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5
跟暮雨去看過,那時候萬達影城剛開業(yè),電影票都打折。暮雨說沒看過3D電影,我就跟他去看了一次。結果看完回到家,發(fā)現(xiàn)暮雨眼睛紅紅的,問他怎么回事,他說剛戴著眼鏡看了十分鐘他就覺得眼睛疼,可摘了眼鏡圖像都重影,他只好堅持著,因為電影票那么貴不看太浪費。我心疼得罵他,還說以后都不看這種了,2D的更便宜云云。幫暮雨滴完眼藥水我讓他枕在我腿上閉著眼睛休息一會兒,結果,結果,那個人就那么睡過去了。吳越聽我說完最后評價,“弟妹太會過日子了……不過,憑什么你能陪他去就不能陪我?。俊?/br>“那能一樣嗎?”“有嘛不一樣的,敢情兄弟就是比不上媳婦兒唄?靠,絕交絕交……”吳越毫無誠意地嚷嚷。這樣一個人,收起自己的花心默默陪我兩年多,每天聽我說我想說的,陪我回憶我想回憶的,盯著我吃飯睡覺,趕著我出門透氣。只有他明白,對我而言,那些過去是我生活下去的支撐。很多事我重復地講過很多次,可即便這樣,某些細節(jié)還是會越來越不清晰,那暮雨他……“你說,暮雨會不會……”“不會,他不會忘了你……”吳越說。“……靠,都學會搶答了……”“安然,”吳越忽然很嚴肅,“今兒我背著你干了件事兒……”“哦?”一聽就知道沒好事兒,“干什么啦?”“我通過各種方式給弟妹和楊曉飛發(fā)消息了?!?/br>我沒在意,我發(fā)了幾千條幾百條都沒回信兒,現(xiàn)在我都不發(fā)了。“你發(fā)什么了?”我配合地問了一句。“就一句話,‘安然心臟病發(fā),生命垂危。’”嘩啦一聲,我的筷子落地。☆、一一一“師父,我要跟你的車?!蓖降苓呁砩咸子鸾q服邊回過頭來叫我。“恩,跟著吧!”我?guī)鲜痔?,拿起車鑰匙往外走。晚上白色的小奧拓在堵得不行的路上慢慢爬動。徒弟在副駕駛上敲著我的車玻璃喋喋不休,“師父,你知道嗎,他們都嫉妒死了,好歹這是車啊,五千塊錢,太他媽便宜了……我這手機買的候都比這個價兒高!”單位用車升級,給辦公室經(jīng)理新配了雪佛蘭賽歐,這輛用了四年多的奧拓被替了下來。單位說六千塊錢賣給職工,結果差點搶破頭,最后行長說,這樣吧,抓鬮,誰抓著算誰的。那天正趕上我歇班兒要趕車回家,被叫到會議室,一看全行的人都在呢,全都興致勃勃地等著不參加抓鬮的周行長做紙條。我當時心思不大,因為確實太便宜了也就等了會兒,后來等到快趕不上車了,要走的時候,周行長終于弄好了。我急著回家,就說,我先來吧。結果一伸手,就把寫著‘奧拓’倆字的字條從箱子里抓了出來。大伙兒先是呆了兩秒,然后哀嚎遍起。結果我就以五千塊的代價擁有了屬于自己的第一輛汽車。說是用了四年多,其實磨損并不嚴重,而且洗車、修車都是單位掏錢,車子護養(yǎng)得一直不錯。我上下班兒都開著,車小,也省油,我很滿意。等紅燈的時候,徒弟收到微信,小李的聲音,“你們到了就直接過來,中包610,叫你師父慢慢開,不著急,套餐都給你倆領好了。”“師姨真大方,要說唱K就得去‘唐宮’,效果好,還管飯……就說貴點兒吧……師父,你去過‘海天’嗎,我去了一次就不想去了,比‘唐宮’差太遠?!?/br>“海天便宜?!蔽译S口應著。“恩,那倒是。對了,都說唐宮包廂特別難定,何況這過圣誕節(jié)的,師姨下班兒才打電話居然也能訂到中包……哎,師父,我聽說師姨是董事長家親戚,還有說是私生女的……真的嗎,師父……”“假的?!?/br>“啊,假的???也是,董事長家親戚肯定在總行呆著,怎么可能跟咱似的在支行,而且還是前臺……不過,師父,師姨喜歡你吧?”“……”“別不好意思,我們都知道,她對你多好……師父,你喜歡她嗎?”“下車?!?/br>“???”“到了,下車。”我怎么攤上這么個二啦吧唧的徒弟?燈光、噪音、前廳黑壓壓排隊的客人、圣誕老人打扮的服務員、巨型圣誕樹……這是個混亂而瘋狂的節(jié)日。我跟徒弟是最后到的,同事們已經(jīng)開唱了。小李指著吧臺,讓我倆先去把飯解決了。其間又給我們要了熱飲。我發(fā)信息跟吳越說了要晚回去,吳越干脆跟我說他不回去了。人多了唱歌就得排隊,排不上的喝酒、侃大山、擲骰子,我抽著煙聽大伙兒鬼哭狼嚎。喝酒的同事都不再叫我,大家都知道我戒酒了。不記得是從什么時候起就把酒停了,所有的酒,紅的白的黃的中的洋的,不管什么場合,不管敬酒的是誰,一滴不再沾。本來還有很多人不信,后來有次我明明白白地拒了大行長的酒之后,大家才知道我說戒了就是戒了。戒了酒,煙卻越抽越兇。一晚上我都跟同事們隨便地說著笑著,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話題。曹姐幫我點了歌讓我唱。每首我都唱不了兩句,然后就切掉換別人。十點多散場時,曹姐說跟徒弟順路要去送他,小李就交給我送。我笑著,“沒問題!”小城市就是這樣好,再熱鬧的節(jié)日,一過晚上10點,人們都會回家睡覺。路燈明明暗暗的光亮在我臉上閃過,小李看著我,一路沉默。到了她家小區(qū)門口,她也不下車,就待在副駕駛上那么死盯著我。“明兒見!”我沖他擺擺手。她眼睛眨巴兩下,“安然,到今天我認識你整整五年了?!?/br>“哦,這么久了??!”我回了一句,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沖她笑笑。她很突然地傾身抱住了我,那是個姿勢很別扭的擁抱。我愣了一下,只是愣了一下而已,沒有僵硬,沒有慌亂,沒有推拒,就讓她抱著,沒有回應。收音機里放著某首老歌:“想你想成了心事,等你等成了堅持,眼中渴望來不及掩飾又如此誠實……”“安然,你……你好了嗎?你好點兒了嗎?”她問,聲音里帶著眼淚的咸澀。我?我想我好點兒了吧?我已經(jīng)收起了餐桌上的照片,不再每天幾百遍查同一個賬號的余額,不再時常問吳越同一個問題,不抱著賬本兒也能睡覺,可以到處旅游,我還換了新手機、買了臺式電腦,跟吳越一起炒黃金白銀也掙了些錢……我想我該是好了吧……你看不出來嗎,為什么還要問我……熟悉的寒冷感從心里往體表蔓延,呼吸變得困難,眼前的光暈染成胡亂涂抹的油彩,尖銳的疼痛讓我連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