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術(shù)，……我的父母……他們癡心妄想地計劃把我培養(yǎng)成一個能繼承家業(yè)的藝術(shù)家，結(jié)果，我卻跑出來當(dāng)兵了?！?/br>
    莫云看著抱怨的郭泓瑾，他不是在實驗室長大的，可身邊同樣有一群大人，非要安排你的生活，讓你按照他們的意愿成長。她露出笑容，帶著點幸災(zāi)樂禍，普通人的生活也沒比她好過多少。

    “總之，我學(xué)的那些東西，只有繪畫和樂器有點用。我的勘測圖的繪制水平是全連最高的，然后就是這個了……”

    郭泓瑾把口琴放在唇邊，開始吹奏起來。

    濃厚、深沉的旋律傾泄而出，在病房里盤旋、回蕩……

    **

    骨折的治療很快，但右腎中度破裂的治療卻花費(fèi)了不少時間。因此，艾倫在治療艙里足足待了36個小時才被瓊斯醫(yī)生放出來。

    從治療艙一出來，他便往莫云的病房趕去。盡管他很清楚，莫云不會有大礙，卻仍然放心不下。

    艾倫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優(yōu)美的琴音從房間里傳出。

    他奇怪地皺眉，透過病房的窗口向里望去，看見郭泓瑾正坐在莫云的床邊吹奏口琴。而莫云則帶著柔和的笑意，溫柔地凝視著這個年輕的士兵。

    艾倫在門前安靜地站立了片刻，最終他閉了閉眼，轉(zhuǎn)身離去。

    *****

    三天后。

    柯恩星的恒星波爾高高地懸掛在天空，萬縷金輝穿透稀薄的云層，灑向大地。

    在柯恩城郊外的公墓里，正進(jìn)行一場葬禮。

    五具棺木整齊地放在五個兩米深的墓坑旁邊。棺木上面覆蓋著柯恩星的旗幟。它的圖案跟人類聯(lián)盟的旗子一樣，只是底色由紅色改為了綠色。

    棺木里沒有遺體，只有他們的軍裝禮服。

    威爾斯.泰勒、雅克.戈姆、李三順、瓦西里.阿納托里、加拉瓦.辛格爾。速生人伍德.迪奇因為身份保密，不能舉行公開的葬禮，只在軍情部的紀(jì)念堂了進(jìn)行簡單的悼念儀式。

    每一具棺木面前，都站立著逝者的親屬或者好友。

    辛西婭站在泰勒的棺木面前，她依靠在艾倫的懷里，用墨鏡遮住早已經(jīng)哭紅的雙眼。戈姆面前的是他相依為命的母親，阿納托里跟前的是他的妻子和兒子；加瓦拉的父母的站在兒子的棺木前默默垂淚；李三順的面前，空無一人，他已經(jīng)沒有別的親人了。

    莫云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棺木。

    她的心情很糟，哀痛和遺憾彌漫在她的心里，可又沒有到情緒機(jī)場控制的閥值。這種感覺，就像把自己浸泡在染缸里一樣令人郁悶。她還從來沒有這樣過。

    她向四周看去。

    艾倫正在低聲地寬慰辛西婭。

    她知道，艾倫心懷愧疚，因為是他選擇了泰勒去執(zhí)行安置爆破雷的任務(wù)，也是他下命令，讓阿納托里和加瓦拉留下來攔截敵人。無論最終犧牲的人是誰，戰(zhàn)場指揮官都對他們的死負(fù)有責(zé)任。

    方汝杰站在一個角落里，臉上的表情疏離又迷茫。跟李三順一樣，他也沒有了親人，妻兒死在了克萊特人的炮火之下，現(xiàn)在他的戰(zhàn)友也犧牲了。他象一具空殼一樣的站在墓地。

    盧海、朱佳怡和王偉德也參加了葬禮，他們緊抿著嘴唇、神情冷硬。速生人對自己犧牲的接受度很高，眼都不會眨一下，可是對戰(zhàn)友的死亡卻和普通人類一樣的傷痛。

    郭泓瑾也來參加了葬禮，他頭戴一頂不知道從哪里搞來的棒球帽，壓低了帽檐站在遠(yuǎn)處的一棵樹下。

    何省吾將軍為葬禮致了悼辭，二十一聲致禮鳴槍響起。

    分列兩旁的士兵上前，將覆蓋在棺木上的星旗折疊得整整齊齊，交給逝者的親屬。李三順的那面星旗則有何省吾收下，將會保存在西區(qū)登陸部隊的紀(jì)念堂內(nèi)。

    無人機(jī)徐徐上升，將棺木吊裝入墓xue之中。

    參加葬禮的人逐一走上前，在他們的棺木上灑落一捧泥土。隨后，兩旁的士兵將一種透明液體注入墓xue中。幾分鐘之內(nèi)，液體完全凝固為象水晶一樣通透的固體。逝者的介紹和立體影像在透明固體中顯現(xiàn)出來。

    接著，五個透明的容槽被放到了墓地前。所有人再次緩步上前，將事先分發(fā)給他們的一疊黃色的打孔的紙張點燃，放進(jìn)容槽之中。

    這是一種非常古老的傳統(tǒng)。

    進(jìn)入30世紀(jì)，人類中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無神論者。但人死之后，會去哪里？是否存在一個神秘的往生之地？這些問題，仍然引起無數(shù)的遐想。古代地球人認(rèn)為，這種黃色的紙張在焚燒后會成為是另一個世界的貨幣，能夠幫助死者會更舒適、更順利地通向往生之地。

    莫云并不相信存在一個死后的世界。人死如燈滅，物質(zhì)和意識一同泯滅、消散、重新歸于他們誕生的這個宇宙。

    盡管如此，她還是尊重傳統(tǒng)地俯下身，將黃紙放進(jìn)容槽，看著它們?nèi)紵?，隨著上升的熱氣流而旋轉(zhuǎn)，向遠(yuǎn)處飄散而去。

    她不相信往生世界，卻相信盡管這些戰(zhàn)士離開了，但他們的精神在這樣的儀式中保留下來，激勵還活著的人繼續(xù)砥礪前行。

    葬禮結(jié)束之后，艾倫領(lǐng)著辛西婭向莫云走來。

    莫云伸手擁抱辛西婭一下，輕輕地為她拭去淚痕。當(dāng)她做出這些動作的時候，非常自然，讓她自己都感到一絲訝然。過去，她是不會主動表達(dá)出這種關(guān)心和親昵。

    “我沒事?！毙廖鲖I擠出笑容，“只是……我還想再呆一會兒?！?/br>
    艾倫垂下眼睛?！拔液鼙福廖鲖I，這是我的錯。如果……”

    “不，這不是任何人的錯?！毙廖鲖I搖著頭，眼里又蓄起淚水，“就像何將軍在悼詞說的那樣，他的職責(zé)，你們的職責(zé)本來就是充滿危險的，會比其他人更多地面臨死亡……我有心理準(zhǔn)備的，我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么快?！?/br>
    艾倫嘆口氣，又抱了辛西婭一下。

    辛西婭擦了擦眼淚，對艾倫說：“既然已經(jīng)到這里了，你不去看看他們嗎？”

    最初，莫云不知道辛西婭說的“他們”是誰，但是看著艾倫突然變得僵硬的表情，她才明白過來。

    這里是墓園，艾倫的親人也埋葬在這里。

    “不必了，”艾倫看向那個方向，慢慢地?fù)u搖頭，“我還沒準(zhǔn)備好?！?/br>
    “已經(jīng)這么久了，你還是沒辦法……”辛西婭難過地哽咽一下，沒再說下去。

    莫云抬手握住艾倫的肩膀?！叭绻阈枰脑挘铱梢耘隳闳?，我很愿意陪你去?！?/br>
    “謝謝你，大人，但是不必了?！?/br>
    莫云不再勉強(qiáng)他?！凹热恍廖鲖I還想再呆一會兒，那就你在陪陪她吧，一會兒你送她回家。金昭會跟著我回辦公室的，別擔(dān)心?！?/br>
    “好的?！?/br>
    回到防務(wù)廳之后，莫云又開始忙于公務(wù)。等她從文件中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