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的白色洋裝。他花了足足五分鐘才想起，那是自己把酒潑上去造成的以及非道歉不可。

「抱歉，你沒事吧?」

代替他道歉的人是藤原。

「啊，但是……」

女孩子瞪著甲斐谷的眼神困惑地閃爍了一下，仿佛在問弄臟衣服的又不是你，何必道歉?

「這個男人是我下屬，他是喝醉了才會失態(tài)。送洗的錢我會負責，請你原諒他吧?！?/br>
藤原有禮地低頭道歉，即使有氣也發(fā)不出來的女孩子只好就這么算了。

離開大廳沒多久的藤原再回來時，手上多了一件他自己的大衣。他把大衣自然地披在女孩子肩上。

「我朋友在這附近開了一家店，應(yīng)該可以幫你準備替換的衣服。你愿意跟我來嗎?」

因禍得福的女孩子驚喜地笑了。完全沒顧及自己就是肇事者，而藤原是在幫他打圓場的甲斐谷，猛地拉住藤原的手。

「你、你不要走?！?/br>
孩子般耍賴的語氣讓藤原困惑地站住。

「……我還在這里，你不要走?！?/br>
這時，大廳入口處起了一陣sao動，傳來某個男人夸張的粗嗄聲。

「藤原!藤原你在里面吧?」

藤原驚跳似地回過頭。一個穿著牛仔褲和皺襯衫的男人，搖搖晃晃地從入口處進來。滿臉通紅的模樣應(yīng)該是喝醉了。那張三十幾歲像從亞熱帶來的臉孔，甲斐谷覺得似曾相識。

「哦，你果然在這里嘛，藤原?！?/br>
被指名的藤原霎時臉色蒼白。亞熱帶的男人步履蹣跚地走到藤原面前，夸張聳肩。

「這么多女人圍在你身邊，排場還滿大的嘛。咦，還有一個男的?」

本來圍住男人的圈子慢慢擴大，大家都不想跟醉鬼扯上關(guān)系，

「看來你醉得很厲害?！?/br>
藤原的語氣僵硬嚴肅。男人呼呼笑了。

「怎么能叫我不醉?高中同學竟然這么冷淡又薄情?！?/br>
佯裝大哭狀的男人繼續(xù)說：

「一點也不念在多年情份上答應(yīng)我的要求?！?/br>
「借錢的事我之前已經(jīng)拒絕你了。而且我也說過，不信任你的公司?！?/br>
藤原的臉色雖然不好，態(tài)度卻很堅定。近距離看了酒醉男人的臉，甲斐谷才想到就是那個田上。從高中時代就常拿單邊睪丸的事來嘲笑藤原的男人。

「你馬上離開?！?/br>
藤原指著大廳出口，但田上動也不動。失去耐心的藤原拉著田上的手逕往外面走，結(jié)果田上一甩手，反而把藤原給推了出去。背部撞到桌子的藤原倒坐在地上。

「你別以為在大公司上班就拽個二五八萬。也不想想高中的時候我怎么幫過你，你現(xiàn)在居然恩將仇報?」

藤原站起來輕拍了長褲幾下。

「不被你sao擾已經(jīng)不錯了，我不記得你曾經(jīng)幫過我什么。你要是不趕快離開這里，我就要叫警察來了?！?/br>
藤原魄力十足且高壓地說。一副咬牙切齒不甘狀的男人，忽然表情一變笑了起來。

「你還真是會擺架子嘛，跟高中時代完全不同。」

男人嘆了口氣夸張搖頭，接著忽然大叫出來。

「明明是只有一顆睪丸的沒用家伙……你干什么!」

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甲斐谷揪住田上的衣襟，一拳就往那張褐色的臉揮去。

把田上整個打趴地的甲斐谷，身體也大幅度搖晃。

「不……不準你侮辱藤原先生!」

男人吐了一口血痰在地毯上，采低姿勢沖過去抱住甲斐谷的腿。然后趁甲斐谷摔倒之際順勢騎在他身上，往他的腹部重擊了兩拳。

「住手!」

東山和開發(fā)部的男研究員，以及飯店服務(wù)生都趕緊過來勸架。分別從背后被制住的兩人互相瞪視。

「你敢再瞧不起藤原先生的話，我就不放過你!」

「你羅唆什么!他本來就是個只有單邊睪丸的家伙!」

「就算只有單邊睪丸，藤原先生也夠色夠猛怎么樣!」

東山在甲斐谷耳邊怒吼叫他住口。

「你這個死豬頭!別再給我靠近藤原先生!」

「你們到底說完了沒有!」

藤原大聲怒吼。甲斐谷一回頭，便看到他滿臉通紅地握緊顫抖的拳頭。他凝視著昔日同學田上，粗暴地揚揚下顎。

「田上，就算你是我同學，我也不能原諒你這種惡劣的行為。你要是再繼續(xù)糾纏不清，我一定會報警處理?！?/br>
他凜然的聲音響徹大廳。

「我的確因幼時發(fā)生意外而失去一邊睪丸……」

藤原暫停了一下。

「……那又怎么樣?」

承認事實的藤原不卑不亢地說。那模樣看在甲斐谷眼里真是帥到極點。

「你要是不想上警局的話，就趕快離開!」

男人嘖了一聲，逃命似地離開會場。等男人消失后，原本議論紛紛的會場頓時安靜下來。

「抱歉因為私事掃了大家的興?！?/br>
藤原向眾人低頭道歉，然后走到甲斐谷身邊欲言又止。于是甲斐谷代替他開口：

「我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你啊。」

藤原瞪大眼睛。

「如果再讓我遇見那家伙，一定要揍得他半死對吧?」

他低下頭哈哈笑了。

「老實說，我一直都忘記了……」

他慌忙搗住嘴，有什么東西正要從喉間翻騰上來。田上那兩拳現(xiàn)在才發(fā)威。他想要忍到洗手間再去吐，卻怕自己只要一動就會吐在地毯上。

「甲斐谷?」

甲斐谷無法回答，因為一張口可能就會吐了。一塊布料輕輕栘到他眼前。

「就吐在這里吧?！?/br>
撐不下去的甲斐谷直接吐在高級西裝上面。吐得差不多之后被帶到洗手間，在那里又吐了一次。在飽腹狀態(tài)下被毆，整個胃痙攣般地抽痛起來。抱著馬桶吐到天荒地老的甲斐谷，漸漸失去意識。

醒來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熟悉房間里那令人懷念的床上。就是之前還頻繁來住，卻在三個月前被禁止出入的藤原房間。坐起來才發(fā)覺自己身上只穿著一條內(nèi)褲。他只知道在會場跟那個亞熱帶的男人互毆，然后到洗手間吐得天昏地暗……之后就不記得了。

藤原不在寢室里。覺得口腔十分不舒服的甲斐谷走到浴室漱口。到了客廳，才發(fā)現(xiàn)藤原睡在沙發(fā)上。甲斐谷蹲在沙發(fā)邊，忘情地凝視那張美麗的睡臉。藤原的右手毫無防備地垂在沙發(fā)邊，甲斐谷抓住那只手貼在自己臉上。

本來無力的手指忽然動了起來企圖掙開，甲斐谷硬是抓住不放。

「放…放開我的手?！固僭椭^說。

「我不想放?！?/br>
甲斐谷握得更用力了。他只想握著他的手，剩下的什么都沒想到。默默無語的兩人間似有什么在流動，在心口激蕩。甲斐谷撐起上半身，吻了那個帶著幾分怯意的男人。

藤原沒有逃，雖然發(fā)抖卻沒有逃。甲斐谷跳到沙發(fā)上，從正面壓住藤原。

「甲、甲斐谷!」

甲斐谷緊緊擁著他。

「……我快喘不過氣來了?！?/br>
他這才微微松手。藤原說「我們先談?wù)劙伞?，甲斐谷磨蹭著他的臉頰應(yīng)了聲好。

「你揍了那個家伙之后，我覺得舒坦多了?！?/br>
藤原低聲說。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