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額頭接收到一個吻。

有一點兒冷、沒有氣味和聲響的吻。

接著瑟特里爾起身想要離開，尼克阻止了他。

他仰起頭，伸手環(huán)住瑟特里爾的肩，用唇迎了上去。

他有一種預(yù)感，他將會在一生中遇見形形色色的龍和人類，唯有瑟特里爾如此不同。不同于任何龍，不同于任何人，只有他是他生于此世所想要追隨侍奉的存在。

瑟特里爾的身體即使是精靈的形態(tài)，也有著龍?zhí)焐奈?，肌膚瑩白得在夜色里幾乎發(fā)光。

他緊緊擁抱攀附其上。

遠在近衛(wèi)軍團餐廳的赫伯特完全不知道自己雙胞胎弟弟昨晚已經(jīng)破處了，他還在思考如何回應(yīng)同伴們關(guān)于自己能力的吹噓。

告訴他們“我是認真學(xué)習(xí)好少年常年被老師和教官罰練累得手指都抬不起來別說和女人做了手yin都少”？

撒一點兒無傷大雅的謊言“我體力耐力無雙，年輕氣盛，一夜都要不夠直接把暗戀我的妹子做趴下了”？

沉痛地做思想教育“你們整天就會用下半身思考，腦子和肌rou都死了嗎！現(xiàn)在根本不該討論這蠢問題”？

他否定了以上所有。

“啊，今天菜單居然有烤小羊排和大理石乳酪布??！”

嗖的一聲，問東問西的同伴們跑了個精光，以各種姿態(tài)搶占前排，盯著羊排和布丁發(fā)射出饑渴的目光。

晚餐后他當值的班就結(jié)束了，他愉快地帶了兩份布丁走向圖書館。

“萊奈爾！”他很快地找到了窩在書架深處看書的人。

“乳酪布丁？”萊奈爾吸吸鼻子，眼睛發(fā)亮，放下書本愉快地吃了起來——還沒到閉館時間，他也沒法溜回去享用德勒克斯太太給他單獨做的多rou多油少蔬菜的“長身體好寶貝萊奈爾專享”晚餐。

“你在看什么？第10紀分卷一？”他隨意翻看了幾頁，再一次確定這種感情充沛的文體非他所好。

“有些地方很有意思，比如說，你相信嗎，奧歷第10紀的時候，來自南方的杰哈德愛上了偶遇的精靈。他寫了126首詩歌歌頌這位精靈的美貌純潔友善博學(xué)優(yōu)雅等等一切美好品質(zhì)，甚至還提到了二十三種精靈在示愛時常用的特殊花卉，其中有四種甚至罕見到兩三百年都不見得能遇到一朵花開?！?/br>
“聽上去這位大詩人是個精靈通?！?/br>
“這位如此通曉精靈風(fēng)俗的大詩人找到了其中一種，‘斐奧娜的歌詠’，用來向這位精靈示愛。對方十分感動，然后拒絕了他。因為那位精靈是男性，他也并沒有喜愛同性的傾向。更令人感到悲傷的是，杰哈德一直以為他是女性精靈。”

“……我不禁對這位詩人產(chǎn)生了深深的同情，后來呢？”

萊奈爾拿過另一本書：“根據(jù)的記載，這位人類大受打擊，精神失常，他不得不暫停了游歷計劃炮制藥物醫(yī)治并照料他。盡管厄爾丹尼斯并未對他產(chǎn)生友誼之外的情感，此后他們依然在一起生活了三十五年。杰哈德的后半生再也沒有詩歌被記錄上這本，只有不成文的只言片語被厄爾丹尼斯記載下來，如破碎的星星一樣閃爍在他的游記之中。”

“這里竟然有精靈的書？”

“幾乎沒有，這一本是別人借給我的私人藏書。啊，他來了。伊格拉！”

赫伯特轉(zhuǎn)頭，果不其然看見了穿著嚴實的人微笑著向他們走來。

他下意識地站起，筆直地行了個禮：“伊格拉長官?！?/br>
“現(xiàn)在是私人場合，叫我伊格拉就好。萊奈爾，和對比起來看，是不是相當令人驚奇？”

“因為精靈的性別不符合他的妄想而精神失常，也是夠了不起的了。”萊奈爾嘲諷道。

“我覺得，能夠勇敢到追逐一位精靈的愛情的詩人，本不當如此脆弱?！焙詹靥岢隽瞬煌庖?，“這本游記是從精靈的國度傳來的嗎？”

“不，它來自南部加拉大人的領(lǐng)地，由熟知精靈語的人印寫而成?！?/br>
“人對于書籍總會有自己的看法。如果讓我編一本，我大概會刪掉所有無病呻吟著愛情疾苦的詩歌，然后給剩下的部分打上‘雖然言語描述不夠精準但也不能指望詩人們在酒桶里和美人的裙子底下說得出更多?！呐Z?！?/br>
伊格拉微微張大了眼睛，看向故作嚴肅的赫伯特和已經(jīng)憋不住笑出來的萊奈爾。

“我相信我獲得了確實的證據(jù)來證明我對你的印象，赫伯特，你并非大家所認為的那種人?！?/br>
“哪種？嚴肅地抬出道德戒條和法律闡述為了戰(zhàn)士的榮耀應(yīng)該謝絕一切引誘人墮落的根源譬如甜食然后義正言辭地端走別人的乳酪布丁的家伙？”萊奈爾吐吐舌頭，舔食著他的第二份布丁。

“這個理由相當充分，我也用過?！币粮窭冻隽藨涯畹纳裆?，“可惜貝麗爾很不留情面地把我那份也吃了。”

“噗，對女人而言永遠只有一個理由合適?！比R奈爾合上雙手，又分別攤開，“為了美妙的身材。”

“您的這條裙子顏色十分美麗，它是那么完美地契合您曼妙的體態(tài)，請您答應(yīng)我，警惕一切于暗處覬覦著您意圖破壞您的完美的罪惡之物——會讓您皮膚粗糙的烈酒、堆積在皮膚下扭曲它天賜的美好姿態(tài)的糖分和油脂、過于灼熱地灑下斑點的陽光、凜冽無情傷害您嬌嫩肌膚的風(fēng)……”赫伯特用一本正經(jīng)的語氣背誦道。

“上次家庭集會赫伯特騙走了幾位表妹、方便我們獨占整張擺滿了美食并且靠窗擁有明媚陽光的餐桌的句子示例?！?/br>
“很有啟發(fā)性，明天提醒我告訴你們實驗效果?！?/br>
三人都不得不提醒自己這里是圖書館，不要太暢快地笑出聲來。

第十一章尷尬的月光

月光很好，萊奈爾后仰起頭，擺在自己臥室的窗臺上看著夜空。

赫伯特的無心之語引起了他更深的思考。

是的，即使是書籍也可能說謊，他們畢竟不是世界的法則。

后者如此坦白，如此真誠，毫無掩飾和虛偽。

他有一點想知道那些他從書本上獲得的、通過思考掌握到的知識，能否通過他的眼他的手確認其真實。

誰能知道過去發(fā)生過、現(xiàn)在正在發(fā)生、未來將要發(fā)生的事？誰能毫無偏頗地展現(xiàn)生活在星空下的人類、精靈和龍的思想意志？

那些記載神靈偉大的書籍說，神靈創(chuàng)造世界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