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恩特的量級一下拉開，戴博文被輕而易舉地扛走了。

“我還沒說完！”為了平衡，戴博文不得不攀著男人的肩膀，語氣也哭笑不得，“說正事呢，喂？”

“不是要做心理準備嗎？”男人惡劣地笑了起來，“你先來安慰安慰我吧……”

安定，主要成分為苯二氮卓類，是作用于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抑制藥。它通過抑制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不同部位，來降低橫紋肌反應(yīng)，從而起到鎮(zhèn)定、止痛的效果。

雖然此類藥物常用于精神抑郁性焦慮、緊張、不安、失眠等癥，但基于它的藥效，也會被“有心人”用在心理對抗當中——尤其是針對測謊儀的對抗。

戴博文建議沈修遠服用此藥，當然不是怕拉莫維奇忽然拉出一臺測謊儀，而是要讓他順利完成俄羅斯輪盤的約定。

畢竟，約定時間很重要，約定“開槍人”更重要。為了不節(jié)外生枝，戴博文認為應(yīng)該用一點“小小的手段”。

“你是說……想帶你那個小寵物來？”

拉莫維奇的手里夾著雪茄，剛從他的嘴邊挪開，飄渺的煙霧半遮住他的臉。沈修遠坐在他的對面，手里拿著伏特加矮杯，臉上的表情淡漠得像是提出要求的人不是他。

他們中間放著一張小方桌，桌上有一瓶剛開的伏特加、一個冰桶以及另一個矮杯。

“他說他想來看看刺激。”沈修遠晃動著酒杯，冰塊撞擊出嘩啦啦的聲音。

——首先，只提“杜蘭德”也想到現(xiàn)場，不提開槍的事。這是戴博文向沈修遠建議的第一步。

拉莫維奇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眼角卻未增加任何紋路：“刺激？他難道是想來鑒證你的死亡？”

這話說得非常不客氣，沈修遠面色不愉地盯了拉莫維奇一眼，喝下一口伏特加，慢悠悠道：“你知道，被寵壞了就是會這樣。”

——第二步，點出“杜蘭德”的任性。如果可以，順帶說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細節(jié)，體現(xiàn)“杜蘭德”不害怕金主且?guī)┬÷斆鞯奶攸c。

“說個小樂子吧?！鄙蛐捱h笑了笑，“他到我身邊之后，我和我那賭場里的其他人也睡過。他知道以后，半句話沒問過我，第二天……噢，不，他知道的當天晚上就把那人扔了出去，還叫對方這輩子也難再靠近賭場……是不是還挺厲害的？”

——這是戴博文準備的小故事。籠統(tǒng)，語言平實，三兩句概括完畢。但同時，敘述中設(shè)定了一個無傷大雅的自我修正，就像任何一個表述錯誤的人、會憑著記憶修改說辭一樣。

拉莫維奇隨口回著話，像是普通的社交辭令：“是嗎？他怎么讓別人不得再靠近賭場的？”

“陷害出千？”沈修遠聳了聳肩，好似對此事不甚在意，“我聽說的，這事兒我交給賭場經(jīng)理處理了，沒細問。情人而已，他們愛折騰，就折騰去吧，反正也折騰不出我的手掌心……”

——第三步，展現(xiàn)自己對“杜蘭德”的低看，并表示自己可以輕松掌握“杜蘭德”。

拉莫維奇笑了笑，將雪茄緩緩放到嘴邊：“聽起來是一條小毒蛇?！?/br>
沈修遠注意到拉莫維奇這一口雪茄距離上一次有點遠——對比了剛開始那幾口的頻率——這說明戴博文的作戰(zhàn)方式開始奏效。拉莫維奇看起來還是漫不經(jīng)心，然而他已經(jīng)被“故事”所吸引。

“什么毒蛇……”沈修遠躬身將幾乎見底的酒杯放回桌面，再倒了半杯，“他就像個小動物，平時看起來乖巧，背地里用爪子亂撓，不知天高地厚。”

拉莫維奇的目光下垂，落到那瓶剛放回去的伏特加上：“你是說……豹子？”

“‘豹子’，你說杜蘭德？”沈修遠往酒杯里加了幾塊冰，而后就著手肘支撐膝蓋的姿勢，喝了一口，“他……充其量就是只小貓罷了?！?/br>
說這話的時候，沈修遠抬眼瞥著拉莫維奇。戴博文建議過，說這話的時候最好仔細觀察拉莫維奇是否呼吸加快、瞳孔放大——這些都代表著他可能產(chǎn)生了“情龘欲”。

按照戴博文的推論，如果拉莫維奇有這些表現(xiàn)，就代表“杜蘭德”的設(shè)定完全符合他的胃口。而由于“肖恩·庫珀”在“杜蘭德”身上三番五次、理所應(yīng)當?shù)剡M行“劃地盤”行為，很容易激起拉莫維奇的好勝心，從而產(chǎn)生進一步動作。

然而沈修遠畢竟不是心理專家，他無法判定拉莫維奇到底有無這些明顯表現(xiàn)，他甚至無法確認先前那些“話術(shù)”是否奏效。如果拉莫維奇依舊毫無反應(yīng)，沈修遠就準備用自己的方式去“提議”了。

他們沉默了那么幾秒，拉莫維奇忽然從靠著椅背的姿勢坐了起來。

他給自己的酒杯倒了伏特加：“我有個提議。”

沈修遠正在喝酒的動作一頓：“什么？”

拉莫維奇朝他舉杯，像是在邀他來碰，更像是讓沈修遠為待會兒的提議做決斷。

“既然杜蘭德要來……不如讓他替你開槍，如何？”

第七十九章——俄羅斯輪盤7.“寵物”的試探

上午，陽光灑進臥室，幾乎鋪到了床腳。

房內(nèi)的激烈動靜剛剛平息，只剩下喘息和濃郁的麝香。不過室內(nèi)的空氣循環(huán)做得非常好，估計有個十分鐘，這里的味道就難以聞出來了。

“重死了，下去?！贝鞑┪挠檬种忭斄隧斏砗蟮哪腥?。后者在他耳邊笑了笑，低沉的聲音里帶著一些頑劣和愉悅，然后一翻身仰躺到了旁邊。

戴博文得了自由，長舒了口氣。他用手肘支起上半身，準備緩一緩方才令大腦空白的激烈情緒，又順手耙起掉下來的額發(fā)。

沈修遠剛把東西取了打個結(jié)，扔垃圾桶，一轉(zhuǎn)頭看見青年的側(cè)臉。青年一側(cè)的不遠處有落地窗，碧海藍天和陽光透過薄紗照進，從沈修遠這邊看仿佛有個光幕在青年背后?！皠×疫\動”帶來的細汗還布在青年額上、頸窩、后背，他一伸手，修長手指撩起汗?jié)竦能洶l(fā)——這畫面實在充滿了別樣的美感。

沈修遠抬手去捏他的下巴：“親愛的，你真是好看瘋了……”

戴博文拍開他的手：“你剛剛摸完什么玩意兒就來碰我，臟不臟！”

沈修遠的腳一抬，壓在青年的長腿上，刻意用后腳跟上下磨蹭青年的小腿肚：“我們什么‘臟事’沒做過，你現(xiàn)在裝什么潔癖？”

“我想起來了，你以前還用濺過人血的手拍我，‘潭親王’！”戴博文朝他比了個中指，“看你平時講究得很，結(jié)果全是裝的？”

“熱血沸騰的時候，誰還管得上這些破事?！鄙蛐捱h笑了笑，將戴博文的手拽近，張口含住青年方才作死伸出來的那一根。

“嘿……嘿！”戴博文猛地抽回自己的手，“你咬我干什么！”

沈修遠用手臂枕著腦袋，側(cè)躺看他：“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