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我得坐到樓上，不能近距離看你表演?！?/br>
周春鸝玩笑道：“頭排那是我老板和他的貴客，輪得到你？”

杜白心下了然，不動聲色道：“貴客可不會上這兒來?！?/br>
“杜大少爺，你當(dāng)這是好事呢？”周春鸝笑道，“老在我這待著，小心別人當(dāng)你是笑話！”

杜白笑了笑：“我其實只有三分鐘時間和你說話……”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又說道，“結(jié)束了再來找你？”

周春鸝拍拍他：“今天這情況太不方便，下周一見面？”

杜白笑道：“一言為定?！?/br>
樓下的人們四處走動，樓上的左側(cè)包廂卻只有沈玉瑤一個人坐著。

原本她是沈修遠(yuǎn)的女伴，進(jìn)門的時候還是一起的。只是現(xiàn)在沈修遠(yuǎn)沒空陪她，她也不樂意同那群沒有共同語言的夫人們社交，只好先坐在這兒了。雖然這包廂原本同時安排給了好幾位其他與會者的同伴或親屬，不過從樓下的熱鬧場面看來，他們大概也不一定會上來。

樓下的樂隊演奏著輕快的音樂，沈玉瑤看了一會兒，便覺得無聊。邊上小桌的盤子里用水果擺放出了漂亮的造型，被她這吃了一塊那拿了一角，已經(jīng)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

凱旋門，也不過如此嘛。沈玉瑤端著專門沏給她的花茶，漂亮的眼睛四處看。

沈玉瑤轉(zhuǎn)回頭，只見是張士官開了門：“沈小姐，杜先生到了?！?/br>
還沒等沈玉瑤徹底站起來，杜白就被張士官讓了進(jìn)來。沈大小姐可算是等到了一個能說得上話的，兩步迎上去：“我的天，你可算來了，無聊死我了?！?/br>
杜白同張士官相互點了點頭，張士官就關(guān)門出去了。他和另外一名勤務(wù)兵負(fù)責(zé)二樓三個包廂的應(yīng)急情況處理，今晚基本只能待在包廂外的走廊上了。

杜白則脫了外套掛在角落的衣帽架上，轉(zhuǎn)頭朝沈玉瑤笑道：“你到了很久？”

“也不是很久，就是沒事干。”沈玉瑤走回座位，往旁邊一指，“我估計其他人也不會上來，你就坐這兒吧?！?/br>
杜白坐到她旁邊：“你怎么不下去玩玩？”

沈玉瑤撇嘴道：“沒勁兒，他們都在說話，我可不樂意攪和?！?/br>
杜白笑道：“這次還得多謝你。”

“有什么好謝的，你瞧瞧下面什么人沒有，多個人算多大事啊?！鄙蛴瘳幓亓嗽挘S即又皺了皺眉，神色古怪地說道，“我說，你不會是真喜歡上那個歌女了吧？”

杜白無奈道：“我哪里拿捏得住她？只是你也知道‘盛世古董，亂世黃金’的道理，如今這局勢，我家若是再找不到一些兌換錢財?shù)牡缆贰?/br>
沈玉瑤好奇道：“你不好好找人做生意，找一個歌女做什么？”

杜白朝樓下一指，笑道：“你看，樓下都是生意人，但他們誰愿意在這時候搭手文玩古董的生意？就算我這里有大便宜，他們也未必會多看一眼?！?/br>
“所以你就打算在這種地方找一些有幾個錢，但是不那么立場堅定的人？”沈玉瑤想了想，說道，“反正這是你的事，我管不了。不過我和哥哥說你來是要見世面的，你可別和我一樣老在這待著，記得下去露個面?！?/br>
“這我有分寸，你放心?！倍虐谆亓艘痪?，忽然將聲音壓得更低道，“對了，你的槍帶了嗎？”

“當(dāng)然，說好給你看看的?！鄙蛴瘳幣ゎ^瞧了一眼門口的方向，然后轉(zhuǎn)回身將隨身小包打開，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槍來，“喏，許看不許摸。”

包廂附近的燈光不算太亮，但足夠沈修遠(yuǎn)看清那把器械。它比人的手大不了多少，黑漆底色，木質(zhì)防滑把手，看起來小而彪悍。沈玉瑤一個小姑娘，居然把這種風(fēng)格的東西揣在包里，真是令人意外。

“柯爾特……”杜白收回目光道，“我以為你的槍會是更精致一點的模樣，比如通身金色的那種？”

沈玉瑤將槍塞回包里：“實用是第一位的，我才不像你們這些只追尋潮流和外形的家伙?！?/br>
“沈大小姐，只有你和張玄原本就有槍?！倍虐茁柤绲溃拔覀兊臉尪际呛髞碛喌?，當(dāng)然會是更新的款式?！?/br>
沈玉瑤對這個解釋不予置評，因為這話確實沒錯。但她無法察覺，這話其實與真實發(fā)生的邏輯順序相反，她的這種誤解，直接導(dǎo)致了沈修遠(yuǎn)當(dāng)初的提問得到了一個錯誤答案。

隨身實彈配槍，這確實是沈玉瑤自己冒出來的想法。然而從張玄提起射擊比賽那天，她的小伙伴們就在時不時聊起自己弄一把的事，沈玉瑤怎么可能想不起自己還有槍？

沈修遠(yuǎn)最忌憚的身邊人被教唆。而沈玉瑤一來覺得這是自己決定的事，二來怕自己兄長認(rèn)為這是一種幼稚的攀比，自然要“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

隱藏的“主要教唆人”正是杜白，然而他順利隱藏在了一群熱愛槍械的青年之中，如今正悠閑坐在沈玉瑤旁邊感慨道：“你居然帶著它通過了門口的檢查。”

沈玉瑤放好包，轉(zhuǎn)身回道：“當(dāng)然，我和哥哥來的?！?/br>
沈修遠(yuǎn)定的“安檢”策略，注定不會查到與他同行的胞妹身上。杜白連打火機(jī)都要被檢查，但沈玉瑤背著一把真正的殺傷性武器，卻也這么進(jìn)來了。

就連沈曦銘帶來的那些“便衣”們，都未必人人能在這里隨身攜槍。

此時，樓下的樂隊終于停止了連貫不停的音樂，人群也忽然安靜下來。杜白和沈玉瑤往下一瞧，只見一個著深灰長袍、套赭底金紋唐裝的中年男子怡然上臺，站在話筒后頭將手一擺。

“諸位請坐?！?/br>
杜白側(cè)過臉和沈玉瑤低聲說道：“那就是凱旋門的老板，林若鴻?！?/br>
沈玉瑤噢了一聲。

杜白又看了看樓下的人群，還站著的人都就近找座位窸窸窣窣地坐了。中間靠前的一桌，四張椅子半圍著，主位上坐的正是沈曦銘。他旁邊的椅子空了出來，想來是林老板的位子。

杜白給沈玉瑤指了沈曦銘的位置。

接下來是林老板的致辭，他絲毫未提今晚聚會的目的，也不介紹臺下一些頗有來頭的來賓，只是大約說了說凱旋門和晚上的節(jié)目。杜白的目光從他身上挪開，不經(jīng)意落在沈曦銘的背影上，隨即湊近沈玉瑤，低聲問道：“我聽說你的槍配了實彈？”

沈玉瑤也低聲回道：“不配實彈，我?guī)陕?？?/br>
杜白笑了笑，朝樓下略微一指：“我以為上校會怕你誤傷?！?/br>
沈玉瑤瞪了他一眼：“我是那樣的人嗎！我現(xiàn)在都不可能脫靶！”

杜白轉(zhuǎn)頭看向她：“哦，你還真打算開槍？”

沈玉瑤在這個問題上還是很慎重的：“如果有必要的話?！?/br>
“是嗎？”杜白露出一個頗為意外的表情，“所以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會朝‘目標(biāo)’開槍，對嗎？”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