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認識，”湯瑪麗說，“我是看著她長大的。”

    莫云站在原地，靜靜地推開湯瑪麗。

    “你不解釋一下嗎？”她說，“你們把我一個人送到宇航學院去，然后無緣無故地失蹤9年。為什么？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艾倫看看莫云，又看看湯瑪麗?！昂冒?，看來你們很多話要說。我不打擾了，你們慢慢談?！?/br>
    等艾倫離開后，湯瑪麗說：“我不能告訴你我們離開的原因，孩子。但是這不代表，我們就不關心你了?！?/br>
    “9年時間渺無音訊，我不知道這能不能叫做關心。”

    “我很抱歉，孩子。”湯瑪麗說，“我和其他人分開后都再沒有聯(lián)系，但我相信他們跟我一樣，還是掛念著你的。”

    莫云淡淡一笑。“掛念？我是你們的一個實驗品，一個被制造出來的產(chǎn)品，感受不到恐懼、悲傷、難過這些情緒，即便產(chǎn)生了這些情緒，也會被強制剝離掉。所以，你們不必cao心我的感受，對嗎？”

    “你現(xiàn)在不就在鬧別扭？”

    “我在說事實。”

    湯瑪麗嘆息了一聲?！昂⒆樱阒皇菦]法處理強烈的情緒，情緒受到控制、情感反饋受到抑制……但不代表你沒有感情。”

    “我的感情跟草履蟲一樣豐富。”

    “哎，雖然情緒受控，但你總是擅長說這種氣人的話。”湯瑪麗說，“你知道控制你的情緒反應，是有原因?！?/br>
    “為了讓我cao控一種超級武器?？蛇@個武器還沒有被造出來?！?/br>
    “不，神農主炮已經(jīng)開始建造了。”湯瑪麗說。

    莫云頓時睜大了眼睛?！罢娴?？”

    “真的。”湯瑪麗點點頭。她把那個紅色的背包拿到身邊，從里面拿出一塊存儲晶片，“本來想再等一段時間的?？蓱?zhàn)爭就在眼前，不得不如此?！?/br>
    莫云凝視著那塊存儲晶片。她的一生幾乎就是為了這塊晶片而準備的。

    “我記得你們告訴我，在設計之初，神農主炮就設定和我之間是DNA綁定?！蹦茊?，“如果我沒來，你沒辦法cao控它的?！?/br>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湯瑪麗說，“強行啟動也并非沒有成功的概率。只不過，cao控者可能活不下來。但是，現(xiàn)在我們沒有別的選擇。神農主炮是柯恩三號唯一的希望?！?/br>
    莫云從湯瑪麗手里接過存儲晶片，分量及輕，卻又極其沉重。莫云知道它意味著什么。

    “所謂的命中注定就是如此，當你開始建造它的時候，我來了。讓我來cao作它吧?！?/br>
    “你確定嗎，孩子？”湯瑪麗說，“這是個苦差事。”

    “我確定。畢竟從12歲起，我就在為這件武器做準備了?！蹦瓶聪驕旣悾冻鲂θ?，“我很高興見到你?！?/br>
    湯瑪麗笑了起來。“我一直在等你這句話?！?/br>
    莫云站起身，環(huán)顧四周。“這里通風太差了，你身體不好，最好能換個房間?！?/br>
    “不用了?！睖旣愓f，“艾倫——他只是這里的指揮官——他已經(jīng)把這里最好的房間安排給我了。”

    “我還是去問問看吧?！?/br>
    莫云從湯姆麗的房間走出去，在人群中尋找艾倫.奎恩少校。

    她看見艾倫正站在一個由圍簾分割出的區(qū)域里，一邊卸下身上的盔甲，一邊跟身邊的幾個同伴聊天。

    此刻，他已經(jīng)洗了臉，頭發(fā)也用水沖過。在洗掉塵土和血跡之后，無可挑剔的面部輪廓顯露了出來，他看起來英俊多了，甚至可以說是俊美。濕漉漉的頭發(fā)垂在額頭，又平添幾分性感。

    艾倫也在看見了她，他露出笑容，向她招招手，示意她過來說話。

    莫云在人群中停下腳步。

    當他對她露出笑容，那雙漂亮的翠綠色眼睛看著她的時候，好像有什么東西擊中了她，一種無法形容，難以言喻的東西。

    她還沒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時候，12歲的那場手術帶來的情感控制機制涌了上來。像是有一陣潮水從她腦海里洶涌地刷過。她被海浪的氣泡包裹起來。她再一次眨眼時，氣泡破裂，無論擊中她的什么，都在她的腦海中消失了。

    她繼續(xù)向艾倫走去。

    這個時候，一個高個子男人快步走到艾倫身邊，跟他說了幾句。

    艾倫臉上神色大變。他周圍的人也都停下手里的動作，聚攏過去。他眨了眨眼睛，穩(wěn)定情緒，然后匆匆點了幾個人一起離開了。

    莫云看著艾倫離開的背影，他走得如此匆忙，甚至來不及卸下腿部的盔甲。

    “出什么事了？”莫云走過去，向先前和艾倫站在一起的一個男人問道。

    “剛剛收到消息，城市另一頭的一個醫(yī)護所被克萊特人包圍了?！蹦腥苏f，“那是他mama的醫(yī)護所，他jiejie也在那兒?！?/br>
    莫云向艾倫離開的方向看去，早已經(jīng)看不見他的蹤影?！跋Ｍ麄儧]事?！?/br>
    男人嘆息了一聲。“但愿吧。”

    之后，莫云在這個臨時的指揮中心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正如湯瑪麗所說的那樣，她的房間已經(jīng)是最好的房間了。

    湯瑪麗把她的床讓出一半給莫云，讓她好好休息。莫云一連折騰了好幾天，今天又經(jīng)歷一場核爆和生死時速，實在累得夠嗆。她躺上床，下一秒鐘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她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湯瑪麗并不在房間里。

    莫云把自己清理了一下，然后走出房間，卻發(fā)現(xiàn)這里每個人都刻意降低了說話的音量，連走路都小心翼翼的，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氛。

    “怎么了？”莫云在人群中發(fā)現(xiàn)了湯瑪麗，“發(fā)生什么事了？”

    湯瑪麗站在一個大廳的角落里。她抹了抹眼淚，抬手向另一個方向指了指。

    莫云看過去，看見艾倫坐在一張行軍床上，身上還是穿著昨天離開時的衣服，只是變得焦黑了許多。

    他低垂著頭，盯著地板，一言不發(fā)。一股冰冷的低氣壓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似的，周圍的人都不敢靠近他。

    莫云聯(lián)想起昨天的事情，推測地問道：“是他的家人……出事了？”

    “是的。”湯瑪麗說，“他的父母和jiejie，全都……”

    “哦?！蹦普f，過了半天她才補充道，“他肯定會很難過?！?/br>
    “是的。但這種事情，誰都安慰不了，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安慰。”

    *

    艾倫坐在行軍床上，他腦子里亂糟糟的。火光在眼前燃燒、尖叫聲在耳邊回蕩。有人在大喊。

    ——艾倫！

    ——艾倫！救救我！

    他用力地抱住頭。

    突然，一只手落在他的膝蓋上，把他嚇了一跳。他條件反射地拽住那只手，將讓對方摜到床上，手掌掐住對方的脖子。

    他的表情猙獰，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擰斷對方纖細的脖頸。

    然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