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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我錯了,我知曉錯了,這么多年傷了你們的心也沒能進到孝道,我已悔了?!?/br> 蘇雯婉這番親近實已是不妥,但此刻無人會在意這些。 洛允修徑直在蘇庭柏身前跪下,“我亦有錯,當(dāng)年年少氣盛行事沖動,缺少擔(dān)當(dāng),才讓您們親人多年誤會重重,您要怪便怪我吧,不要怪雯婉。” 蘇庭柏目光在蘇雯婉與洛允修之間移動,瞥見一旁猶豫要不要也上前一同賣乖,讓一家人整整齊齊的洛桑,半晌,蘇庭柏?zé)o奈沉聲,“行了,都是有女兒的人了,還哭哭啼啼,丟不丟面子。” 說著,蘇庭柏也扶起洛允修胳膊,示意他起身。 事情了結(jié)的輕易,在洛桑尚未完全從迷幻的情緒里恢復(fù)之來前。 不過洛桑不知曉的是。 蘇庭柏不曾提及,當(dāng)年蘇雯婉的哥哥們一眾求情,他與蘇老夫人已松口同意婚事,卻在第二日得知女兒離家的消息,方怒極言“不要再回來”,而太守府始終保留著蘇雯婉閨房昔日的模樣,擺到桌案上的碗筷也始終多上一副。 蘇雯婉與洛允修亦不曾提及,洛桑三歲那年,他們帶著小洛桑在蘇府前等了一日,卻被管家告知老爺夫人公子們都不在家。他們誤以為是托詞,隨后小洛桑因受寒高燒幾日不退,他們方死了心。但也從那年過后,洛家再不過仲秋。每到那日,蘇雯婉與洛允修都會到揚城寺廟供上手抄的祈愿長輩長壽安康的經(jīng)書。 錯過的時間已經(jīng)足夠讓人心生遺憾,便將更多遺憾留在心中,此后把握好可以努力不留遺憾的未來。 51. [最新] 深深處3 舊事 繁星幾許, 夜幕之下,一道道黑影于坊市間無聲掠過,簇簇火光亮起,將都督府所在的大半邊坊市照得亮如白晝。 鐵甲士兵列隊奔赴一處, 火把練成長長一片若猙獰火龍張開巨嘴。 此時, 揚城絕大多數(shù)人都深陷夢鄉(xiāng)。 蘇庭柏暫歇在洛家。 深更月色愈濃, 躺在榻上, 蘇庭柏卻毫無睡意。 不知何時起了層薄霧,將洛府的草樹蒙上層模糊的輕紗。蘇庭柏打開木窗,風(fēng)過梢頭,一滴冰涼水跡劃過蘇庭柏眼角。 蘇庭柏握著木窗的手驀地收緊,忽覺心底無緣由一空。 同一時刻, 寧靜院落內(nèi), 睡夢中的洛桑一身冷汗地驚喜,怔然坐起身,望向?qū)γ娴拇查健?/br> 榻上空無一人,錦被堆疊, 而本應(yīng)臥在錦被中的殷懷霜不知所蹤。 洛桑自榻上下來,顧不得穿上鞋襪。 洛桑奔到門前,打開屋門,喊道:“懷霜!” 不遠處,高大喬木后投下的黑影晃了兩晃。 洛桑瞇眼, 正要朝那處走去, 嘴邊不滿抱怨:“懷霜,你在那做什么……” 洛桑話音頓住,腳步也停下。 肖燁沉默從樹后走出,一身黑衣仿佛溶進夜色里, 深沉銳利,似也在預(yù)示著什么。 月黑殺人夜,風(fēng)高放火天。 肖燁朝洛桑抱拳,“小姐,夜涼,回去歇息吧。” 洛桑望向肖燁,一時沒有動作,開口的聲音莫名有些冷硬。 “他去哪了?” 肖燁沉默稍久,堂堂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卻不敢輕易回話。惹怒洛桑,后果不亞于觸龍逆鱗。肖燁心內(nèi)嘆氣,殷懷霜走便走了,生生將難題留給他。 肖燁道:“小姐回去歇息吧,等天亮,主子就回來了。” 再不歇息,便沒時間歇息了—— 幾乎在肖燁心底想法生出的剎那,一道火紅箭羽擦破天際,拉出凌厲長尾,煙硝氣瞬時彌漫開。 灰衣人從各處出現(xiàn),在箭雨落下前,挑開飛箭,撲滅其上的火。只少數(shù)幾根箭羽落入庭院,點燃草木,不過俱在火勢未起之前被四處涌出的人撲滅。 隔著一道院墻,嘈雜的聲響隱隱傳來。因前些時日剛剛聽過,洛桑輕易反應(yīng)過來那是兵戈碰撞聲。 …… 都督府,一處院落把守森嚴,院內(nèi)裝飾簡潔,但細微處不難發(fā)現(xiàn)闊遠的底蘊,床前懸掛的玄鐵重劍昭示出院落主人的身份。 窗扇大開,風(fēng)雨前干燥的草木唯涌入,空氣中殘留的一點甜膩甜香漸漸散去。 一道人影不知在窗扇前站了多久,聞得身后窸窣響動,人影握拳抵唇低咳出聲。 殷懷霜回身,閑適步到桌案旁,隨著輕微的“噗哧”一聲,蒼白指節(jié)微動,暖黃的燭光盈盈照亮一方黑暗。 徐老都督喉間發(fā)出嚯嚯聲響,艱難睜眼,下意識便想去抓床頭的重劍,然連抬起手臂的力氣也無,只能轉(zhuǎn)動眼珠。 今夜的殷懷霜十足有耐心。 他在木椅上坐下,從袖中拿出一疊書信擱到案上,緩聲:“不急,迷香的藥力還未過,都督的面子尚且是值得我稍待一晚的?!?/br> 這世上,也許真正的高傲并不是趾高氣揚耀武揚威的,而是如此刻殷懷霜般漫不經(jīng)心卻無處不在的。 至少,慢慢恢復(fù)意識的徐老都督此刻氣得非常想提劍砍人。 許是氣急,徐老都督嘔出一口血,竟能發(fā)出模糊的聲音。 “豎子休要猖狂!” 殷懷霜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輕哼一聲,斂眉垂目時,閑適不過是其下肅殺的偽裝。 殷懷霜指尖徐徐敲擊著桌案,“徐老都督若能走動了,便過來看看這些東西——” “若走不動?!币髴阉n白眉眼俱厲,低嗤,“便爬過來看。” 徐老都督看向閑坐椅上的單薄青年,青年捻過衣領(lǐng),攏緊一身雪白斗篷,在溫暖室內(nèi)依然是氣血不足的寒冷模樣。但徐老都督看著青年此番模樣,卻漸漸生出了熟悉之感。 一個名字呼之欲出。 徐老都督詫異睜大眼,率先否決自己的想法。 不,不可能,那個人不可能在這兒,那個人也不可能有眼前青年的平和模樣。 殷懷霜側(cè)眸望過來,似低嘆似無奈,“罷了,還是不要再浪費時辰,萬一她醒了,會憂心的?!?/br> “什么?”徐老都督訥訥出聲。 殷懷霜面上的柔和已在話音落下時徹底消失,目光苛刻,含著些涼淡的諷意。 殷懷霜道:“念給他聽?!?/br> 徐老都督毛骨悚然地一側(c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