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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人辦,萬一出了差錯,我一個人擔?!?/br>匪石才要說話,只聽張大爺幽幽道:“侯爺差遣我們救下陳公子與李公子時,可不是這么說的?!?/br>“這回……不一樣。”陳恨將陳貓貓往邊上一放,“從前我仗著與皇爺有些舊情,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一些小動作,皇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放過我了。但是這回不一樣,這回要辦的事兒,皇爺若知道了,就全完了?!?/br>燭光一跳,將陳恨的面容照得晦暗不明:“你們走吧,這么多年相識一場,多謝了?!?/br>他的聲音幾不可聞:“這條道,只能我一個人走到黑,沒人陪我?!?/br>“侯爺?!狈耸鹿蜻凳祝拔也蛔?,侯爺做什么,匪石也做什么?!?/br>陳恨笑了笑:“我又不是下了套來逼你表忠心。你放心,我手底下就這么些人,哪一個你不認識?你安心走,我不攔你,我也攔不住你。”匪石信誓旦旦道:“匪石不走?!?/br>陳恨耐著性子與他解釋:“這回不一樣,這回要做的事情是真的兇險,你要是知道了,也不會愿意跟著我的?!?/br>匪石仍道:“我不走?!?/br>糾纏到后邊,陳恨氣得拍了桌案,將榻上的陳貓貓都嚇跑了,他怒道:“我這個狗屁侯爺要造反了!我是個大逆不道的亂臣賊子!你也跟著我造反?”一聽這話,匪石猛地抬頭看他,驚道:“侯爺,你……”“是?!标惡抟嗍强粗c了點頭,好不凄涼地笑了笑,“我要辦的就是這件事。”“侯爺為何……”“別問我,我說不出,我沒法說,反正我得辦這件事?!标惡弈税涯?,夏日夜里,他的額上全是冷汗,“要走快走,別給我把這事兒捅出去就行?!?/br>“侯爺,你記不記得你與皇爺在嶺南的時候,我們在府里也這么坐著說話?侯爺,你是不是瘋了?你和皇爺一路走來,現在坐在那個位置上的是皇爺,你怎么會……”陳恨雙目通紅,飛快地眨了眨眼睛,將眼中酸澀的感覺忍了回去,厲聲問道:“我怎么會?我怎么知道我怎么會?我掏心掏肺地對他好,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到頭來,卻要我自己狠下心來、揮劍斷念?陳恨扶額,靠在案邊,喃喃道:“我怎么知道?你問我,我怎么會知道?”張大爺忙上前扶他,轉頭對匪石道:“匪石你別爭了,侯爺怕是真瘋了?!?/br>陳恨被他們按在榻上,蓋著一床被子,平躺著,只盯著房頂發(fā)呆。兩行清淚被燭光照著,卻只是倏地一閃。張大爺喂他喝了半杯熱水,陳恨稍緩了神,仍道:“我沒瘋,該辦的事情我還要辦。”匪石想了半晌,又在榻前跪下了:“侯爺要辦什么,匪石照辦就是。”張大爺用帕子擦了擦他的臉,溫聲道:“我也聽侯爺的,這么些年,侯爺的這么多事兒,哪件不是我辦的?”陳恨道:“可那是掉腦袋的?!?/br>張大爺哄他:“被發(fā)現了才要掉腦袋。這么多年,侯爺辦的事兒,沒有一件是不成的?!?/br>一聽這話,陳恨又發(fā)起瘋來了。“好,好啊?!标惡迣⒛X袋磕在榻上,撞了好幾下,“誰都守得住忠義,偏偏是我,我守不住?!?/br>張大爺忙托住他的腦袋:“侯爺真要反,指定有自己的原由,旁人都說不準,我信侯爺?!?/br>匪石適時道:“我也信侯爺?!?/br>緩了緩神,陳恨道:“我不是非逼你們與我合謀,你們晚上悄悄地走,我也不追究。都回去仔細想想再說吧?!?/br>他掙扎著起身,下了榻,嘆道:“走吧,我送送你們?!?/br>張大爺抱著陳貓貓走了,匪石站在階下,陳恨站在檐下階上。夜深露重,陳恨攏著衣裳,忽然開口喊他:“匪石。”匪石亦是回頭看他:“侯爺?!?/br>“你說我不記得我們在嶺南的時候,你說的是哪一回?”“我是說……我們在嶺南的府里,也像今晚一樣坐在一起的那一回?!狈耸A送?,“那時候皇爺與侯爺盤腿坐在長榻上,我與匪鑒在長凳上。侯爺給我們翻賬本,要我和匪鑒少吃點東西省點錢。侯爺還開玩笑說,若真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我和匪鑒可以去賣藝掙銀子,皇爺說他也可以,侯爺說不行,侯爺又玩笑說……”“我說什么?”匪石忽然低頭抱拳:“我失態(tài)了。”“無礙,你繼續(xù)說?!?/br>“侯爺又笑著說,皇爺是他的寶。”陳恨低低地笑了一聲,似是自言自語道:“你說我不記得,我怎么會不記得?”“侯爺,你早些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匪石去幫你辦?!?/br>“我……”陳恨垂了垂眸,將什么心思都藏起來,“你說,我在皇爺眼底下做了這么多事情,他從來不計較。要是這件事之后,我跪著向皇爺請罪,他會不會還不計較?”匪石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這句話,只是站著沒動。默了半晌,陳恨自顧自地道:“那怎么會?他是君王,就算我不是賢臣,他也不是昏君。他怎么會?”陳恨幽幽嘆了口氣,回房時,陳貓貓卻在榻上臥著,該是張大爺又折了回來,把貓留給他了。他上前,將貓抱在懷里:“還是你好?!?/br>第42章佞幸(3)匪石將造反的所有事情包攬過去,陳恨只好窩在侯府里,整日的放空。忠義侯府的二層小樓完全建好時,已是落了初雪的季節(jié)了。小樓建好時,陳恨也就有事情可做了。李硯的喜好,他全知道。好像要養(yǎng)一只金絲雀兒,陳恨細心體貼地布置那小樓。可他心里清楚,李硯不該是金絲雀兒。小樓二層,陳恨將新淘來的古籍整整齊齊地排到架子上,心想著李硯看書快,也不知道這些夠他看多久。一轉頭,又看見對面墻上空蕩蕩的,心道什么時候去買幅畫兒來掛著。這時匪石在外邊敲門,語氣匆忙:“侯爺,宮里派了匪鑒來府里。”陳恨一驚,一拂袖便推門出去,匪石又道:“已經過了花廳了?!?/br>陳恨心道不妙,下了樓就往外跑,走時還不忘讓匪石鎖好門。他就在小樓外的不遠處遇見了匪鑒,匪鑒不覺有它,朝陳恨一抱拳:“侯爺,皇爺要您進宮一趟。”下意識就以為是李硯知道他暗地里的動作了,陳恨身形一晃,定了定心神,道:“皇爺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兒?”“侯爺有許久沒去了,皇爺說挺想的?!?/br>原來不是他想的那樣,陳恨松了口氣,擺了擺手,道:“走吧走吧?!?/br>宮里還專派了馬車來接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