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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在他的鬢邊。千越宛若遭了電擊一般呆在當(dāng)?shù)亍?/br>他從來沒有看過以誠流淚。小時候沒有,那時的以誠,象是永遠(yuǎn)護(hù)在他的身后,無論什么時候轉(zhuǎn)過身,都會看到他在那兒,對他笑,哄他開心,在樓下仰著臉看著他,在樓梯拐角等著他,蹲在土灶邊為他煮粥。長大以后更沒有。那時的以誠,是千越心中神奇的存在,象個大口袋,收起他的苦痛,拿出快樂與溫柔,全部地給了他。以誠總是溫和的面容,仿佛永遠(yuǎn)會波瀾不驚,他象是一是一塊海綿,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吸取,無聲的,安靜的,不動聲色地把一切都吸收都包容了,讓人幾乎忘記了,那海綿本身也會有浸透了水的一天。在那一剎那,千越仿佛置身于一塊巨大的鏡子前,他覺得自己自私,為什么他從不曾正視這樣的一個問題:以誠也會痛,以誠會流淚,以誠也有權(quán)利,在生命變得無望地時刻,絕望。以誠也有權(quán)利,在這樣的時刻,不再為別人,只為他自己,選擇放棄。那一刻,千越心頭一片清明。以誠,你的選擇,我陪著你。那一天的晚上,陳醫(yī)生查過房以后,千越象以往一樣,替以誠好好地擦過身子,幫他刮了胡子,給他抹上須后水,把他的頭發(fā)整理齊,在洗手間里倒掉水盆里的水。千越拿出一個瓶子,那是他搜出的,他身邊所有的藥。大小不一顏色不一的藥片,有以誠的,也有他自己吃的。千越把藥放進(jìn)口中,接了水吞下去,很苦澀的味道,堵在心中,千越喝了一大杯水才咽下去,千越幾乎是快樂地笑了一下,心想,嘿,真是,干什么都不容易呢。千越回到病床邊,俯下身看著以誠,對他說,“哥,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我會幫你?!?/br>以誠睜大了眼睛。千越摸摸他的頭發(fā),“從來都是你由著我,護(hù)著我,我從來,都沒有真正地為你著想過。哥,你是有權(quán)利為自己考慮的。”千越從口袋里掏出一樣?xùn)|西。一個暫新的,未開封的針筒。下午的時候在護(hù)士站那兒偷偷拿的,千越算是那兒的老熟人了,進(jìn)去是很容易的。千越說,“第一次做賊,手嚇得冰涼呢。”以誠的眼中竟然跳動著一個小小的笑波。千越慢慢地拆開紙封,安好針頭。小小的針管,會帶給以誠解脫,帶千越跟以誠一起,走向未知的世界,那里會不會溫暖如春?會不會有安定的日子,會不會有平靜相愛的機(jī)會?千越把針刺進(jìn)以誠的胳膊,緩緩地推著針管。千越說,“是以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有多愛?”我們一起走。下輩子,我們再在一起,不論出身,不問男女,健康知足,白頭到老。很快地,以誠閉上的眼睛。千越的吻落在他的眼皮上,對不起,他說,對不起,還是有事,瞞了你。千越在以誠的身邊躺下來。以誠的身體,還是溫?zé)岬摹?/br>那一天,是十一月十二號。周四。夜里降溫。那一天,以誠,走了。但是,千越,沒有。救了千越的,是陳向東。千越問他,“為什么,陳醫(yī)生,為什么救我呢?”陳向東說,“我想,是以誠舍不得你陪著他去吧。以往,我查完房之后是不會再回頭去病房的。昨天晚上也不知怎么的,心里老好象有什么事,非得回頭看看才行。千越,也許是以誠在冥冥中提示我的,是以誠的意思千越。”千越看著頭頂那一片雪白的天花板,日光輕輕地在那一角打上一朵陰影,又是一天,新的一天,只是生命里不再有那一個人了。千越忽然地笑了一下,他說,“陳醫(yī)生,你知道嗎?其實(shí),人跟人,并不能完完全全地相互了解,即便是感情再深的兩個人,也不能?,F(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我并不完全了解以誠,以誠,也并不完全了解我。”陳向東說,“是啊,是這樣的。我明白的千越。你只要記得,以誠有多愛你,就行了?!?/br>千越說,“我記得的。會一輩子記得?!?/br>死亡證明,是陳向東簽的。有護(hù)士提出置疑,這樣的病人,本不會突然死亡吧。而且,那個沈千越,怎么會同時自殺呢?是不是,該報個警。陳向東說,“有什么問題,我負(fù)責(zé)。對是以誠,其實(shí),這樣,最好吧?!?/br>兩天后,是以誠被火化。征得家人的同意,千越帶著他的骨灰去了以誠的老家,吉林。走之前,千越把那兩條小魚托給了寧可。兩條小魚長得好極了,圓鼓鼓的身子,大大的尾巴。千越說,“姐,麻煩給換個大點(diǎn)兒的魚缸吧?!?/br>那位護(hù)士,考慮再三,還是報了警。N城警方,開始通緝沈千越。很快,吉林警方抓到沈千越。在松花江邊。沈千越的腳半浸在冰冷的江水里。火車,到達(dá)N城車站。千越也結(jié)束了他長長的講述。陳博聞與李熾都沒有作聲。千越突然微笑著問:“警官,你們知道,我為什么要把一切都講出來嗎?”他轉(zhuǎn)頭看著窗外,暮色里,一片燈火,已是瓜州。“因?yàn)椋蚁?,告訴別人,讓多一點(diǎn)的人知道,以誠哥,他有多好,他有多該在這個世上,好好地活著?!?/br>千越回過頭來,看著兩位警官。火車,停了下來。乘客們開始陸續(xù)下車。李熾過去,打開銬在床欄桿上的手銬。對千越說,“來,活動一下?!?/br>千越轉(zhuǎn)轉(zhuǎn)手腕。然后把手伸過去。細(xì)的手腕上,烏青的痕跡。李熾愣愣地,一時間沒有動作。千越說,“我是傷痕性皮膚,看著嚇人,其實(shí)并不嚴(yán)重?!?/br>李熾低頭給他銬上,笑了一下,說,“你可真瘦?!?/br>千越微笑,“是吧。”他說。兩個差不多年紀(jì)的年青人,個頭兒也差不多,站在一處,如果沒有那副手銬,完全看不出是警察與犯人。仿佛只是同學(xué)或是朋友,隨意地聊著天。表面的東西,永遠(yuǎn)會讓人朝好的方面去想,給人以無限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