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了。貝麗爾特別把你抓回來，是為了兩年后的大賽嗎？這次她倒是提前得很早?！?/br>
“上一屆輸?shù)貌惶每?，貝麗爾覺得無法接受。”伊格拉若有所思，“但我以為刻意地花五年準備就喪失了榮耀本身。以狼狽的姿態(tài)獲勝，不如優(yōu)雅而理所當然的勝利?？桃獾男袨?，反而是對瑟特里爾大人您的教化成果的侮辱?！?/br>
“你總是這么不給貝麗爾留情面。不過，你們是天生一對。我至今記得那場輝煌的勝利，伊格拉。”

“能為您銘記是我無上的榮耀。”

“對貝麗爾好一點，去吧，教導一下現(xiàn)在的小孩子們什么是優(yōu)雅而理所當然的勝利。尼克，跟著伊格拉去開開眼界，晚宴前回來?！鄙乩餇栒f完后，自然地合上了眼。

“是，瑟特里爾大人?！蹦峥似鹕?，跟上了伊格拉的腳步。

明明是炎熱的夏日，伊格拉卻依然身著厚實長衣，就連雙手都帶著潔白手套。

行走時可以看出他的身形相當瘦弱，身上也并未佩劍，這與之前他言語中透露出來作為近衛(wèi)軍一員的信息太不相符。

“我感覺到你對我似有不滿，我該為此感到抱歉嗎？”尼克先發(fā)制人地問道。

他預感和面前這個美麗卻意外孱弱的男子之間要虛以委蛇的話，會浪費太多時間和精力——而且還不會贏。他不能容忍自己以對方擅長的方式輸?shù)簟?/br>
……輸?shù)羰裁矗?/br>
就在尼克為自己的潛意識躑躅時，伊格拉也停下了腳步，回過身來。

“‘陪伴者’，你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嗎？”伊格拉伸手捧起一縷尼克的頭發(fā)，它簡直像盛夏的麥子一樣閃閃發(fā)光?！拔也⒉皇菍δ阌兴粷M，安德烈之子，我只是對‘陪伴者’略感不適罷了?！?/br>
他垂下手，動作時尼克得以瞥見他衣袖和手套間一截慘白的手腕。

皮包骨的細，青青的血管如植物的根系一樣遍布其上。

“走吧，孩子，貝麗爾并不是個好耐心的人，別讓她等急了。”

赫伯特還在跑圈，他的同僚們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巡邏，三三兩兩地結(jié)伴走向餐廳，間或?qū)λ秮硗楹闷婧托┪⒌男覟臉返溁旌隙傻难凵瘛?/br>
四肢和軀干都綁上了沉重的沙袋，極度的炎熱使得緊貼皮膚的布料被反復地濡濕又蒸干，凝結(jié)出大塊的白跡。

他應當感覺艱難，但看到自己的弟弟跟著一個衣著華麗得奇怪的人穿行而過，走向貝麗爾時，他不得不對自己承認，有心思擔心別的事的自己，離被逼到絕境還差得很遠。

貝麗爾教官大概是想不到他是如何地擅長應付各種訓練——作為“頑固不化的石頭腦袋”，他沒少被氣急了的老師體罰。他常年如此——中規(guī)中矩地低于他人對他作為天才的奢望，但又中規(guī)中矩地超越一般意義優(yōu)秀的定義，用最簡潔最不需要思考的方式去正面達成目的。

所以他完全沒有打算偷聽貝麗爾教官、陌生人和自己弟弟之間談話的意思——他只是正好跑完了訓練要求，前去找貝麗爾教官匯報而已。

如果順帶聽到了什么，也不能說是他刻意為之的。

這一切都是巧合。

“伊格拉！真是夏日里最冰涼貼心的驚喜！”貝麗爾開心地笑了起來，伸開雙臂擁抱她的友人。

“貝麗爾，你還是這么美麗，二十年如一日?！币粮窭灿H密地拍了拍她的肩背，給她的雙頰各一個吻。

“噢，貼心的你甚至還為我拐來了這一屆的‘陪伴者’嗎？瑟特里爾大人果然對你寵愛有加。過來，尼克?德勒克斯，讓我看看我錯過的明星究竟有多閃耀?！?/br>
余音未落，她抽出自己的佩劍，自下而上隱蔽又兇猛地挑刺向尼克的胸膛。后者雖然被伊格拉的身體遮擋了視線，訓練有素的身體還是讓他搶在劍尖刺破他的上衣前成功側(cè)身避開。

正好抽出劍，他毫不猶豫地還擊了回去。貝麗爾用的右手——很好，他在一抖劍逼退她以后換成了左手執(zhí)劍。他喜歡這種感覺，以劍對劍，洶涌地攻擊直到對方的破綻被他抓住，擊破。

貝麗爾佯做劈砍，與他的劍鋒在二者之間的空隙來回交戰(zhàn)十數(shù)個場合，雙方都很快明了了彼此的優(yōu)劣——貝麗爾經(jīng)驗老道毒辣，尼克則有著青春所帶來的敏銳和力量。

他們輕而易舉地判斷出對方的下一擊，心照不宣地彼此抵抗，劍尖如毒蛇的信子一樣威脅地吞吐著，等待觀察著一擊斃命的招式。

“好了，貝麗爾，尼克，適可而止。我明白棋逢對手的喜悅，但我們得在晚宴前決定好接下來要做的事。你召喚我歸來肯定不只是為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劍斗，你想要兩年后的勝利，而年輕的‘陪伴者’想要磨刀石打磨出自己最銳利的鋒刃。我相信你們會各有所獲，所以——這位新進的團員，你還有什么沒聽明白需要我再說一次的嗎？”

縱使被發(fā)現(xiàn)也要坦蕩蕩，赫伯特抱持著這樣的態(tài)度走過來。

“報告教官，我已完成預定訓練，請求下一步指示。”

第七章指揮官與卒子

貝麗爾瞇起眼睛，赫伯特完成的時間，比她所預計的要快了三分之一——要么就是他偷懶了，要么就是他被低估了。

“第一天就欺負后輩？貝麗爾，把安德烈那一套拿來用到他的兒子身上感覺如何？”伊格拉笑起來。

尼克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相當不同的微笑。和之前那種種溫婉優(yōu)雅如明月卻也如月光般冷冷的感覺不同，這個笑容幾乎可以算作陽光——雖然是晚霞那種暗淡遲暮的陽光，卻依然有著溫度。

“近距離地對比后，我越發(fā)感覺到你和你兄弟間的差距之大了，赫伯特?！必慃悹柺談?，推回鞘中，“既然完成了訓練，就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沒有任務了。”大概是剛才的活動讓她頗為滿足，除了口頭的小小諷刺外她并沒有再做什么。

“何不加入我們的小談論呢？我很好奇你們之間的不同會造成策略上多大的分歧?！币粮窭贸鲐慃悹枆ι蠎覓斓牡貓D，反過來鋪開在桌面上。

“四國軍棋？”赫伯特遲疑道。

“為了實力均衡，我倆還是不要聯(lián)盟吧，貝麗爾?！?/br>
“好啊，伊格拉。尼克，和我一組?！?/br>
“是的，貝麗爾閣下。”

“那么，我是和這位長官一組？”赫伯特看向他尚不認識的伊格拉。

“伊格拉·斯帕西。叫我伊格拉吧?！?/br>
這是一場相當奇妙的戰(zhàn)斗。

伊格拉幾乎是一挑二干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