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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蕎進了屋,花有財?shù)靡獾拿蜃煲恍Γ翰焕⑹俏医坛鰜淼暮猛降堋?/br> 花蕎洗完澡,溜進了正屋后面的一間小雜物房,阿爹聽到動靜,頭也不抬的說:“把桌上的姜糖水喝了?!?/br> 花蕎笑嘻嘻的端起碗來,“咕嚕咕?!焙攘藗€精光。從小到大,這間小雜物房,都是她最喜歡的地方。 “阿爹,有什么發(fā)現(xiàn)?手套上粘那東西是什么?”花蕎問道。 花有財點頭道:“應該是了,水銀中毒。你是不是手指插到里面才摸出來的?水銀中毒皮膚上往往會起紅斑。郭老爺不讓脫衣服驗尸,看來,就算他不是殺人犯,那也是知情人?!?/br> “那明天我們就去指證郭老爺,帶回衙門一審就知道了?!被ㄊw有些想不通,氣憤的說:“什么仇什么怨?難道不是親生的爹?連自己女兒都下得去手!” 想想花蕎又問:“萬一郭老爺說,是人死之后,他們才往里灌水銀,為保持尸身不腐呢?” 當時有些貴族為了保持尸體長期不腐爛,確實也有這么做的。他們往往先將水銀灌入尸身,再用水銀涂抹在尸身表面。 花有財將手里拿著的那只手套放在桌面上,一邊收拾桌上的工具一邊說:“腦子長哪去了?人死了之后灌水銀,臉上能長紅斑嗎?”他轉臉一看,花蕎正撅著嘴坐在那里,表示自己有腦子。 花有財忍不住笑道:“知道了,你今晚立了大功。至少我們知道郭姑娘是死于水銀中毒,不是自溺身亡??烊ニ桑缺荒惆⒛锇l(fā)現(xiàn),咱們兩個誰都跑不掉?!?/br> 聽到阿爹夸她,花蕎這才笑起來。她今年就要及笄了,已經(jīng)長得比阿娘還高,她五官長得既不像阿爹,又不像阿娘,越大越漂亮。 花有財也曾冒出過這樣的念頭:花蕎的親爹,也不知是怎樣高大英俊的人物,才生得出這么俊的女兒來。 花蕎自己還不知道,她并不是花有財?shù)挠H生女兒,她和她阿娘,都是花有財在亂墳崗撿回來的。 將近十五年前的一個晚上,揚州府寶應縣仵作花有財,將義莊里的一具餓死的流浪漢尸體,扛到亂墳崗去埋。 本來他在義莊驗完尸就沒事了,那只是個正常餓死的流浪漢,并沒有被謀殺的跡象。花有財收拾好工具,對一起來的廖書吏說:“沒事了,一會你回衙門交案表的時候,順便幫我銷個到。” 衙門里有八個書吏,廖書吏是最年輕的一個,只有十六歲,所以他跟花仵作出來的次數(shù)最多。廖書吏笑道:“那不是舉手之勞?何須交代。這段時間還真奇怪,死的流浪漢比以往都多。昨日我們才來過,今天又來……” 看守義莊的老康答到:“那有什么奇怪?今年南方澇災特別嚴重,多少人空手背井離鄉(xiāng)的?跑出來餓死在路上,還不是常有的事?你看我這倒霉催的,扛昨天那兩具尸體,還被閃了老腰……” 花有財剛才一進來就見老康撐著腰站著。老康平時對他挺關照的,有時兩人還一起喝口小酒。反正花有財一個快四十的老光棍,一人吃飽全家飽,閑著也是閑著,于是花有財順口說到:“還好今天就一個,一會我替你扛上去埋吧?!?/br> 老康千恩萬謝的將花有財和流浪漢尸體,一起送出義莊。 亂墳崗上,花有財剛填好土,就聽見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花有財一聽就來氣,不禁罵道:“哪個該死的,扔孩子往這里扔?扔路邊都還能活,扔這里不是送死?真是造孽!” 花有財狠狠拍了最后兩鏟子,把土填實了。鏟子一扔,拍了拍手,拿起旁邊插著的火把,朝哭聲走去。 本以為是有人把孩子扔在亂墳崗,可等花有財走到近前一看,才發(fā)現(xiàn)孩子身邊還倒著個年輕女人。他趕緊上前,探了探鼻息,活人。 花有財趕緊抱起她的頭,掐了一下人中,女人哼了一聲,眼皮抬了抬,又昏昏沉沉往他身上一歪?;ㄓ胸斉袛啵瑧摼褪沁^度疲勞,又未進水米,脫力了。 看了看女人和襁褓中的嬰兒,花有財把自己的腰帶解下來,將襁褓綁好,掛在脖子上,又將火把踩滅了,最后把女人背了起來。小嬰兒掛在脖子上晃來晃去,反倒舒服得不再哭,吧唧兩下嘴睡著了。 花有財人長得普普通通,家里沒婆娘,也不怎么修邊幅,那時三十九歲的他,留著一下巴的絡腮胡子。也許是經(jīng)常翻山越嶺,力氣很大,他就那么一腳深一腳淺的,把那兩母女從亂墳崗背回了家。 花有財家里只有一張床,他將女人放在床上,又解下襁褓,放在女人旁邊。自己另外翻出一件棉袍當被子,找了床沒卷過死人的草席,鋪在外間的地上,胡亂睡下。 把雙臂疊抱在胸前,花有財側躺在地上,他不覺有些好笑:平時,自己都是往亂墳崗背死人,今晚,卻從亂墳崗背回來兩個活人。這還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十幾年,第一次這樣親密的接觸一個……活的女人。 難道,無論在哪個世界都倒霉催的他,從此開始不同了? 第二天,撿回來的那女人醒來后告訴他,他們一家人逃荒出來,丈夫已經(jīng)被強盜殺了。女人無處可去,孩子才剛出生幾天,花有財留她在家里住下,自己搬到雜物間里睡。 女人在他家一住好幾個月,鄰居流言蜚語也多了,女人覺得花有財是個好人,便決定嫁給他,兩人就成了親,女人叫柳云娘。又過了一年多,云娘給花團生了個弟弟,起名叫做花榮。 :花有財,你付姓名使用費了嗎? 第4章 失手套唯恐留禍根 花蕎坐在花有財對面,托著腮幫子看阿爹慢慢的收拾桌上的工具。 “阿爹,是明天就上門抓郭老爺嗎?”花蕎覺得,那個郭承事郎肯定有問題,應該先抓到衙門暴打一頓,興許他就會說出真相了。 “上門抓人,能只憑你偷偷摸摸去取的證嗎?”花有財搖頭笑道: “承事郎雖然是虛職,可從官品上說,是和縣令平級的,見了縣太爺也不需下跪。若是我明天上門要求驗尸,他哪怕是要拖出縣太爺,也不會讓我碰尸體一下。反而,這樣還會引起他的警覺,一把火燒了尸體,就什么證據(jù)都沒有了?!?/br> 花蕎又撅起了嘴巴:“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拿他沒辦法了?” “不急,等過了頭七,仵作還要驗明正身才封棺入殮。如果身體里灌了水銀,水銀會讓尸體內臟腐爛變慢,到時我再提出尸體異常,需要重新驗尸……至于找到灌水銀的真正兇手,那就不是仵作的事了。莫要惹事?!?/br> 花有財最后蓋上他的工具箱子,這些從那個世界帶來的不銹鋼工具,只此一套,從洪武二十九年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用了二十七個年頭,每次用完,他都仔細擦拭收好,現(xiàn)在雖不能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