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老是跑A大來吧？”陶瑢瑢笑著對林珂道。她將水瓶擰開了，但沒喝，手心摩擦著瓶身，享受著這份沁人心脾的涼意。

    的確格外沁人心脾，因為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感受過這么直接的善意了。

    陶瑢瑢說：“其實我也不想來，但我媽覺得‘我’應該來上課了，早早催促著，所以沒辦法呀，只能來了?！?/br>
    她的mama已經(jīng)完全把她當成了已經(jīng)病逝的meimei，讓她穿meimei的衣服，催促她去meimei的學校上課，但她不可能真的去上meimei的課，要是嚇到人就不好了。

    大多時候她會隨便找間教室坐著打發(fā)時間，但今天她有些抵觸，不想去教室了，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這個花壇，在這里睡下了。

    她總是順從mama安排好的故事去扮演，但今天，她感覺有些累了。

    手心傳來的涼意帶走了幾分煩躁，她抬頭對林珂笑，萬分真誠地道謝：“謝謝你，林珂?！?/br>
    說完，在林珂的注視下離開。

    林珂：“……”

    陶瑢瑢打車回家，她在家門口徘徊許久，手指不斷地摩擦著手里的那一瓶水，似乎想從上面找到一絲慰藉。冰冰涼涼的溫度將她因離家太近而產(chǎn)生的燥意撫平，等完全平靜下來，她這才打開家門走進去。

    一進屋，食物香氣撲鼻而來。

    “菲菲，回來啦？”陳敏笑著從廚房走出，“讀書辛苦啦，坐下看會兒電視吧，馬上就能開飯啦。”

    陳敏太忙，幾乎不自己進廚房，但最近花園出現(xiàn)了怪事，她得以停下忙碌的腳步，也便有了時間給女兒做一頓飯。

    陶瑢瑢擠出笑容應了一句，聽話地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打開了電視。

    沙發(fā)前的茶幾上放著一個相框，那是一對母女的合照，陶瑢瑢看了一眼，皺了皺眉，彎腰將相框扣倒。

    雖然看不見相框里的照片了，但看見照片產(chǎn)生的燥意卻殘留了下來。

    她雙手握住自己帶回來的那一瓶水，十指扣緊。

    陳敏準備的飯食十分豐盛，但都是十分清淡的口味。

    陶瑢瑢不喜歡，那是meimei的口味。

    她心頭的燥意更甚。

    她按捺住心頭激蕩的情緒，完美地投入到自己母親安排的劇本當中，直到吃完飯后——

    “菲菲，今晚不要到jiejie的房間里去睡了，乖，回自己的房間吧?！标惷羰帐巴肟甑臅r候這樣說。

    陶瑢瑢聞言僵住，一臉不可置信。

    她的母親說的這句話的意思是要她住到meimei的房間里！

    她即將失去獨屬于自己的空間。

    是的，在她母親看來，光是目前這樣是不夠的，她還需要進一步失去自己的空間，失去自我，然后完全變成她的meimei！

    陶瑢瑢不知道自己怎么應下的那一句“好”，當她進去meimei的房間，關上門，她再也控制不住，抬手將她寸步不離的那一瓶水砸在墻上，霎時間，水花四濺。

    她蹲下|身，抱住了自己，將頭深深埋進臂彎。

    Pm

    許久，她抬起頭，眼中濃黑一片，空洞一片。

    這雙如黑洞一般的眼睛出現(xiàn)在了異控局里關著的一個污染源的夢里。

    在夢里，留著非主流發(fā)型的青年污染源被這雙眼注視著，心臟狂跳。

    他看見瘦弱的女孩站在高樓頂端，她冷漠地俯視著A市，而此時她腳下的A市不再繁華，草木瘋狂生長，化作利器將人類屠殺，整個城市不見人煙，只有血流成河尸骨堆積成山。

    青年感覺血液將他的雙腿淹沒，他恐慌地看著這一切，懷疑整個A市就只剩下他一個活人。

    他懼怕著樓頂?shù)呐ⅲ庇谔与x，但突然間那女孩朝他看了過來，與此同時，手臂一樣粗壯的藤蔓穿過他的腦門！

    “啊?。。。　?/br>
    青年尖叫著從噩夢中醒來，他顧不上其他，死命拍打著關住他的玻璃牢房。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他拼命叫喊，“我要離開A市??！”

    他也是會cao控植物的污染源，但在夢里卻被別人cao控著植物殺害，那太恐怖了！

    這一定是某種預知夢，在A市變成地獄之前，他必須得離開A市！

    “放我離開啊啊啊??！”他不管不顧地大喊，“要死人了??！”

    他的不寫努力終究還是被異控局的人發(fā)現(xiàn)了，異控局的看守人員被他吵得腦仁疼，警告他道：“別吵了，再吵也不會給你換工作的?！?/br>
    是的，這個有著非主流發(fā)型的青年正是曾經(jīng)和異控局合作試探林珂的那個污染源，但此時青年并不肖想輕松的工作，他只求活著，他道：“我不是來求工作的，我是來請你們留我一命的——放我離開A市吧，我可以去別的城市的分局繼續(xù)勞改，再苦再累的工作我都干！”

    看守人員：“……”

    這家伙在胡說八道些什么呢？

    誰要你這不值錢的命了??？！

    這天晚上睡在A大寢室的林珂也從夢中驚醒了，但她不是做了什么噩夢，而是因為某個蘇姓男突然半夜發(fā)神經(jīng)給她發(fā)信息，吵醒了淺眠的她。

    蘇云洲：【就在剛剛你送我的花全開了~】

    這條信息配了張圖，圖上是蘇云洲拍的照片，上面是林珂送給他的香水百合，當初她送他的時候那兩枝香水百合還帶著三倆花苞，現(xiàn)在它們?nèi)_了。

    林珂看清吵醒自己的信息是什么之后，表情全無。

    “剛剛”全開了？

    難不成你半夜不睡覺一直盯著花看？

    一定是半夜刷劇順便惡作劇吧。

    想到這，林珂面無表情地回了一條信息，只有兩個字：【去死?！?/br>
    蘇云洲：【好哦。你想看我怎么個死法？】

    林珂：【……】

    瘋子。

    45.  意義   花的一生。

    林珂只清醒了十來分鐘, 當她把某個有病的家伙拉進黑名單之后，她就順利找回了美夢，一覺睡到天亮。

    她是睡著了, 異控局的好些人卻在加班加點。

    外勤一組的隊長況江正點著煙走神, 他習慣了加班，但大多時候他加班都是在外面跟污染源斗智斗勇, 而不是坐在辦公室里聽一個習慣性嘴臭的低級污染源說夢。

    留著非主流發(fā)型的污染源極力證明自己：“我從來沒有做過這么細致的夢, 每一個場景都記得清清楚楚，就好像是某種預警一樣，我覺得這是一個預知夢！”

    說到這里, 污染源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在夢里他被植物藤蔓穿腦而過, 現(xiàn)在雖然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