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斯？你親愛的孩子們，終于強大到將我們屠殺殆盡，你是否非常自傲于作為‘人類之母’的名號？畢竟你創(chuàng)造出了如此偉大的造物，連神的造物——龍與精靈也無法與之匹敵?！鄙乩餇柎虬l(fā)走了其他小輩們，自從科爾文瑞遇襲身亡后二十年來首次與伊莉沙麗斯單獨談話。

“我并沒有這樣想過，瑟特里爾！我當然也愛著龍族，我同樣也是“龍族之母”！你不信任我，也不相信我不會辜負將這個稱號托付于我的澤塔莉拉嗎！”伊莉沙麗斯很是憔悴。

這幾十年來，死了太多龍了。

艾爾默戰(zhàn)死，泰帕拉戰(zhàn)死，瓦爾特戰(zhàn)死，塔琳戰(zhàn)死，拉蒂莫戰(zhàn)死，赫庫蘭尼姆戰(zhàn)死，奧里吉納爾被擒后淪為活體素材……

這些都曾是她撫養(yǎng)或者看著長大的孩子。如今十之八九已經隕落。除了尚且自由卻朝不保夕的九十多條龍外，還有二十多條淪為人類的俘虜，被他們以法術徹底控制，做著研究的材料。

這一切都是她所創(chuàng)造、她所保護的人類做下的。

就連科爾文瑞的死亡，也與她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科爾文瑞的“真實之眼”來自于無名之神的恩典，他渴求能與安多尼亞斯匹敵的天賦，也為此付出了“心智”作為代價。

獻祭完成后，他從一個單純的搗蛋鬼變成了滿懷惡意的瘋子。科爾文瑞始終無法適應睜開雙眼后看到的巨大信息量，他沒有足夠堅韌的心智來支撐，也就此意識到自己可能永遠無法與安多尼亞斯匹敵，卻已經為此付出了自己無法反悔的巨大代價來交換了對他其實并沒有太大意義的寶物——曾經被銘刻在神殿中那幅獻祭前抬頭仰望天空、獻祭后卻埋頭自封了雙眼的龍的浮雕，正是對他的故事的記錄。

懷著遷怒的恨意，他暗殺了法瑞卡。

安多尼亞斯始終找不到證據，但他的報復在萬年之后來臨——他放縱了同情人類的精靈對其的幫助，也在龍要求他們作為同盟與人類作戰(zhàn)時以此為理由回絕了。

而伊莉沙麗斯無意中泄漏了科爾文瑞眼睛的秘密。

那畢竟是一雙“真實之眼”。人類的法師們想要研究得發(fā)瘋。

“你也應該做出選擇了，伊莉沙麗斯，好好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瑟特里爾低吼道，“我早就說過，你不能既站在我們這邊，又不斷向對面同情示好！這是一場生死存亡的戰(zhàn)爭！你不能既作為‘龍族之母’，又作為‘人類之母’！現在你滿意了嗎？我們要么死，要么從此將仰仗他人的一點兒不忍，在掌控我們生死的人類手下茍且偷生！不對，你已經做出選擇了不是嗎？你更愛他們，作為你完美造物，彰顯你能力超凡的人類，多么偉大啊，紅龍伊莉沙麗斯?！?/br>
“住口！”伊莉沙麗斯憤怒地叫道，“我會留下來！我會把他們救出來的！我不會讓我的族人再次淪為奴隸！”

瑟特里爾收起了怒色，冷笑著回視：“那么我就該忍辱負重地帶著其他族人去做被監(jiān)管的囚徒，永遠離開故鄉(xiāng)？你總是選擇讓自己最快樂自由而且輕松的選項，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br>
伊莉沙麗斯咬緊了嘴唇。

是的，從以前開始他們就習慣讓藍龍去做最痛苦最艱難的選擇，無論是讓他冒著最大的風險在多個神祇中輾轉挑撥，最終引起眾神的自相殘殺，好讓龍族擺脫被無盡地奴役與驅使著自相殘殺的宿命；還是讓藍龍殺了自己的妻子，去交換足以在眾神的力量蕩滌天地的余威中庇護殘存的族人的力量……他們常年不和，但藍龍總是默默地伸開雙翼，擋在他們的前方。

“也是，畢竟人類對你的態(tài)度友善得多，你如果要隱姓埋名混跡于人類中活下去，也比我們其他的更加得心應手?！鄙乩餇栟D身，張開了雙翼，“再見了，伊莉沙麗斯?！?/br>
這是伊莉沙麗斯最后一次見到瑟特里爾。

“再見了……瑟特里爾?！?/br>
9月的最后一天，航程如期展開。三萬多精靈、包括他們的王安多尼亞斯一起踏上了旅途。群龍也如期到達，登上了浮城。

剩下的一萬多精靈眷戀故土，不愿離去，意外地包括了伊薇特。

“父親也走了，我不能走。父親曾經發(fā)誓過要保護所有的同胞，那么我作為女兒應該幫他履行諾言，庇護剩下來的?！?/br>
安多尼亞斯將妻子的王冠送給了她——從此伊薇特，就是大陸上精靈一族的“冰雪的女王”了。

斐奧娜也在離去之列，她從很久以前就渴望對未知之地的探索，不然也不會在東大陸獨身旅行了百年時間。

但看著前來送別的精靈中戴著王冠、站得格外筆直的伊薇特，她忍不住想起自己為其接生時那個柔弱的嬰孩。法瑞卡當年身受重傷，因此早產的伊薇特天生白發(fā)。那個孱弱地在她懷中小貓似的啼叫完全仰仗她的保護與照顧的孩子，似乎已經只是回憶了。

浮城收起了“舵”的法術，巨輪啟航了。

斐奧娜卻在此刻跳下了城墻，飛回了岸上。

她屈膝半跪在伊薇特的身前：“我想了想，我不應該再一次離開你。”

船上與岸上的精靈們一起發(fā)出善意的呼哨聲，不少精靈也因此感觸，一個個跳了船，當然更大部分意志早已堅定的，只是笑著與自己的族人和朋友揮別。

浮城中掌控動力與控制的中樞室里，琵婭與萊奈爾通過法術監(jiān)控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嘿，這些混蛋，我為了等他們猶豫完晚出發(fā)了足足五年，結果最后還是這樣舍不得，又跑回去了！”琵婭忍不住笑罵道。

“總有些東西，面臨選擇時你才會知道自己真正渴望和需求哪一個吧?！比R奈爾善意地為他們辯解，“出發(fā)吧，我的船長。我在此間的承諾已經了結，也該踏上我早就想要踏上的征途了?！?/br>
“為我指明方向，導航員？”琵婭做了個鬼臉，“走吧，離開這個世界的道路我們可以一同前行。之后，你也要努力去把許諾給我的大副找回來??！”

“我會的，琵婭?！比R奈爾看向遠方，“他當然會回到我的身旁?！?/br>
第一百一十六章番外二告別之后

維希特里斯與萊奈爾的決裂，發(fā)生在他們到達東大陸的十年后。

萊奈爾與大部隊匯合后，他們一同離開了暫居的草原，畢竟此地雨水季節(jié)性過強，又離圣山太近；他們一路遷徙到了大陸中央，一片風景格外美麗、土地肥沃富饒的平原湖區(qū)。

人們在此安居下來，維希特里斯也自然而然地繼續(xù)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