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得不明所以，說完他就轉身出了房間，只留了這對父子倆。

顧振國神色漠然。

顧子喬看他良久，終于問：“去年的七月十五，是你安排換了我哥手術的醫(yī)生嗎？”

顧振國沒想到小兒子竟然問出這種問題，神情間帶了點詫異，不過很快他就回復如常，諷刺道：“你叫他哥？

顧子喬不言。

顧振國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我還真沒想到，你們倆能有接觸?！?/br>
有了之前普魯士的一出，所有人似乎都默認了，顧家兩個少爺曾經(jīng)是見過。

“為什么？”顧子喬問得極其認真。

顧振國眼里似乎帶著點猩紅，他不顧形象的大笑道：“傻孩子，哪有什么為什么？我可什么事都做，他呀……是該死！”

最后兩個字，說得咬牙切齒，仿佛有無邊的仇恨一般。

他盯著顧子喬，道：“我就不應該讓他出生！要不是他……要不是他！韻兒……”

說著，顧振國的眼角竟然流出了幾滴淚水。

顧子喬覺得荒謬極了，難道顧振國恨自己，是因為文韻？

顧振國的神情又突然變得很冷漠：“告訴你也無妨，你大可告訴老頭。”

他看著顧子喬一笑，道：“他害死我妻，我便要他最在乎的東西通通離他而去?！?/br>
這句話聲音說得很輕，可他的眼里卻滿是興奮偏執(zhí)的光。

顧子喬打了個寒顫，他覺得，顧振國已經(jīng)瘋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結局（完結章）

從看守所出來的時候，顧子喬面無表情。

顧航甚至在看守所門前的樹邊抽煙，這是顧子喬第一次看見顧航抽煙，他的臉上寫滿了驚訝。

顧航滅了煙，扔進了路旁的垃圾桶，道：“走吧。”

顧子喬沉默的跟上。

顧航的車停在警局對面寫字大樓的停車場，叔侄倆過了馬路，顧航突然道：“顧子琪算是我的學生?！?/br>
顧子喬猛然聽到這話，心臟頓時漏了一拍。

顧航卻一副處事不驚的樣子，他的眼角甚至帶了些笑意，他道：“真的是很優(yōu)秀的學生了，他在高中時期就對醫(yī)藥學這方面很感興趣，我們一開始只是在網(wǎng)上交流，后來才見了面?！?/br>
顧子喬不敢說話。

他心想，顧航果然是有所察覺的。

兩人走進了寫字樓的停車場，顧航站定，看著顧子喬，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知道你絕不是他。”

顧子喬回憶這輩子第一次與顧航見面，自己表現(xiàn)的平淡無奇。如果顧子琪真的是如顧航所說，定然不是那副反應！更何況在之后如此頻繁的交往中，自己一點表示都沒有。

顧航深深看著顧子喬。

顧子喬暗嘆一口，卻什么話都說不上來。

顧航拉了車門，坐上去。顧子喬按照顧航的習慣，坐在了后排。

“我呢，其實不太喜歡公司?！鳖櫤揭贿厗榆囎樱贿吜藷o生趣道：“無聊的地方，無聊的人。每個人都想拉你入伙……”

這還是顧子喬第一次見顧航發(fā)牢sao，顧子喬仔細想想，覺得應該是最近公司事情把人逼得太急了。

顧航?jīng)]問顧子喬的意見，徑直將車子往顧宅開。

一路沉默。

快到顧宅門口的時候，顧航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怎樣，突然道：“我這輩子是出不來了，不過你可以?！?/br>
顧子喬瞬間被觸動。

他將車停下，似是很疲勞，道：“我不去了，你去給父親說吧?！?/br>
說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顧子喬深吸一口氣，再次邁進顧宅。

顧白起在書房坐著，遲暮衰老之態(tài)越發(fā)嚴重。他見顧子喬進來，問：“阿航呢？”

“小叔在下面，沒上來?！鳖欁訂痰馈?/br>
其實只用這一句話，顧白起就知道這趟行程定然是沒有結果了。

他嘆了口氣，似是有些出神，而后喃喃道：“罷了……罷了……”

有些話，顧子喬甚至不忍說出口。他心想要不然就這樣算了吧，事已至此，其實很多事情都能想到。

可顧白起卻主動問：“他在里面，都說了什么？”

顧子喬沒說話。

顧白起哼笑一聲，道：“罵我了吧？虧他隱忍了這么多年……讓我猜猜……他還是在怪我沒照顧好文韻吧？”

什么叫沒照顧好？

顧子喬忍不住道：“父親說，是您害死的他的妻子?！?/br>
顧白起點點頭，道：“這樣說也沒錯，保大保小……我確實選擇了保小?！?/br>
顧子喬聽得心寒。

怪不得，怪不得顧振國那樣子恨自己！他原本只以為顧振國太偏執(zhí)，畢竟生產(chǎn)這事誰也控制不了，但萬萬沒想到，文韻當年是有活下來的機會的！

只不過被放棄了而已……

顧子喬顫抖著問：“那么……那么當年文韻……為什么會小產(chǎn)呢？”

顧白起閉上了眼睛。

就當顧子喬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顧白起突然道：“是意外?！?/br>
顧子喬有時候覺得自己很蠢，比如這個時候，顧白起說什么，他都會選擇相信。

顧白起睜開眼，眼里的睿智早已不再。那雙眸里面充滿了渾濁，他道：“就算我再不喜，文韻也是我顧家明媒正娶進來的兒媳。我何故去害她？那日確是意外，文韻為了避讓我，不小心從樓梯間摔落。掉下去的當場就小產(chǎn)了，我急急忙忙叫了醫(yī)生，手術室外選了保小。”

顧白起笑了一下，滿臉褶皺成了一個猙獰的面孔，他道：“要說有什么錯，我就錯在怕他懷疑，偽裝成了來不及救治大人?！?/br>
真相竟是如此。

顧白起看著顧子喬，似乎想透過他看什么人?？勺罱K這位古稀老人嘆了口氣，道：“此次要是能挺過去，你就轉學商科，接任公司吧?！?/br>
要是顧芷柔一家在這，恐怕要氣得跳腳。老爺子這一句話，可是將公司拱手相讓?。?/br>
然而顧子喬卻出乎意料的，搖了搖頭。

顧白起似乎不相信有人能拒絕這份偌大的家業(yè)，眼里閃過驚異，他強調道：“你會是這個公司的繼承者，幾百億的資產(chǎn)全是你的！”

顧子喬卻道：“可它連三個億的欠款都還不起?！?/br>
顧白起呼吸急促。

顧子喬心里卻突然無比輕松，他不知為何就想到了自己在家里的戀人。顧子喬嘴角洋溢著笑容，道：“我要去美國了?！?/br>
顧白起瞪大眼睛。

顧子喬像是分享喜悅一般道：“我的愛人要去全美最好的醫(yī)院進修，我陪他一個月，然后回國繼續(xù)念書。我也不會轉學商科，我的學業(yè)還有兩年就結束了，到時候我會成為一名小醫(yī)生。和我的愛人一起，救死扶傷?！?/br>
顧白起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顧子喬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