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什么，看見他二人進(jìn)來，連忙向他們招手，喚他們上前。

    “二位愛卿，孤正有一事想找你們商量。”

    太子手中拿著的是欽天監(jiān)所寫的奏疏，他說：“最近，孤讓欽天監(jiān)觀測天象，雖說他們奏報的都是一切如常，可孤心里總有些不安。

    你們還記不記得，那個花大師曾預(yù)測過，說孤的父皇不足期年而終。孤雖不信，但又不得不防。去年八月父皇登基，如今已是五月十八……”

    呼延錦聞言大喜，看了張樾一眼，上前奏到：

    “殿下所言極是，殿下離開順天府，也已數(shù)月，幾經(jīng)波折，終于將應(yīng)天府治理得井井有條。至于皇宮修葺，地陷回填，都不是一朝一夕能成之事，恐怕會影響到陛下遷都時間。

    臣以為，此是大事，殿下應(yīng)親自回北京城，向皇上面稟為好?！?/br>
    張樾也道：“下月初三是皇后壽辰，殿下此時返回順天府，還可以趕上給皇后娘娘賀壽，看見您的一片孝心，娘娘必定歡喜?！?/br>
    “對??！你不說我都忘了！于公于私孤都應(yīng)該回去。”

    朱瞻基非常滿意，這兩位說的理由都與語言無關(guān)，又都是勸他回去，他當(dāng)即拍板道：

    “兩日后我們北上回順天，你們立即與副手交接，準(zhǔn)備回北京師事宜?！?/br>
    呼延錦二人離開文華殿忍不住相視一笑：

    原來太子殿下心里同樣著急。

    不過，之前他們想的理由也不算沒用，否則，剛才他們怎能張口就來？

    五月二十，太子、大公主寶駕出了南京城。詹士府呼延錦、錦衣衛(wèi)張樾帶隊隨行。

    蘭溪扮成花蕎的隨行女官，也離開了這座，她住了六年的繁華都市。

    到了廣陵驛，他們換乘太子寶船，揚帆北上。

    一路上花蕎都惴惴不安。

    因為眼看五月就要過去，當(dāng)時阿爹說，不記得日子，只記得不出五月，她希望那不是真的，但又相信阿爹說的沒錯，那么……自己的親生父親，就在這一兩天便要故去……

    呼延錦看花蕎連吃飯也沒心思，就知道她擔(dān)心的是這件事。他看見太子的房里，放著一張琴，便笑道：

    “殿下，不如微臣彈奏一曲，讓您和二位才人娘娘也放松放松。”

    孫才人笑道：“這感情好，殿下的頭都痛了好一陣了，聽聽曲子，也能緩緩。”

    呼延錦微微一笑，彈起了他和花蕎合奏過的：

    萬里微茫，鴻雁來也楚江空，碧云天凈。

    長空一色，白沙連天江水茫，江涵秋影。

    朱瞻基聽著曲子愣愣的，一壁之隔的花蕎，早已落下淚來。

    船行至沛縣泗亭驛，站在船頭的張樾，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有人舉著面三角牙邊令旗在岸上揮舞，這是有上諭的旗語。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今日是五月二十九！

    王振趕緊去船艙里稟報太子，上岸接圣旨。

    朱瞻基雖然已有心理準(zhǔn)備，但那畢竟是預(yù)言，如今真的要發(fā)生了，他還是感覺無法接受。

    果然，是皇上病重彌留，詔太子回北京師。

    彌留，那就還有希望。

    從驛站里出來，只見張樾已經(jīng)站在一條普通的客船上。呼延錦對太子道：

    “輕舟好趕路，我們換乘兩艘普通客船，太子寶船仍舊照常走原來路線?！?/br>
    太子點點頭，他們離順天府還有十天的路，什么事都有可能發(fā)生。

    后面的行程全是日夜趕路，到了驛站便換船工，可還是讓人覺得慢。十天的水路，八天就走完了。

    可到達(dá)北京師時，六月七日，皇上已經(jīng)駕崩九日。

    漢王比太子晚到了一天，當(dāng)他在京郊聽說太子已經(jīng)入宮，差點就氣絕身亡。他收到消息就已經(jīng)晚了兩天，算算時間，太子就算比他早兩天得到消息，進(jìn)京也不會比他快。

    于是和手下的幕僚一商量，帶上精兵就進(jìn)了北京。還留下自己幾員大將，在水路、陸路都做了埋伏，截殺朱瞻基，自己就更加萬無一失。

    等到漢王氣急敗壞的入宮之時，見朱瞻基已經(jīng)接了傳位圣旨，著手安排登基大典。

    本來宮里就有楊士奇等幾位內(nèi)閣大臣把守，絲毫沒有出現(xiàn)慌亂，如今太子已經(jīng)回宮，所有的事情都變得從容。

    “我的好侄兒，皇叔倒是想問問你，皇上殯天僅十日，你是如何從兩千里之外的應(yīng)天府趕回來的？莫非……你早就知道皇上要龍馭歸西，這才早早出發(fā)？”

    漢王此話一出，大殿上的朝臣們這才想起來這一茬：

    對啊，太子回來得，居然比身在山東的漢王還早一天，就算他晝夜兼程，也至少提前了十天上路。

    “皇上之前并未聽說如何病重，他二十八日還上朝，二十九日就駕崩，這其中又是什么原因？”

    漢王咽不下這口惡氣，煮熟的鴨子，眼睜睜的看著它飛了。他非要將這朝局?jǐn)嚿弦粩嚒?/br>
    這個疑問，其實也是大臣們的疑問，只不過沒人敢提出來。如今，和太子提前回京這一事結(jié)合起來，事情就變得微妙起來。

    看見大臣們議論紛紛，漢王得意的說到：“臣要求，由大理寺仔細(xì)查明先皇的死因！”

    “如你所愿。朕會讓大理寺和刑部，共同查審此案！”

    第329章 臨終之言確有蹊蹺

    大理寺卿虞謙、少卿徐之錦，刑部尚書吳中、左侍郎王璋，站在御書房。

    “虞卿、吳卿，先皇過世，本不該打擾，但既然大家心中都有疑問，還請大理寺、刑部，對先皇身邊的人進(jìn)行查問，盡快弄清先皇死因?！?/br>
    朱瞻基又補充道：“此時要辦，但不要大事聲張，平息謠言、平穩(wěn)過渡，才是要務(wù)?！?/br>
    徐之錦和王璋主要負(fù)責(zé)此時，因為是在宮中調(diào)查，他們也只能各帶一位助手，其余由王振派內(nèi)侍臣從旁協(xié)助。

    李福在上次沉船案中殉職，朱瞻基在南京皇宮時，就看中了這個笑瞇瞇的王振，讓他擔(dān)任了主管公公的職務(wù)。

    張樾被派去查找朱文至的行蹤。東廠黃儼帶人監(jiān)視漢王府。

    登基大典定在六月二十七，距離現(xiàn)在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就朱瞻基而言，查不查父皇的死因，并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他只不過是要借這件事，讓質(zhì)疑他的漢王和大臣無話可說。

    至于查到什么結(jié)果，只要過了登基之日，對他來說都一樣。

    可大公主花蕎并不這么想。

    回宮之后，她并沒有回坤寧宮，而是直接住進(jìn)了太后的壽安宮偏殿。

    皇后娘娘也沒心情管她，整天坐在坤寧宮發(fā)呆。好不容易從太子妃熬成了皇后，住進(jìn)坤寧宮還不到一年，這就要從皇后變成皇太后了。

    “先皇殯天突然，我們回京又快，漢王引導(dǎo)群臣將這兩件事聯(lián)系在一起，讓大家覺得先皇的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