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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yán)嚴(yán)實實。這動作實在是太過明顯,欽原這回倒是好脾氣地沒有發(fā)怒,只是默默地收回了眼光。“不知小徒有何僭越,還請大人見諒?!痹粕刂?jǐn)慎道。欽原充耳不聞,半晌,嘆了口氣,收斂了殺氣,無聲地消失在了半空。那聲嘆息中,似是包含著無數(shù)的深意,無奈、欣慰、甚至是愧疚。這是何意?云韶皺眉,回頭看了看小徒弟,昭元依舊神情懵懂,望著欽原消失的方向一言不發(fā)。此地實在是太過詭異了。自從剛剛,昭元就很不對勁,既然這欽原自行離去,想來不會再行為難,還是盡快離開為好。“走罷。”下卷但愿長醉不復(fù)醒第59章歸寂云歸一路心不在焉地應(yīng)著弟子的問好,一路擰著眉頭翻身上了鏡臺。穿過鏡臺,便是靈池了。里面正泡著個人,僅著一身雪白中衣,鬢若刀裁,眉如遠(yuǎn)山,容顏俊秀,卻始終緊閉著雙眼,面色慘白,顯然不知昏迷了多久,只有胸膛靜靜地起伏著。一室靜謐,只有潺潺的流水聲匯入靈池。云歸已經(jīng)不知是多少次嘆氣,想了半天,終于站起身直接進(jìn)入了云韶識海。這還是他第一次進(jìn)云韶的識海,云韶的修為高于他,若不是此番云韶重傷,并無防備,他也不敢貿(mào)然進(jìn)入。云歸曾聽昭如說過,云韶的識海中氣象萬千,收羅世間美景,美不勝收。彼時昭如有幸得以一游,一直念念不忘。云歸現(xiàn)在便置身于一片春花秋月之中,風(fēng)移影動,月過半墻,鼻端甚至還能嗅到幽幽花香。花叢中,竟也不忘了放幾壇酒。果然是個紅塵俗人啊。經(jīng)歷過世間最為苦痛之事,見過最為殘忍血腥的人性,識海竟是這樣平靜。對于云韶的過往,他是知道一點始末的。也許就是因為前半生太多生離死別,太多跌宕起伏,云韶沒有怨天尤人,亦是沒有一蹶不振,反而頗有幾分看透的瀟灑意氣。他跟著師祖修道之時,并非天舫一眾弟子中最為刻苦的,也并非最誠心證道的,他修行一切隨心,不求得道飛升,但求有生之年師友相得、遍觀紅塵即可……然而到頭來,卻是小師弟最先接近天道。云歸環(huán)視一圈,識海廣袤無邊,四時美景全數(shù)包容在內(nèi),找了半天竟是沒找到云韶的身影。不……平靜之是表象……云歸猛然醒悟,往識海更深處走去。一路上秋葉漸漸凋零,人踩在上面發(fā)出嘎吱脆響,在一片安靜中格外驚心,一條長路終于走到盡頭。滿地的紅葉似鮮血般殷紅,地上也似是鋪灑了一地鮮血,一片蕭條。路的盡頭是一座別院,一派皇家氣度,院里正南立著一棵并蒂垂絲海棠樹——已然枯死了。云歸走上前去,他的師弟正立在樹下,手指搭在海棠樹枯死的枝干上,表情有些迷茫,時間都似乎凝固了。“云韶!醒醒!想死嗎?”這一聲呼喚,像是終于將他拉回了神,云韶的目光落在云歸身上,那一剎那間,整座院落伴著這顆海棠樹一并,變成了點點碎末消失在原地。“……師兄?”云韶疑惑道,遲疑了頗長的一段時間,終于將昏迷之前諸事想起來,快步走到云歸面前,抖著聲音道,“師兄!”“我在哪里?”“天舫。”云歸答道。“天舫……那昭元呢?”聲音轉(zhuǎn)厲。云歸頓了頓,緩緩道,“你醒了便好了,身上受損太重,只能泡在靈泉內(nèi)。我擔(dān)心時間太久出岔子,才進(jìn)來喚你——你不必出去,在識海內(nèi)自行調(diào)息便可,外面一切事情有你諸位師兄……安心養(yǎng)傷吧。”云韶心中瞬時冰涼一片,他上前欲抓住云歸的衣角,手指卻從那衣袖間生生穿過,“昭元到底如何了?”云歸遲疑不語,半晌才道,“天舫命燈崖,他的命燈已經(jīng)……碎了?!?/br>云韶眼前一片空白,下意識道,“不可能?!?/br>“我送你回到天舫之后,立刻返回皇宮,只找到了宵練劍的碎片,劍靈哀鳴不止,不愿再行擇主,不肯離去,我一并收攏放到他房內(nèi)了?!?/br>“……”云歸攔住云韶,“你這是要做什么?”云韶面無表情,“出去搜魂?!?/br>云歸不敢置信地攔住他,“你瘋了!你的身體受傷太重,離開靈泉沒兩步我保證你死的比你小徒弟還透。搜魂?虧得你敢說,我和幾位師兄費盡心思救你,便是讓你任性胡來的!”云韶甩袖,“我沒瘋,再晚就來不及了。十年前,昆侖不死木尚留一枝,若是全力施為,或有可能……”不死木?他倒是忘了這回事。云歸心中一動,只是猶豫一瞬,怒色更甚,“血祭之術(shù),你不是第一年在天舫,當(dāng)知曉這幾個字意味著什么。魂魄血rou都碎了,如何聚魂?正如碎一面鏡子,若僅僅是幾片尚能拼合,但要是化為齏粉,如何拼湊!你清醒點!”云韶眼中絕望之色甚重。他又何嘗不明白。“罷了,你重傷至此,刺激太大,我無意苛責(zé)。識海之外我設(shè)二十年禁制,夠你養(yǎng)好傷了?!痹茪w看云韶一臉蒼白,又心下一軟,放輕聲音道,“生死輪回,人間常事,看開些?!?/br>二十年?到時恐怕當(dāng)真是無跡可尋了。“師兄不可!”云韶急道,上前欲攔下云歸,然而如同前次一樣,神識虛弱地堪堪從云歸身邊穿過,只能無可奈何地看著云歸離去。識海之中碧浪滔天,伴著盡頭雷云滾滾。云歸知道云韶心中難平,聽見身后的雷鳴聲,卻是頭也不回地走了。第60章黑化肥揮發(fā)會發(fā)灰世外之地,雖然遠(yuǎn)離人世,但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便有算計、得失與紛爭。修仙界為數(shù)不多的渡劫期修仙者,一個重傷生死未明,一個直接隕落,舉派同悲。天舫與心燈界平和的表象終于被打破。十年前云韶前往心燈界被暗算已是讓兩派面和心離,這一回,這兩個修仙界的大派,幾乎是立即停止了往來,撕破了臉皮。十年間,雙方摩擦不斷,而兩派的師長心中都有怨怒,對于門下弟子相斗,多半是持著默許的態(tài)度冷眼旁觀,盡量不插手——他們都明白,一旦他們插手,便不是簡單的小爭小斗,而會演變成兩派正式交戰(zhàn)。天舫中輩分最長的長輩太泓雖是渡劫后期,卻因天人五衰,多年閉關(guān)不出,只能暫延壽命。兩派本就勢力相當(dāng),又都同時折損一個渡劫后期,門派中各余一位渡劫前期坐鎮(zhèn),竟是一時僵持不下了。這樣僵持的狀況持續(xù)了十年。不知有多少小門小派,表面上口中聲稱修仙界同氣連枝,惟大派馬首是瞻,暗地里對于這次兩派的斗爭,都存著幸災(zāi)樂禍的心思,只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