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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把握機(jī)會,大人稱心如意后討要個賞賜不難?!?/br> 洛笠眼睛渾濁,人走得更近些他方能看清大致身形——那個與洛南卿一同來到揚城的友人。 叫什么,傅遠(yuǎn)。 洛笠抖著胡須起身相迎,不忘同洛南卿道謝:“多謝南卿提點?!?/br> 洛南卿但笑不語。 他可沒承認(rèn)那是提點。 …… 洛府,自洛秀府上回來的洛桑幽幽從木槿花叢中穿過時,寧月恍惚以為從她面前經(jīng)過的是一只精魄。 著實是因為洛桑面上的神情太過空蕩。 “小姐……” “嗯,什么事?”洛桑停下來,十分平常地問道。 但實際,細(xì)看便會發(fā)現(xiàn),洛桑眼里霧蒙蒙的,顯然處于某個走神的狀態(tài)。 這不尋常,非常不尋常。 洛桑與人說話時,往往是專注的,至少一雙黑盈盈的眼眸常注視著說話的人,能讓人輕易感受到被尊重。 寧月板著小臉想,是秋日將臨,洛府要倒了? 寧月委婉試探:“小姐,您是有什么心事嗎?有心事要說出來,一定不能憋著?!?/br> 洛桑淺淺掃她一眼,那副神游天外的模樣,顯然沒將寧月的話聽進(jìn)去。 寧月有些小小的遺憾,嘆了口氣,便見洛桑轉(zhuǎn)過頭,漂亮的眼直勾勾看著她,緩緩眨了眨眼。 狐貍眼倏然有了靈動神采,濯濯耀眼。 “寧月,我拋繡球招親吧?!?/br> “……?” “小,小小姐你說什么?” 洛桑只顧扔下這么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便又繼續(xù)失神地往前“飄”。 寧月好不容易艱難說服自己,她沒有聽錯,洛桑說的就是“招親”,她再想追上洛桑打探一下,便見洛?!帮h”過一個小院,驀地倒退幾步,停下來。 洛桑瞇眼盯著院門上的牌匾。 三個字,她認(rèn)識的字,怎么看都不可能看出新的花樣來。 洛桑抬步走進(jìn)去。 喬木下,洛桑早晨見過的案幾旁,同樣的位置,一個雪衣身影靜靜趴伏著,三千墨絲肆意披散,柔順地鋪滿案幾上的白色寬袖。 殷懷霜面朝里側(cè),白衣單薄,無端讓洛桑心頭一動,仿佛有一縷墨發(fā)也輕輕鋪到了她身上。 洛桑幾步走過去,繞到案幾側(cè)面,看見那張半掩在墨發(fā)間,總是缺少幾分血色的面容。 殷懷霜呼吸淺淺,眼睫安然覆蓋在眼眸上,卻無法遮蓋住因面容過分白而顯得異常醒目的青黑。 他確實在閉目安睡。 這個認(rèn)識讓洛桑放松下來。她望了望四周,索性蹲下身,趴到案幾上,隔著一小段距離悄悄打量安睡的人。 殷懷霜左手枕在腦下,手指微微抓住袖袍,露出一小截蜷起的手指指尖。 殷懷霜的指尖也是缺少血色的白,指甲尖尖長長,卻很干凈,細(xì)數(shù)還有兩個可愛的小月牙。 洛桑有些驚奇地發(fā)現(xiàn),原來殷懷霜睡著以后是這般乖的模樣,連面上微小的絨毛也透著種格外干凈的乖順。 洛桑不覺越湊越近。 不知何時,那雙安然垂著的眼抬起,與洛桑來了個四目相對。 眼前的瞳仁黝黑,滿是涼薄濕冷之感,洛桑啊了一聲。 過于意外及尷尬,洛桑一時不敢動。 殷懷霜定了定,面無表情地直起身子,洛桑瞬時只能看到一片白色。 殷懷霜抬手重重揉了揉眼,方退去眸中的幽暗意味,高高自上向下睇呆住的洛桑。 一開口便攜著火氣,“你在干什么?” 洛桑:“……看風(fēng)景?!?/br> “好看么?”殷懷霜按了按眉心,語氣依然差,卻更多了些無奈。 洛桑點頭,白色袖袍隨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 殷懷霜側(cè)眸。 洛桑果斷直起身,抓住壓在她面頰下的袖袍利落挼平,塞進(jìn)殷懷霜手中,動作一氣呵成。 殷懷霜順勢磨挲過手中的東西,恍惚擦過一根溫軟的手指。 洛桑面對殷懷霜從來不慫,但今日不知為何,自她跨進(jìn)這個院門起,便有種無所適從堪稱心虛的感覺陰魂不散地鉆出來。 洛桑幾次話到嘴邊,可最后什么都說不出來,總覺得不對勁。 洛桑撐著案幾跳起來,煩躁地繞著殷懷霜前后轉(zhuǎn)了幾圈,發(fā)上珠釵隨著主人扭來扭去,糾結(jié)得險些纏成一團(tuán)。 殷懷霜被轉(zhuǎn)得眼睛疼,忍無可忍,“有事便說,無事便滾?!?/br> 惡劣的語氣沒能唬住洛桑,反讓她想起之前被屋門糊臉的經(jīng)歷。 洛桑鼓臉,唇緊抿得飽滿的唇珠都被擠扁,兩手氣勢洶洶拍到案幾上,“你是不是特別討厭我,所以總是讓我滾。” 殷懷霜一怔,立刻便想否認(rèn)。他討厭的人大多都不可能有第二次機(jī)會出現(xiàn)在他眼前,而眼前少女顯然不屬于這個范疇。 但急于否認(rèn)似乎過于丟面子,好像他十分在意她似的。 說句滾又怎么了。 思索剎那,殷懷霜決定矜持地保持一會兒沉默。 卻聽洛桑道:“行,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殷懷霜茫然。 洛桑已收回手,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離開,長發(fā)甩出凜然的弧度。 洛桑心涼了。 殷懷霜的不語,在洛??磥淼韧谀J(rèn)。 她今年十七歲,殷懷霜可以說是除她爹爹外,她給予過最多關(guān)心的男子,卻只得來一個惹人討厭的結(jié)果。 洛桑難過之余更覺氣憤。 白瞎了殷懷霜一張好看的臉,卻是個瞎子,他要不瞎的話怎么會討厭她。 洛桑突然非常唾棄片刻前躊躇走入這方小院的自己。她竟然真的想過,如果一定要有個夫婿,殷懷霜可以。 洛桑純媚的小臉上滿是風(fēng)雨欲來的壓抑。 守在院門外本想再探探口風(fēng)的寧月見此,抬步正要假裝沒有她這個人的消失在洛桑視野內(nèi),不妨洛桑點名叫她。 “寧月,去看看揚城有哪些適齡男子,明日說與我聽。” “是,小姐?!睂幵聭?yīng)下,不一會兒她瞪大眼,“……小姐您認(rèn)真的?拋繡球招親不是說著逗我的?” 洛桑想起這件事便覺得不高興,不樂意提,但事情迫在眉睫。 “我會拿這種事逗你?不過即便是拋繡球招親也只限于一些人,罷了,你還是列一張花名冊給我仔細(xì)瞧瞧。”洛桑道,隨即向福壽院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