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作品去揣測創(chuàng)作者的意圖是一種樂趣，也是必須具備的一項工作技能。你知道，社會階層越高的人，很多人都有各種各樣不能宣之于口的怪癖?！?/br>
    “所以？”

    康文意轉(zhuǎn)身走向另一個展臺的時候告訴他：“是身體藝術和過程藝術相混合，是對時間的致敬。創(chuàng)作者認為藝術制作的過程比結(jié)果更加重要，想要表現(xiàn)的是制作過程的一個個瞬間?！?/br>
    艾倫點點頭，表示略微有一點理解了。

    但是康文意話鋒一轉(zhuǎn)：“不過，這個人——這位的創(chuàng)作者有嚴重的自虐傾向。”

    “為什么？”

    “等展出結(jié)束，他取下身上那些粘貼物的時候，大概是他個人體驗最興奮的時候?！?/br>
    艾倫又望了一眼的展臺，那個人還保持著剛才的姿態(tài)，一只腳站在地上，另一只腳踏在椅子上，雙手先前伸出想要抓住什么東西似的。他看著那些貼在身上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用的是強力膠。”艾倫說，“粘貼面積還挺大。”

    “是啊?！笨滴囊恻c點頭，“肯定很疼。你要是有機會看看在‘藝術之鄉(xiāng)’舉辦的展出，就能見到更多驚世駭俗的……藝術品?！?/br>
    “所以你不是真的現(xiàn)代藝術愛好者，而是個怪癖收集者。”

    “實際上，我兩者都是?！?/br>
    艾倫笑了起來，與康文意聊天比他預料的要愉快得多。不過他也提醒自己，康文意顯然很善于研究人心，她完全可以不著痕跡的掌控聊天，同時再投己所好地說一些符合自己價值觀的話來。

    他們順著美術館內(nèi)的長廊繼續(xù)向前，康文意不時地在某個展臺前停下欣賞，同時也向艾倫解釋一番。

    最后，他們在一座大猩猩雕塑前停了下來。創(chuàng)作者把一副火紅的假發(fā)套在一個石膏做成的丑陋猙獰的大猩猩頭上。艾倫看見作品的名稱叫做。他琢磨著創(chuàng)作者是有多恨自己的母親。

    “你剛才問我，辭職是否跟我要告訴你的消息有關，對吧？”康文意忽然問道。

    “是的，”艾倫說，“時間點太接近，不像是巧合?！?/br>
    “并非巧合，的確是與此有關。不過我現(xiàn)在有點累了，需要找一個地方歇歇腳?！?/br>
    艾倫向樓上看了一眼。“這里三樓有一家咖啡廳?！?/br>
    “太好了，我們走。”

    美術館三樓的咖啡廳是個全開放的場所，除了制作咖啡的內(nèi)廚之外，只簡單地用木柵圍出了一個營業(yè)場所。幾把精致的布藝軟座椅子和雕塑感十足的小桌子擺在營業(yè)場地之內(nèi)。

    兩人坐定之后，康文意依舊不肯透露任何消息，她直白地盯著艾倫看。

    “你到底在看什么？”艾倫不自在地瞇了瞇眼睛。

    “我一直記得你取下面具時的樣子?！笨滴囊庹f，“跟現(xiàn)在一樣，沒什么變化，只不過個子更高了，少年氣的英俊現(xiàn)在變得更加成熟了……唯獨你的眼睛，你的眼神變了。隨著艦隊四處征戰(zhàn)，以及克萊特人的入侵造成你的親人的死亡……我知道你一定經(jīng)歷了很多?！?/br>
    艾倫挑起眉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抬手招呼店員過來，點完咖啡之后又低聲跟店員說了幾句。

    “這其實沒什么，”康文意接著說，“每個人都會變的，我也不再是過去那個天真無知的小女孩了。我們……”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康小姐，”艾倫搖著頭打斷康文意的話，“我是救過你，但救過的也不止是你。對我來說，你并沒有什么特殊的。你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別用自己的想法來推測他人，別腦補太多，你已經(jīng)不再是個愛幻想的少女了。”

    “你這么說，真的太打擊人了?！笨滴囊獗獗庾煺f，“少女夢就這樣被你無情的擊碎了?？赡悴幻靼?，我就靠著這點少女夢支撐到今天的。你對我而言很特殊?！?/br>
    “我們還是說正事吧，康小姐……”

    “還不到時候?！笨滴囊庠僖淮尉芙^道，她坐在椅子上，神色漸漸凝重，似乎用盡了一生的力氣凝視著艾倫。過了一會兒，她咬咬牙，極其認真地說道：“我說，我一直都記得你取下面具的樣子，意思是我一直都忘不掉你，意思是我找了你十年，意思是我像個傻瓜一樣愛上了那個救我的人，愛了十年。”

    艾倫冷峻疏離的面容松動了，他驚訝地看著她，這還是他第一次面對這么直白的表白。

    沉吟片刻，艾倫說：“我已經(jīng)不再是十年前的我了。那個救你的少年，并不是現(xiàn)在的我。別浪費你的感情了，康小姐，你會遇到更好的人。”

    康文意似乎料到了艾倫的回答，微笑著聳了聳肩，沒有說話。

    店員送來咖啡，同時將一個蛋糕盒子遞給艾倫。

    “這是什么？”康文意指著盒子問。

    “防務官大人要求我?guī)Ыo她的?！卑瑐愓f。他接過蛋糕盒子，非常小心地把它放在身邊的凳子上。

    笑意從康文意的臉上隱去。研究地目光在艾倫身上停留片刻之后，她嘆息一聲，低下了頭，顯得十分疲累。她從隨身的手包里拿出香煙，想要點上的時候，意識到美術館里是禁煙區(qū)，于是又把香煙扔回手包里。

    “怎么了？”艾倫問。

    康文意再次抬頭看他的時候，她已經(jīng)恢復了平靜。

    “沒什么。只是發(fā)覺我愛慕了十年的男人心里有別的女人，這讓我感到一種無力的挫敗感?！?/br>
    艾倫沒有否認?！拔液鼙福敌〗?。但是我是為了你的消息而來，而并非真的與你約會。既然你已經(jīng)弄明白了，不如我們直接跳到你計劃的最后一步，你現(xiàn)在就告訴我那個消息如何？”

    “當然不行?！笨滴囊庹f道，“我需要一個完整的甜蜜的回憶，才能支撐我完成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艾倫皺起眉頭?！澳愕降紫胍鍪裁矗俊?/br>
    康文意微笑著站起身來宣布：“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歇夠了，拿上你的蛋糕。我們換個地方。”

    “又要去哪兒？”

    “跟我走就行了?！?/br>
    第34章 情思4（大修）

    艾倫跟著康文意從美術館離開。穿過曲行的長廊之后, 他們沿著柯恩城中的一條河邊公路一直步行。

    這期間, 康文意一言不發(fā)地一直在抽煙。

    “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艾倫忍不住開口說道, “但你最好現(xiàn)在就停止。沒什么值得你去冒巨大的風險。”

    康文意側(cè)過頭來, 吃驚地看著他?！澳阏孢@么想？”

    “當然。我當初救你, 可不是為了讓你再跑去冒險, 甚至送死。”

    “我什么時候說過我要去送死了？”康文意笑了笑，“但俗話說不入虎xue焉得虎子。不冒點風險怎么能得到我想要的呢？不過你這么說，表示你關心我。這就夠了?！?/br>
    這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