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可厚非！我能理解。不過,說實(shí)話，你們想想，咱們廠將來走幾件生產(chǎn)這是大趨勢,一旦全廠員工拿了白糖獎勵都出去賣，不說白糖價格會上不去,就是能不能賣出去也是一回事,關(guān)鍵是太多了,這個年頭，誰家里若是沒點(diǎn)事兒或者是過節(jié),白糖一般都不太舍得買吧？”

    李大明溫和地看了大家伙一眼，說道。

    “唉，說到底,還是我們自己個兒作死，能怪誰？”

    劉正浩垂頭喪氣。

    “班長，下個月求你幫我們賣白糖，好不好？再折騰下去，估計(jì)我這一年都甭想上炕去睡了！”

    于大壯想想家里老婆對自己又罵又踹，就心里膽怯。

    老婆也沒錯，誰家女人不想多進(jìn)點(diǎn)錢??？

    可想錢多，也不能貪心?。?/br>
    “沒問題！”

    李大明爽朗地笑起來，“你們哪也甭垂頭喪氣的，這個月多多加油干，下個月拿的白糖獎勵會更多的，我聽廠長說，很快上級就把計(jì)件生產(chǎn)批下來了，那個時候，咱們廠都計(jì)件生產(chǎn)，就不用偷偷用白糖獎勵了，會計(jì)直接就把獎勵變成工資發(fā)給大家了！”

    “真的呀？那可太好了！”

    有人歡呼。

    “可是，班長，如果那樣，你的合同怎么辦？”

    胡大海還是最關(guān)心李大明的，馬上想到與班長息息相關(guān)的一個問題。

    李大明笑著說，“說你笨吧，你還不愛聽，你想想，如果廠里人人都計(jì)件生產(chǎn)了，白糖產(chǎn)量提高了，我這幾份合同的數(shù)量算啥？到時候，咱們廠的白糖就能滿足供應(yīng)，你們大家也可以出去攬了合同回來，讓咱們廠供應(yīng)白糖啊，到時候，我會提議讓廠里給你們發(fā)獎金！”

    “對，還是班長想的周全！”

    于大壯他們也高興起來。

    “不過，黑市上你們白糖被沒收的事兒，還是得查一查！”

    李大明的臉色陰沉下來，他冷聲說，“真若是國家上級沒收了你們的東西，罰了你們的錢，我們得認(rèn)！但如果是有人背后使壞，那絕對不成，我們工人階級賺的都是辛苦錢，不能白白便宜那些家伙！”

    “可是，班長，我們怎么查？難道直接跑派出所去報(bào)警？”

    于大壯直撓頭。

    “說你笨，你還不信！”

    胡大海啪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不過，他這話很快就遭到于大壯的反對，“那是班長說你的話！”

    “你跟我一樣，都是笨蛋！你也不想想，真去報(bào)警了，大概派出所的同志第一個就得先把你扣下追究你去黑市投機(jī)倒把的事兒！”

    于大壯傻眼了。

    李大明苦笑說，“大海說這個倒是有可能發(fā)生的，據(jù)我所知，黑市雖然現(xiàn)在沒人經(jīng)常去查了，但放縱私人買賣這事兒，還只是偷偷進(jìn)行的，上頭沒正式的文件下來，誰也不敢對外宣稱個人可以隨便走街串巷做買賣！”

    “那就是說，我們不能報(bào)官？”

    劉正浩狐疑地看向李大明，“班長，那咋辦？”

    “我有個辦法，不過，得需要幾個人跟我配合！”

    李大明嘿嘿笑了，眼底閃過一道精光。

    第二天早上天還不亮，李大明就摸黑穿好了衣裳，輕手輕腳地下了地。

    宋琳琳還是被驚醒了，她睡眼惺忪地問道，“大明，你要去哪兒??？”

    李大明很是歉意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說，“我有點(diǎn)事兒跟大海約好了要出去一趟，你繼續(xù)睡，天很還早呢！”

    “去干嘛??？可別……”

    宋琳琳囑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吻給堵了回去。

    吻罷，李大明輕聲哄著她說，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呢，咱們兒子馬上就要來了，我可不能闖禍，我得好好地給咱兒子豎立一個好爸爸的榜樣！

    “嗯，你知道就好?！?/br>
    宋琳琳舒出一口氣。

    “你好好睡，我回來給你帶油炸糕……”

    李大明說著，輕輕關(guān)上屋門。

    他離開家，走到胡同口，影影綽綽里站著幾個人，見他來了，都圍攏過來，胡大海說，“班長，于大壯他們已經(jīng)過去了，咱們快點(diǎn)跟上吧！”

    于是，一行人就悄然隱沒在黎明前的黑暗里了。

    黑市，總是在天蒙蒙亮的時候，人才稀稀落落地多起來。

    來這里的人多數(shù)都是中老年人，年輕人覺多，太早了都起不來，所以，家里的老人成了黑市上的主要購買力。

    來這里的大多都是鄉(xiāng)下農(nóng)民，他們或者把地里刨出來的東西，拿到這里賣了，換一些食鹽白糖或者給家里老人孩子買點(diǎn)啥點(diǎn)心吃食回去！

    也有的是城里某些個單位發(fā)的福利，比方說，最近幾年每到過節(jié)或者是廠里評先進(jìn)啊啥的，總愛發(fā)一些個白色的搪瓷缸子，這種帶蓋兒的搪瓷缸呢，是純白色的，缸體上還要印上鮮紅的字，什么表彰某某廠勞模啊，什么獎勵某某廠的優(yōu)秀工人啊，這些搪瓷缸城里工人家庭發(fā)的多了，使用不了，就想著拿來這里，倒賣出去，換點(diǎn)錢票呢，用做其他的地方。

    所以，這里林林總總的都是生活上用得著的，有的甚至是急需的。

    李大明跟胡大海他們幾個人沒有直接進(jìn)入黑市，而是藏匿在黑暗的角落里，這個角落是李大明白天早就偵探好了的，既能擋住別人的視線，不容易發(fā)現(xiàn)他們，他們呢，還能把黑市上的一切看在眼里。

    于大壯跟劉正浩兩人就拿了手電蹲在不遠(yuǎn)處的地方。

    他們每個人跟前都放著半袋子白糖。

    遇著有人經(jīng)過他們身邊，他們還很熱情地招呼幾句，大娘，大叔，買白糖不？我們是豐華廠的職工，剛發(fā)的白糖獎勵，家里吃不完，所以才拿來這里賣，你們買吧，我們廠的白糖可是最好的，供不應(yīng)求呢！

    因?yàn)閬淼奶缌?，人還不多，所以，他們的這種吆喝多半兒是落空的，只偶爾有幾個老太太打聽多少錢，他們呢，就把價格往上抬一抬，比百貨商店里賣的白糖一斤足足要貴五毛錢，直把那幾個老太太氣得數(shù)落他們，“你們這根本就不是賣白糖，你們這是賣人參呢！”

    惹得角落里貓著的胡大海憋不住想笑，他小聲嘟囔，“班長，聽聽這大娘說的，可真對，咱們這白糖價格可不就堪比人參了么！”

    “廢話，這是班上的東西，拿來用一用行，哪兒能真賣了！”

    李大明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幸虧沒讓你小子去賣，不然啊，那倆半袋子白糖一會兒就沒了，咱們還抓個屁壞蛋??！”

    胡大海嘿嘿笑，說，我爹都說了，有錢不賺是王八蛋……

    “噓噓！”

    胡大海的話沒說完，李大明就噓了兩聲，用嘴往于大壯他們那邊努了努。

    幾個人看過去，果然，于大壯跟劉正浩兩人的攤子跟前，圍攏了三四個壯漢，他們統(tǒng)一的藍(lán)色制服，胳膊上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