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呀?！?/br>
    “咔嚓——”

    腳踩碎木枝的聲音過于清脆，一時洛桑與殷懷霜的動作俱停住。

    洛?；厥?，對上數(shù)雙尷尬震驚的。

    洛桑這才瞧見，亭子旁的高大桂花樹后，還有一條小路，此時足有五六人齊齊望著她與殷懷霜。

    一個身穿粉衣，正小心抬腳，露出兩截樹枝的少女徐徐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洛桑視線掃過眾人，福至心靈看懂了他們精彩紛呈的神情組合的意思。

    我們真不是故意想讓大家都尷尬，想悄悄走的，奈何被一根樹枝給破壞了心意。

    什么……

    洛桑猛然回首。

    殷懷霜蒼白、線條凌厲的一截下頜就在眼前，頸口處的雪白毛領(lǐng)軟軟貼在洛桑面上。

    洛桑雙手抵在殷懷霜懷中，而殷懷霜一手抗拒地推開她。

    洛桑想象了一下，從那些人的角度看。

    剛剛，不正是一副她欲強吻，然被推開后還死皮白賴湊上去的模樣嗎？！

    洛桑：“……”

    洛桑心如死灰，偏還聽耳邊殷懷霜低笑出聲，笑聲沉沉，貼在他懷中的手被帶得一同顫動。

    正待洛桑下定決心回首去面對現(xiàn)實時，一只寬大手掌先按住了洛桑后腦。

    洛桑腦袋被殷懷霜按到胸前，發(fā)頂響起殷懷霜尚帶笑意的嗓音，難得明媚。

    “內(nèi)子害羞，見怪了?！?/br>
    洛桑：“……”

    洛桑抬手捏了捏耳朵。

    “公子與夫人琴瑟和鳴，是我們冒昧了?！狈垡律倥剡^神，歡快道。

    如此，便該離開了。

    “祖母，我們走吧。”蘇初念挽上身側(cè)祖母的手，她今日是來陪祖母賞花的，既然亭內(nèi)已有人，那便只好另尋個亭子。

    蘇初念卻沒拉動人。

    蘇老夫人一動不動，直直望著亭內(nèi)的兩人，更準確些，是望著亭內(nèi)的貌美姑娘。

    倉促一瞥，已見秀色。

    亭內(nèi)公子與夫人的相貌著實般配。

    蘇初念又看了眼，秀眉輕起，低聲詢問：“祖母，怎么了嗎？”

    蘇老夫人對蘇初念耳語兩句，下一刻，蘇初念面色也是一變，復(fù)又想進去亭內(nèi)。

    反是蘇老夫人一笑，帶著蘇初念走了。

    兩人走出一段距離，蘇初念再壓不住激動的聲音，“祖母，亭內(nèi)那位，真是小姑姑的女兒嗎？”

    蘇老夫人頷首，“兩三年前還在洛家鋪子里見過一次，轉(zhuǎn)眼，這丫頭也大了?！?/br>
    回想起剛剛的一幕，蘇老夫人好笑搖頭，“這年輕氣盛的孩子呀?！?/br>
    蘇初念也是彎唇，“祖母不去同小表姐說說話嗎？”

    蘇老夫人拍拍她的手，“不著急，那不孝女還不肯帶她見我呢?！?/br>
    ……

    洛桑埋在殷懷霜胸前，有生以來首次做了回縮頭烏龜。

    “他們走了嗎？”

    良久，洛桑悶悶地問。

    “還未?！币髴阉鎸諢o一人的亭子外，面不改色，手仍按在洛桑發(fā)上，輕輕撫摸著。

    殷懷霜懶怠地瞇起眼。

    再過了片刻，洛桑：“還在？”

    殷懷霜：“嗯?！?/br>
    洛桑信他個鬼，這么久了也沒再聽到什么動靜。

    洛?；厥滓豢?，果然那些人已經(jīng)走了。

    洛桑起身，腳步踩得重，瞪向殷懷霜，咬牙道：

    “你，繼，續(xù)。我走了?！?/br>
    39.  午夢長5   蟻蛀

    幽香清寂, 林原曠野，金色愈疏，紅墻漸合，過渡至幽深古剎。

    洛桑被從后一把抓住手腕。

    抓著她手腕的手用力、克制, 指尖在微不可察的發(fā)顫。

    洛桑被冰得瑟縮了一下, 從手腕處傳來的溫度冰涼, 卻是剛剛還在溫柔地熨帖她。

    洛桑早知殷懷霜跟在她身后。在她扔下那句話轉(zhuǎn)身離開后, 空氣似乎安靜了片刻，隨后咕嚕咕嚕的輪子輕響便再也沒停過，就在她身后幾步。

    殷懷霜只是跟著，一句話也沒說。

    洛桑悶頭朝前走，穿過桂花林, 回到古寺, 回想起剛才的情景，洛桑面色紅了又青。

    洛桑也不知她走到了何處，前方出現(xiàn)一個臺階，她邁上第一步, 身后的人終于忍耐不住，狠狠抓住她的手。

    “桑兒……”

    傳入洛桑耳中的聲音不若她想的清潤，不是開口陰沉質(zhì)問，不是無辜道歉，也不是玩笑戲謔, 而是帶著微微虛弱與隱忍痛意。

    “桑兒, 我腿疼。”

    洛桑猶豫一瞬，拂開殷懷霜的手，又邁上一步。

    身后殷懷霜仿佛痛苦至極地悶哼了一聲。

    洛桑腳步停住，到底擔憂更多于對殷懷霜在有意欺騙她的懷疑。片刻, 洛?；厣?。

    躬身按壓著腿的殷懷霜似有所覺，抬起蒼白汗?jié)竦囊粡埬槪瓷患把谌?，反勾出一抹勉強寬慰的笑?/br>
    “你想走便走吧，終歸我會跟上你的，我…無礙?！?/br>
    洛桑抿唇，跳下臺階，俯身抓住殷懷霜狠狠用力壓著腿的雙手，“哪兒疼？大夫說了，你的腿受不得力，疼的話，你抓著我?！?/br>
    殷懷霜握緊洛桑的手，但剎那又松開。

    殷懷霜改為抓住輪椅扶手，“我有沒有抓疼你？”

    他指骨用力得發(fā)白，從側(cè)面看去，掌心有兩條明顯的扶手壓出的紅痕。

    洛桑少有見殷懷霜疼得受不住的時候，心內(nèi)著急，她起身，“你忍忍，我們這便回去?！?/br>
    洛桑招呼肖曄趕緊推輪椅走，不妨殷懷霜抬手抓住她的衣袖。

    一個十分簡單的動作似乎耗盡了殷懷霜的力氣，他倚靠到椅背上，喘了口氣 ，后搖頭。

    “我還不想回去?！?/br>
    洛桑微微垂眼看他，只差道出口的不贊同。

    殷懷霜抬目，漆黑的眼眸蕩開一層柔光，“你都陪著我悶了許多日了，我也想陪你再走走?！?/br>
    洛桑啟唇無言，沉默半晌。

    “……不差這一次，待你的腿好了，我再帶你去看揚城的風光?！?/br>
    殷懷霜眸光微閃，他搖首，十分堅定，“我真的無礙，腿疼只是一陣，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br>
    洛桑看向殷懷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