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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感謝云韶替他平了相柳之亂,曾以不死木相贈。這一晃竟是這么久了。“開明大人?!痹粕匾婇_明遠遠地站在山門前迎接自己,不由露出一個微笑。想必是感受到了天地靈力的震動,知道他已經渡過雷劫,便早早在此相候,確實是有心了。開明頷首,空懸的杯子在他的示意下,遞到了云韶眼前。昆侖之上有九井,每一井各有奇效,其中這甘泉便是專為飛升之人準備的。云韶接過,一飲而盡。那水清澈見底,滋味回甘待甜,飲之令人忘俗。剎那間腦海輕靈了不少,感覺就像此刻偏要離世而去,飄然九天之上一般,再無半分拘束。這一杯飲盡,云韶忽然心底一輕,只覺過往種種執(zhí)念,似乎都在這一剎那被滌蕩得淡了不少。無論如何,這人世間,他到底是走了一遭。雖然遺憾不少,卻沒有太多悔恨。現在,他便要去成全最后一點掛念了。“請吧?!毕色F開明挪開了他龐大的身軀,一道長長的天梯就在他的身后,綿延到目光盡處,天梯的尾端就隱沒在了層層云海之中。云海中,隱隱泛著金光璀璨的祥瑞之色。想必,那天梯之后,便是南天門了。云韶深吸一口氣,回頭望了一眼已經變得渺小的群山萬物,不知為何,想起了當年他領著剛上山時的昭元,當時昭元回望凡間時,想來也是極為復雜的心情。既是茫然,又有堅定。他邁上步去,一級級天梯從他的腳下延伸下去,越走越遠……最后一步踏上,云韶果然看到了傳說中的南天門,一道金芒掃過,云韶感覺眉心一燙,不由得伸手上去摸了摸。原來是當年拜師時師祖親自印上的門派標記,被仙界抹了去,現在他孑然一身,干凈如同初生嬰兒一般,不染雜垢,連同左肩上舊年留下的猙獰傷疤,都一無蹤跡了。一身天舫標志性的青黛道袍,也被換了下來,變成了一身潔白不染的潔白長袍,袖腳領口皆是繡有金紋,是凡間未曾見過的質地,柔軟而華貴。云韶跟在接引仙侍,一路到了大殿之上,見到了仙帝。仙帝面容很是年輕英俊,周身氣度帶有久居上位者所積壓下來的威嚴,雖然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但云韶知道,坐在上位這個人已經歷經過無數次的滄海桑田了。不論是凡間,修仙界還是天界,都是等級森嚴的。云韶掃一眼庭下安靜垂首聽命的眾仙,便可窺知一斑。這些人甚至連眼皮都不敢觸及顓頊。神者,自來安定一方天宇,威懾三界。神祇凋零,仙帝作為為數不多的三位神君之一,掌管天庭眾仙,自然是有其過人之處的。不僅修仙界傳說若干,連古籍都處處有他的功績。對于這眾仙之首,云韶是真心敬仰的。云韶行禮道,“小仙云韶,見過仙帝。”仙帝于上位打量云韶良久,意味深長,“總算是來了。孤同眾仙可是等了你一年。”云韶默然不語。仙帝話鋒一轉,反而笑道,“果然是個出塵俊秀的出色人物……來了就好。孤無意苛責?!?/br>云韶聽罷,只是微微一笑,寵辱不驚,“多謝仙帝寬宥?!?/br>仙帝說話時,諸仙也在不動聲色的打量云韶,發(fā)現這位新晉的仙君容貌俊秀,清貴無雙,果然是當得起仙帝這般稱贊,甚至不少女仙被云韶這云淡風輕的一笑給迷了神。“好了,既然來了,便是我仙界中人。只是……天庭的職位業(yè)已滿當,一時也不好安排?!毕傻畚⑽⒁活D,才意味深長道,“你同白胤神君也算是有幾分因果,不如便去鳳君處吧,想必他也不會怪孤自作主張?!?/br>仙帝說完,透過冠上重重的流冕端詳著云韶的神色,想通過此看出他臉上的端倪。果然么。云韶頗有種看淡世事的灑脫,再度行禮道,“是?!?/br>說罷,倒是沒了之前的畢恭畢敬,在仙帝目光注視下,轉身便出了天庭。出身帝王貴胄,云韶心中自有三分傲氣。仙帝的意思已經很是明顯,如此安排,不過是送給那位鳳君的一個順水人情罷了,至于他云韶如何,仙帝還未看在眼中,是以并未有任何的掩飾,是因為不屑掩飾,更不屑解釋,因為他云韶不過是一介下界飛升上來的仙。能勞仙帝垂詢已是神恩浩蕩,哪敢奢望任何。走出仙庭,終于長長呼出一口氣,走出這壓抑至極的地方,心胸開闊不少。云韶失笑,自己向來不愿意同人計較這些,如今怎么倒是使了性子。到底是要見一見的……“師~~父~父~”遠遠的,一抹青衫奔了過來,奔跑中帶著歡快的抖音,又清又脆。云韶抬眼看去,卻被一團圓滾滾給撲了個滿懷。定睛一看,才見是個清秀的小少年,一身翠綠的袍子光滑水亮,模樣也漂亮的很,一雙眼睛水水亮亮的,正好倒映著云韶清俊的面容。青英笑嘻嘻道,“師父父,你終于飛升啦,我等你好久啦!”云韶微微蹙眉,又見少年那身翠袍,實在是似曾相識,猶疑片刻方道,“……阿青?”青英歡快地點頭,“對呀對呀!”云韶喉間艱澀,“你家主子,是白胤神君。”這回青英有些不安,“是……是啊……”仙者攏在袖中的手,到底還是顫了顫。正如莽川所言,一葉障目啊。若是跳脫出此前種種,云韶怎會猜不出這人的真實身份,可一旦朝夕相處,就越難相信,這朝夕相對的人,有一日竟會徹底地改換了一番模樣,徹頭徹尾地變成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陌生人。當今仙界惟余三位神君,除了執(zhí)掌仙庭的仙帝,司日升月落的東君,便只剩那位頗有些神秘孤僻的鳳君了。當年鳳族負他,將白胤驅逐出鳳族之地。不料有朝一日,這至為強橫的一族,竟因過度追求力量,而讓天道震動。那一日,夕陽從鳳族之地沉淪,自此再未升起。再強橫無匹又如何,在永無止境的夤夜和未知之中,鳳族被永世封禁在零陵境。終于,一個個的強者倒下,他們的尸骸化作了一座座的墳塋,他們的哀泣化作了血色的長溪。在無休無盡的黑暗和痛苦中,相繼死去。那一日,曾經輝煌燦爛的部族消失在了絕望之中。而被遺棄在外的白胤,于地獄最為底層之中痛苦地涅槃,在灰燼之中重生。親手剝下了自己的皮,抽掉自己的骨,自行脫了籍,不愿再為鳳族中人,反而成了新神。可最為諷刺的是,白胤卻是自稱鳳君。不知是諷刺亦或是挑釁。那之后,在漫長的滄海桑田之中,除卻古書的只字片語,無人再記得一片枯骨的零陵境,還有曾經榮耀萬丈的鳳族,只記得神君白胤。三位神君之中,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