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并肩笑道：“顧衍，壽崢三年一甲頭名。時任監(jiān)察御史，即將改任平城巡按，兼撫北營隨行校尉。”

    “一甲頭名，豈非狀元?！表毑氛芟騺硌瞿酱笾芪娜孙L骨，自難掩愕然之色：“難怪殿下言及駙馬大人文采超群而又品貌出眾，堪配大將軍?！?/br>
    重睦眼底無端生出幾分驕傲得意，竟比自己被人稱道還更開心些：“英雄惜英雄，須卜大人亦是才華橫溢?！?/br>
    須卜哲哈哈一笑，絲毫不吝嗇衷心欽佩：“大將軍謬贊，駙馬大人乃大周文士，如何可比?！?/br>
    他轉(zhuǎn)身面對顧衍，以庫孫最為敬重之禮節(jié)相待，算是正式相識，而后方才言及天色已晚，合該告辭。

    重睦將他送到顧府門前，忽地聽聞一陣嘶鳴，原是一匹淵梯寶馬。皮毛黝黑發(fā)亮，四肢矯健有力，比起中原馬匹略矮半尺有余，應為須卜哲坐騎。

    “大將軍放心，  ”感受到重睦對諾提爾甚是好奇，須卜哲不免失笑：“此次殿下送給大皇帝二十匹淵梯寶馬，足夠你們培育最為精良的新式戰(zhàn)馬?！?/br>
    重睦聞言，自覺垂涎神色太過，連忙收斂后再次相謝：“有勞世子與須卜大人。”

    “大將軍不必客氣。”

    須卜哲禮數(shù)向來周全，直到離開顧府門前才揚起馬鞭。

    馬蹄濺起浮塵飛馳而去，一人一馬身影不出半刻便徹底消失在巷尾不見蹤跡。

    重睦有些不舍地收回目光，略顯尷尬般揉揉鼻尖：“顧卿見笑?！?/br>
    兩人回到客房內(nèi)院時，府內(nèi)眾人都還正圍著那犀牛左看右看，好不熱鬧。

    “禮重，情誼更重?！鳖櫻軅?cè)首與她對視，并未掩飾轉(zhuǎn)瞬笑意：“如何見笑。”

    相識多年，重睦依舊沒習慣那位世子殿下向來不按既定規(guī)則出牌的個性。

    而眼下瞧著，顧衍似乎比她適應：“娶妻需慎重。世子殿下之舉，情有可原?！?/br>
    自古兩國邦交常以聯(lián)姻為基，但長孫義為將各位適齡女眷了解得透徹煞費苦心，確實令人哭笑不得。

    不過能得如此巧妙之禮，倒也不枉她推遲休憩時間，替長孫義將他所想了解之內(nèi)情一一謄寫到牛皮紙上，于第二日他前來顧府拜訪時交予過目。

    “說來父皇可有透露口風，愿將哪位貴女許給世子為妻。”

    由慈衿引至客房，長孫義入座后一面隨手翻看重睦所撰簡要介紹，一面扎起塊蜜瓜遞到唇邊道：“你家皇帝佬兒全然無心此事，直說叫本世子自己挑?！?/br>
    重睦聞言，心底對鎮(zhèn)元帝此舉并無任何意外，只繼續(xù)安排慈衿奉茶，順帶備些甜品糕點。

    結(jié)果糕點還未上桌，長孫義便已從中選出三份遞到面前，著重在重昭名字上畫了個圈。

    十二公主重昭是鎮(zhèn)元帝排行最小的女兒，同樣出生在賈昭儀離世，鎮(zhèn)元帝回宮的那幾年間，翻年才至及笄，比長孫義年少整整——

    十歲。

    重睦險些將茶水濺出，當即放下茶盞不解道：“十二皇妹過了正月方才及笄，你二人年歲未免相差太多。”

    “如大將軍這般，”長孫義毫不客氣從頭到腳打量了她許久，面上緩緩浮現(xiàn)禮貌微笑：“與在下年歲相近者，無甚趣味。”

    重睦同樣報以溫和笑意：“本將已然成親，即使世子有所圖，亦需收斂些。”

    長孫義頷首，失笑間又點了點重昭之名，總算認真道：“性情開朗，從燕都到圖鹿城山高路遠，不至相對無言?！?/br>
    順勢下移至品格一行，背過手指輕敲兩下：“出自貴賢淑德四妃之一方德妃膝下，必定自小博覽群書，見識高遠。他日若為庫孫王后，可做國中女子之表率?！?/br>
    唯一美中不足，長孫義對姿色中上表達了不解：“大將軍沉魚落雁，十二公主為何只是中上?！?/br>
    暗自抑制許久，重睦總算未在面對他鄉(xiāng)來客上賓時顯露一絲不耐神色，溫和緩聲道：“自夸家  中姐妹各個容貌出眾，舉國稱贊，不是本將行事作風?！?/br>
    長孫義覺著那蜜瓜甚是美味，沒忍住又食用兩塊：“有何不可?！?/br>
    “謙遜乃我朝傳統(tǒng)?！?/br>
    重睦倏地抽回他手中那卷牛皮紙：“世子既來之則安之，總要入鄉(xiāng)隨俗?！?/br>
    因著庫孫使者到來的緣故，宮內(nèi)于今夜設置正式接風宴席，無論王公貴族或是文武百官皆入宮同慶。

    每逢如此場面，重睦永遠居于鎮(zhèn)元帝次座之下，與庫孫來賓相伴。

    從前須卜哲常常攜帶禮品拜訪，但長孫義卻是頭一遭。

    眼見此人身著象征庫孫王室的天青色玄絲長袍闊步踏入永承殿，直往重睦對面主位而去，原本各自談笑的王公百官們登時噤了聲，待回過神后，方才開始議論紛紛。

    長孫義推了推耳邊鏡片，沖重睦揚起下巴，做出口型道：“十二公主何在?！?/br>
    重睦掃視殿內(nèi)一圈，鎖定西南角，眼神示意。

    順著她的目光向那處角落望去，原本還不知其間三位女子究竟哪位才是重昭，正待再次詢問，卻見重睦微微瞇起雙眼，唇角彎起一抹看不出含義的笑。

    她今日這身檀色榴花宮裝紛繁復雜，端著滿頭朱釵的雙刀髻更是行走不便，即便如此，她還是從座中離開，向殿中西南而去。

    還未走近已聽到重昭笑言傳入耳中：“老師那副藏了多年的字帖，總算被我騙出來。改日若八jiejie進宮面見貴妃，我便請她幫忙交給你?！?/br>
    顧衍背對重睦而立，開口所言亦略帶笑意：“無需勞煩阿睦，下官離開燕都前會去拜別老師，公主交予老師即可?！?/br>
    “也好，依廣益與八jiejie方便?！?/br>
    重昭抬眸，只見重睦正緩步走近，不由調(diào)侃道：“廣益方還說jiejie忙于應酬無法脫身，這不就來了嗎。”

    顧衍順勢側(cè)身，目光所致處破天荒怔忪半秒，腦中空白。

    因心知重睦要在府中接待長孫義，未免有他在場致使兩人故友相見感到不便，顧衍今日入朝后索性一直未歸。

    與同僚到殿后各自分散，偶遇重昭攀談數(shù)句，亦還不曾與她見禮。

    重睦習慣黑甲素衣，不過因著這幾日新嫁，方才換些色彩濃烈之宮裝示人。

    不止顧衍，包括她自己亦并未意識到：“見過八jiejie，jiejie如此打扮甚是明媚動人，廣益好福氣?！?/br>
    從重昭初初褪去嬰兒稚嫩始，宮中老人便能看出她生得跟六公主很像，扇形雙眸舒展，眼底彎起好似新月，不似她母妃那般沉靜，反而是個鬧騰性子。

    那時后宮中人常說，或許十二公主能叫圣上從悲傷中漸漸抽身，略感慰藉。

    可惜事與愿違，重昭甚至直到出生五年后才有了名字，與她前面十數(shù)位兄長jiejie們一般，同樣不受寵。

    當然，方德妃出身清貴官宦之家，也從來不屑爭寵一事。她獨自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