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來見我，告訴我你的想法。你很有說服力，我很可能會被你說服的。為什么要采取這種手段？”

    “因為……那意味著我得親口告訴你這一切。白費了。你白費了。所有的學習、努力和犧牲，白費了?！敝荛h昌遺憾地看著她，“我本不想你知道這個?！?/br>
    一瞬間，莫云心中翻涌起巨大的憤怒和悲傷。但很快，那種疏離感又來了，多余的情緒被剝離，讓她感到自己被包裹在一個氣泡中一樣。她眨了眨眼睛，氣泡破裂，她的臉上只剩下冷漠。

    “那么，神農(nóng)主炮的技術信息的買家是誰？人類聯(lián)盟政府，還是別的什么人？”

    “買家？”周閔昌沉下臉來，嚴肅地看著莫云，“不要把我想得那么不堪，孩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人類的未來，都是為了拯救人類?！?/br>
    “拯救人類？通過欺騙、謀殺和脅迫嗎？”莫云語調(diào)譏諷地說，“你謀殺了亨特的妻子，還用他的女兒來脅迫他?！?/br>
    周閔昌沉吟片刻，最后說：“那只是令人遺憾的連帶傷害?！?/br>
    莫云哼了一聲。

    “好啦，你來這里，難道是為了同我討論手段和目標哪個更重要的？”周閔昌說。

    “告訴我，你要把技術信息提供給誰？你究竟在為誰服務？”

    周閔昌笑了一下?！拔也粫f的。”

    莫云的臉色徹底地冷了下來?！拔业锰嵝涯阋幌?，周教授，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這里，并且永遠都會留在這里，這個白得讓人眼瞎的房間里。為什么不合作一點，讓自己接下來的日子好過一些呢？”

    周閔昌沉默了一陣，再次開口時卻突然轉(zhuǎn)換了話題?！澳闵磉叺哪俏幻貢瑐?奎恩，也就是昨晚抓住我的那個人。我突然想起來，我在5、6年前曾經(jīng)見過他一次，雖然他并沒有看到我?！?/br>
    莫云奇怪周閔昌為什么把忽然把話題扯到了艾倫頭上，她不動聲色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如果你想對我搞刑訊逼供那一套，他會是個合適的人選。在尾翼星的時候，我見識過他的手段，非常地冷酷和殘忍?！敝荛h昌頓了頓，又擔憂地看著莫云的眼睛，“你得小心他一點，這家伙殺人不眨眼。他殺戮之心太重了?！?/br>
    “我和艾倫相互協(xié)助，共同工作了4年半。他是什么樣的人，我非常清楚。你不必cao心?！蹦仆ｎD一下，換上一種更為柔和的語氣，“既然你不愿意說出自己在為誰服務，那沒關系。我可以換個要求。我給你一個任務，希望你能完成它?！?/br>
    “任務？你想要我做什么？”

    “既然你有能力，也有意愿去解除神農(nóng)主炮的綁定限制?！蹦普f，“我有什么理由不讓你繼續(xù)研究下去呢？”

    周閔昌驚訝地看著她?！白屛依^續(xù)研究下去？”

    “對，我還可以給你安排一個實驗室。我想給你找點事做，總好過讓你每天在這里無所事事。你大腦里的知識非常寶貴，浪費掉很可惜。當然，所有的研究都在我們的監(jiān)視之下完成的，所有的研究成果都不能帶出實驗室。”

    “你這么信任我？”

    莫云搖了搖頭?！安唬也幌嘈拍?，但我相信軍情局的監(jiān)控能力。坦白說，你全天都處于監(jiān)控之下，即便是拉屎，都他媽會有監(jiān)視機器人去分析大便成分。”

    “一個女孩子，說話不應該這么粗俗?！敝荛h昌皺眉說。

    周閔昌的話音剛落，他和莫云都不由得微微一愣。在那一瞬間，他們好像回到了過去，周閔昌只是個嚴格卻和藹的長輩，莫云只是個頑皮的小孩。

    但這一瞬間僅僅只是一瞬間而已，他們都知道，一切都已經(jīng)無法改變。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周閔昌問。

    “這個武器需要掌控在柯恩星手里，至少目前是如此。這是我們的重要砝碼。但我不想再當鑰匙了。”

    “我看來沒有選擇的余地。”周閔昌說。

    “對。還有……”莫云走到周閔昌跟前，在他面前蹲下，抬頭仰望進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睛凹陷得很深，眼眶下有著濃重的黑眼圈，揮之不去的焦慮凝聚在他眼底。莫云不知道這種焦慮的來源是什么，不過他肯定不是對他眼下的處境而焦慮。

    莫云看著他，感到一陣難過。但1、2秒中之后，這種無用的情緒被剝離了，她恢復了平靜。

    “還有……”她淡淡地問道，“其他人呢？實驗室的其他人呢？你們這些年到底都去了哪里？”

    “這事說來話長了，孩子?！?/br>
    “那就長話短說?！?/br>
    “13年前，我們察覺到危險來臨，于是把你送走，接著關閉了實驗室。有一部分人，很幸運地逃脫了，于是主動隱匿了行蹤；而另一部分沒有躲開他們，被他們帶走了，其中就包括我?！?/br>
    “什么危險？他們又是誰？為什么要帶走你們？”

    “他們告訴了我真相?！?/br>
    莫云皺起眉頭?！罢嫦?？關于什么的真相？”

    “這個宇宙的真相。我到那個時候，才明白人類有多么自大，又有多么渺小?！?/br>
    這個宇宙的真相？莫云笑了一下。她不打算跟周閔昌討論這個話題，而陷入無休止的科學或哲學的爭論中。她抓住最關鍵的一點：“所以，你一直都在為‘他們’服務。”

    周閔昌說：“現(xiàn)在，我就是‘他們’?！?/br>
    “不想成為‘他們’的人呢？”

    “都死了。”

    第13章 美食家號事件1

    莫云步出關押周閔昌的監(jiān)區(qū)，發(fā)現(xiàn)在通道門口站著一個挺拔修長的身影。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讓他的輪廓更加深邃，綠色的眼睛如同毫無雜質(zhì)的上等寶石。

    艾倫正等著她。

    “你怎么來了？”莫云問。

    “我猜想，你跟周閔昌的談話不會愉快。”艾倫說，“所以我過來陪陪你，順便接你去吃午餐?！?/br>
    莫云嘆息一聲，和他一起向監(jiān)獄外走去。

    “談話確實不怎么愉快?！蹦普f，“周閔昌告訴我，他們給我的使命，我為之而存在的原因，都是錯誤的。奇怪的是，我竟然有那么一點認同他的想法。所以，我現(xiàn)在有一個哲學難題：我存在的意義是什么？你能解答嗎？”

    艾倫輕輕笑了一下?！皠e問我這種具有終極意義的問題，我可沒有答案。”

    “你沒想過這些？”莫云揚起眉毛，“我以為每個人青春期都會有這方面的疑慮?！?/br>
    “就我自己的經(jīng)驗來看，”艾倫說，“那就是，別想太多，也別想太長遠，這是避免這類煩惱的關鍵。我習慣于著眼于當下，在每個階段，每個任務面前，存在的意義是不同的。對我而言，他們派我去搶占據(jù)點時，據(jù)點就是我存在的意義；派我去偷襲敵營時，對敵方首腦進行斬首，就是我存在的意義……現(xiàn)在，協(xié)助你守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