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3
巴往榻上去,和衣而息。玄青辭趴在閻酆瑯的身上,半晌后睜開了眼睛,盯著門縫處的青影的神色復雜。他轉(zhuǎn)了轉(zhuǎn)腦袋看向正在熟睡中的閻酆瑯,悄悄立起身子,繞過閻酆瑯從床沿邊爬下去,慢慢靠近房門,化作人身后小心地溜了出去。閻酆瑯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閃過一絲微怒。“你找我究竟想做什么?”玄青辭抱著雙臂,冷聲問道。眼前的人恰是送食的小二,只是此刻的他眼中泛著黑氣,面色鐵青,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他靠近玄青辭,面色不善:“他是誰?”玄青辭看著眼前這個離自己僅有半掌距離的人,往后退了半步,上下打量著他,問道:“你怎么變成這幅模樣了?”“小二”自嘲般笑了一聲:“這些都是拜他們所賜……我倒是要謝謝你,讓我看清了他們?!?/br>“你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怎么死的,我也是怎么死的?!?/br>玄青辭倒抽一口冷氣,不敢置信地蹙了一下眉頭,墨卿是當初陷害自己的眾人之一,卻在后來臨陣倒戈救了自己一次,以至于他至今都沒有想明白原因。如今墨卿以這種形態(tài)再次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著實令他費解。“他們……因為你救了我,所以殺了你?”墨卿冷哼一聲,道:“如果只是這樣,我不至于被冰封在越池下整整四十年?!?/br>玄青辭抱著雙臂,神色更加冷漠,平靜的語氣里絲毫不見波瀾:“所以你今日尋我,究竟所為何事?為了復仇?”“是!”墨卿逼近他,眼神如炬,“難道你不想?他們對你做出那樣的事情,你就沒有半點復仇之心嗎?”“你說對了,我不想復仇?!?/br>墨卿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一手抓住玄青辭的肩膀,卻被玄青辭給拍開了,臉上漸漸布上厭惡之色,赤色的雙眸迅速閃過一抹殺氣。“是不是因為那個人?”墨卿指向右上方的一間屋子,低聲道,“我在越池待了四十年,看著你等了他四十年……是不是他讓你忘記了以前的事情?”“夠了?!毙噢o冷聲呵斥,閻酆瑯的信息從墨卿的嘴里說出來,他只覺得心里刺得難受,“是你自己要復仇,何必牽扯上我?”說完,玄青辭便要離開,背后的墨卿氣得拳頭緊握,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他不甘心,玄青辭被別人所救,還重新修成了人形,即便那人最后離開了玄青辭,四十年后還不是回來了?可自己呢?被他們冰封在越池下,活活凍死餓死,成了孤魂野鬼還依舊被冰封在那里,若不是前日里那個人在越池下與一只小兒鬼對峙,自己還不知道何時才能被放出來!好不容易找到了玄青辭,他竟然把過去拋棄得干干凈凈!“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嗎?難道你就真的甘心渾渾噩噩稀里糊涂地過一輩子嗎!”玄青辭一咬牙,道:“不想,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他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又側(cè)過臉。墨卿一看,連忙問道:“怎么,你改主意了?”“記得放了他?!?/br>墨卿只覺得尷尬無比,氣得一手打出了一道術法,卻被玄青辭徒手攔下,頭也不回地往屋子走去。然而玄青辭卻并未回去,站在房門口猶豫著,墨卿說的話的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們?yōu)槭裁催@般恐懼自己?為什么非要除了自己?為什么……為什么她不愿意認我?冬日午時的陽光不溫不熱,照得玄青辭的后背有些溫熱,他轉(zhuǎn)身望向天方,那里萬里無云,碧藍得透徹。墨卿說他同自己一般而死,還被封在越池底下整整四十年,也就是說……自己在被閻酆瑯救走后的不多久,他就被扔了進去,可是為何自己沒有發(fā)現(xiàn)呢?玄青辭再一次盯向房門,好像能透過這道門望見里面的人。他在神識中看見了閻酆瑯的過去,看見他身負雙星為鬼門做盡一切卻被打了四十九道天雷,看見他懷揣著炙熱之心敵對整個冰冷的天界,也看見他為了幾個魂靈而不惜用自己的魂力支撐輪回道……而自己呢,什么都沒有告訴閻酆瑯,將過去封閉,讓自己逃避過去,就真的以為那些事情過去了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給自己灌了一大口冷氣,心中越發(fā)搖擺。“為何立于此處?”玄青辭沒有回頭,反而問:“你怎么來了?”“吾本要去宮里,見汝呆立此處憂心忡忡,便下來看看。”蒼云柏邊說著話,邊靠近他,湊在玄青辭腦袋邊透過門縫往里頭看,他比玄青辭高了小半個頭,身形又高大,湊過去的時候幾乎要把他整個人都擁在懷里,“看甚?”玄青辭見他擠眉弄眼的樣子,一把把他推開:“你要去宮里?我也去?!?/br>“汝去作甚?”蒼云柏低頭看了一眼被玄青辭弄亂的衣領,伸手撫了撫,繼續(xù)道,“同閻君報備了?”“我去哪里為何要與他報備?”玄青辭奇怪地反問,一邊化作一條幼蛇纏上了蒼云柏頭上的簪子,吐著蛇信子叫囂著他趕緊走。蒼云柏伸手摸了摸簪子,確定它不會掉下來后嘆了一口氣,頗為無奈地看了一眼房門后迅速離開。人界的皇宮,玄青辭尚未去過,聽說那里戒備森嚴,連一只蚊子都飛不進去,就更不用說自己這么大一條顏色鮮艷的蛇了,如今聽蒼云柏的意思,應是有辦法進入,他當然要去看看。午時過后,太陽出乎意料地烈了起來,蒼云柏隨著記憶來到軒轅松的寢宮,紅墻黑瓦,其后有一座宮殿。玄青辭盤踞在蒼云柏的簪子上一動不動,若是被他人瞧見,恐怕會以為是簪子的樣式。蒼云柏站在窗外,那窗戶正對著院子里的一棵柏樹苗,苗子只有半個人這么高,卻占了整座院子。“噗絲絲~”我記得他。玄青辭輕輕吐了一下蛇信子,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這人蓬頭垢面的,對著蒼云柏哭得死去活來,最后抱著一根枯丫暈死過去。如今白了頭,裹著一件厚厚的裘衣坐在炕上,隔著老遠他都能看見這個人在發(fā)抖,似是病入膏肓,治不好了。“外面……是什么聲音?”聲音也蒼老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