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的同意了，又急又氣，恨不得一頭撞死，哭道：“爹，您不能這么背信棄義，再把女兒嫁給這個無賴……”

    堂上陳尸，正是因退親之事，前來寶應(yīng)，和他理論的揚州肖九如。

    還沒走到地方，郭誠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兩名衙役將他拖到皇太孫面前。

    皇太孫面無表情的問道：“郭誠，六日之前，你女兒郭輕塵暴斃，死因為何？”

    “回……回殿下，我女兒……死于投河自溺……有縣衙仵作驗證。”郭誠真后悔，應(yīng)該把停尸的別院一把火燒了。

    “啟稟殿下，那日郭承事郎以男女有別為由，并未讓仵作脫衣驗尸，民女請求讓民女重新尸檢?！被ㄊw行禮到。當(dāng)然要重新驗尸，總不能拿她那晚扒棺材的結(jié)論當(dāng)證據(jù)吧？

    許縣令忙制止道：“胡鬧！驗尸有衙門專職仵作，你一個民女……”

    皇太孫打斷他道：“花蕎是孤的驗尸官，怎么？不可以嗎？花蕎，孤準(zhǔn)你重新驗尸。衙役聽令，速到郭府將死者郭輕塵棺材，抬到縣衙?！?/br>
    花蕎不禁一陣激動：我真成驗尸官了？阿爹是仵作，是縣衙小吏，驗尸官，可是京城的六扇門里才有的官位，我豈不是比阿爹還厲害？

    呼延錦見花蕎一臉癡笑，連忙握拳在唇邊干咳兩聲，才讓花蕎回過神來，趕忙笑盈盈謝了恩。

    只聽皇太孫又說：“鑒于需要等待驗尸，休堂一個時辰。呼延錦、花蕎，你們進(jìn)來?！?/br>
    說完，皇太孫起身去了后堂。

    第31章 皇太孫有心試呼延

    進(jìn)了后堂，皇太孫笑道：“你一個小姑娘，真的想做驗尸官嗎？”剛才花蕎的有趣表情，他可全都看在眼里。

    花蕎正色道：“只要能懲惡揚善，還原真相，花蕎做什么都行?！被侍珜O哈哈笑起來：這小丫頭還蠻有正義感的嘛。

    呼延錦上前稟道：“小人領(lǐng)命前去搜查郭府，現(xiàn)已證實郭姑娘的閨房就是案發(fā)現(xiàn)場。同時，小人還審問了郭府的下人、郭府附近的商鋪小販，一共帶回來四個關(guān)鍵人證。

    由于人證均指證趙西風(fēng)和他的隨從趙二，曾在被害人致死當(dāng)日出入郭府，形跡可疑，我已叫衙役上門捉拿此二人。小人完成殿下所命，現(xiàn)歸還令牌?！?/br>
    皇太孫接過皇太孫東宮令牌，滿意的點點頭。

    今早呼延錦來報，說昨夜在郭姑娘房間里找到的黑色顆粒，是硫磺與水銀的合成物，叫做硫化汞，證明郭姑娘房間地板上曾經(jīng)有過水銀。很有可能是案發(fā)現(xiàn)場。

    皇太孫已經(jīng)派人去打聽過呼延錦的身份，說是望南私塾吳先生的入室弟子，他是吳先生早年收養(yǎng)在老家的孤兒，功夫也是在吳先生老家學(xué)的。

    既然有心招募他，皇太孫就想試試他的能力，便給了呼延錦一塊令牌，命他前去郭府調(diào)查，而并未告訴他怎樣做。

    那夜，在郭輕塵靈堂頂上，看著花蕎扒棺材，扔瓦片，爾后又撿起她手套的玄衣男子，正是呼延錦。他碰巧看見花蕎深經(jīng)半夜騎馬經(jīng)過私塾，一時好奇，跟著她到了郭府郊區(qū)別院。

    呼延錦在屋頂上，把春兒和那婆子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知道此二人必知道一些內(nèi)幕。

    所以，今日去到郭府，呼延錦首先就讓衙役把春兒和李婆子綁了，分開審問。

    “春兒，你是郭姑娘的貼身丫頭，你主人死亡當(dāng)日，你身在何處？”呼延錦看春兒猶猶豫豫，支支吾吾，便冷冷道：“明日便是頭七，難道你就不怕郭姑娘穿著白衣白裙，回來找你索命？”

    春兒想起那日守靈，確實看到姑娘白衣白裙回來過，嚇得雙手蒙面哭到：

    “不關(guān)我事！我那日在……少爺房里，我什么也沒有看到。少爺叫我別多管閑事……后來，我看到趙二塞了二十兩銀子給李婆子，我便猜想，李婆子肯定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原來這個春兒，跟郭府庶出少爺有些曖昧，一心想著將來能做郭少爺小妾。姑娘死后，老爺本想賣了她，也是少爺暗中讓李婆子認(rèn)了春兒做干女兒，把她繼續(xù)留在郭府。

    那個庶出少爺是個渣渣，趙西風(fēng)的小跟班，他知道趙西風(fēng)看上了自己jiejie，也想通過這門親事和趙家攀上親。jiejie去廟里燒香，就是他給趙西風(fēng)通的消息。

    所以春兒仗著少爺撐腰，并不買李婆子的賬，這才有了靈堂外二人的爭吵。

    呼延錦讓衙役到李婆子屋里搜，當(dāng)著她的面，在箱子底搜出了兩錠十兩的大銀錠。

    呼延錦將銀錠丟在李婆子面前：“說，趙二為什么給你銀子？趙西風(fēng)連殺兩人，難逃死罪，你若是包庇他，便是同罪，你的女兒會不會被賣到窯子里抵賠，我就不敢保證了?！?/br>
    李婆子本來就是個降不住豬骨降豆腐的老貨，再說一句賣她閨女，哪有不招的？便將趙二給她銀子，讓她拿些硫磺粉來蓋住地上撒漏的水銀，再將粉末裹著的水銀，一同掃去的事，招了出來。

    床下剩余的那一點硫磺粉，和下面變成硫化汞的水銀，原是李婆子做賊心虛，又老眼昏花看漏了。

    “你進(jìn)姑娘房間時看到了什么？”

    “我進(jìn)去之前，他們就已經(jīng)把人……抬走了，我進(jìn)去時，除了地上的水銀，和打碎摔壞的一些物件，并沒有什么……”

    所以那兩個裝水銀的瓶子，會和那些清理出去的物件一起堆放在墻角。呼延錦心里有了數(shù)。

    光是郭府里的人還不算，呼延錦在郭府大門外轉(zhuǎn)了一圈，又找了兩個當(dāng)日看見肖九如，和趙西風(fēng)進(jìn)郭府的人證，細(xì)細(xì)查問清楚了，呼延錦才將這四人帶回衙門。

    同時又讓衙役直接到趙府去拿人。

    皇太孫沒想到，他只一句話，呼延錦便能在如此短的時間里，把相關(guān)幾件事都辦得妥妥貼貼，沒有什么紕漏。

    吳先生的大弟子，果然可用?；侍珜O心里有了主意。

    過不多時，牛車便拉著郭輕塵的棺材進(jìn)了縣衙?；ㄊw便拿著阿爹的工具箱去了內(nèi)衙。

    縣衙里并沒有專門的驗尸房，只是獄房與禁房之間有一個小房間，什么牌子也沒掛，里面空空的，只在屋子中間有個木臺子?，F(xiàn)在郭輕塵的尸身，正靜靜的躺在臺子上面。

    皇太孫好奇這個小姑娘是如何驗尸的，在門外徘徊了幾下，不顧蕭忠阻攔，也戴上面巾走了進(jìn)去。

    屋里有輕微的尸臭。

    一般仵作驗尸，喜歡點上香，這樣可以掩蓋一些尸體的臭味?？苫ㄓ胸敳皇且话阖踝?，他教花蕎，要學(xué)會從尸體的臭味中找出輕微的不同，有可能是毒，有可能是藥，任何異味，都可能是幫助仵作，找到尸體死因的關(guān)鍵。

    花蕎已經(jīng)從身體里取樣，交與虞候和書吏復(fù)驗過，經(jīng)過幾天，靠近外面的水銀已經(jīng)有些揮發(fā)，尸體的腹部也開始微微出現(xiàn)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