉吚锔袢R托投來的如同火焰一樣的guntang的視線，里格萊托是什么時候知道的，他知道多少？

實際上喬希對于種族之間的事情并不明白，對于喬希來說，最令他難以接受的是——他不是親生的，他的父母不是他真正的父母，他的哥哥們，也……

“喬希。”德溫特夫人一如既往柔和的聲音打斷了他，“你就是我們的兒子，我們從來沒想過……”

“我的親生父母呢？”喬希沒有理會。

“……我不知道，喬希?！钡聹靥胤蛉藦暮笠曠R里面看著自己的小兒子，他通紅的眼眶濕漉漉的就像是某種可憐的食草動物，德溫特夫人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被揪起來，“我們是在河邊上發(fā)現(xiàn)你的，小小的，白白的，安安靜靜睡在竹筐上的襁褓里，我就將你帶回了家。”

“這給你們帶來了麻煩嗎？”

“什么？”

“這給你們帶來了麻煩嗎？”喬希又重復了一遍。

德溫特夫人終于忍不住將喬希抱到自己的懷里，她像所有人類母親一樣愛著自己的孩子，但是……但是這確實是觸犯了吸血鬼曾經(jīng)與人類簽下的條約。他們應(yīng)該對人類保密自己的身份，以防在人類社會引起動、亂。

……

回到家里，喬希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所有人之間都彌漫著這種壓抑的氣氛，在餐桌前心思各異。

喬希一邊將綠油油的西藍花放進自己的嘴里，咀嚼著，一邊看著桌子上那幾杯紅色的液體，現(xiàn)在他知道那里面裝得是什么了。他感到一陣反胃，更沒有心情喝自己面前擺著的草莓汁，隨便吃了兩口東西，他就抱著路西法回了房間。

或許是因為喬希的事情分散了太多德溫特家長們的注意力，他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里格萊托的變化。自從拔掉了自己的乳牙之后，里格萊托的獠牙從牙齦里面快速生長著，隨之而來的還有心里面一些莫名的躁動和空虛。

德溫特家長們對于里格萊托換牙的事情，唯一做的就是將他帶到了屋子里教育：“獠牙是吸血鬼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個象征，它既象征著力量，也象征著感情。當你對著別人露出獠牙的時候，要么代表著威脅，要么代表著愛意……算了，愛意什么跟你說還太早?？傊?，里格，在弟弟面前不要露出你的獠牙，等你再大點，獠牙就會變得更長，那個時候你就得學會將它收起來?！?/br>
這話倒是說得沒錯，正在處于獠牙生長期的吸血鬼經(jīng)常難以控制自己的力量，這種力量來自吸血鬼最初的始祖，代表著暴力與殺戮，他們渴血的本能會達到吸血鬼漫長一生的頂點。

通常力量越強大，天賦越高的吸血鬼受到這種血統(tǒng)的影響越強。但是一般這種血統(tǒng)的吸血鬼也會受到從小更好的教育和更嚴的管控，這樣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

不過，在所有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下，里格萊托身上出現(xiàn)了特例——返祖。

里格萊托最近感覺自己的情緒變得越來越差，尤其是當喬?？拷约旱臅r候，一種沒由來的沖動會充斥在他的每一寸肌rou里，他想從喬希身上得到什么，血液？不！怎么可以有這種傷害自己弟弟的想法！

里格萊托在一瞬間將靠過來的喬希推開。

下一秒，里格萊托就對上了喬希受傷又困惑的眼神。

“……怎么了，里格，我只是，只是來叫你睡覺。”喬希有些手足無措，他不知道自己哥哥最近怎么了，他總是有些陰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