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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好河山,屬于天下大周子民,絕非一家之物?!?/br> 重睦心知他話中有話,索性不語,靜待下文:“將來無論誰坐上這位置,你所守護的,也始終不過大周江山而已?!?/br> 只聽得鎮(zhèn)元帝停頓半秒,很快又狀若家常漫談般與她笑道:“即使你與東萊王一母所生,也不必事事都想著為他鋪路。?!?/br> “父皇恕罪,”重睦“砰”地一聲跪在殿內(nèi)石磚之上,迅速否認(rèn):“兒臣從未有此僭越企圖,望父皇明察?!?/br> “跪什么?!辨?zhèn)元帝伸手將她扶起,須發(fā)間不掩笑意:“你是朕親女,朕自然信你?!?/br> 他的目光越過重睦看向她來時的方向,終是將心中安排告知與她:“你方才也見到淑妃與重暉于殿外長跪請罪,依朕之見,確是那些逆臣于重暉身邊引導(dǎo)無方,導(dǎo)致他十分冒進?!?/br> 重睦心底一沉,甚至不必鎮(zhèn)元帝繼續(xù)鋪墊,立刻主動提出:“那便依父皇所言。兒臣身為重暉皇姐,帶他入撫北營歷練兩年磨磨性子,原也是在所不辭。” …… “公主,紀(jì)將軍到了?!?/br> 據(jù)上一次入宮已半月有余,重睦端著“監(jiān)/禁”由頭除卻前去棲霞宮外避不見客,成日憋在府中反而樂得自在。 可惜瞧著二月間積雪逐漸消融,宮中忽地傳來圣旨免了她剩余一月半懲處,同時送出的還有重昭一張請?zhí)f是她家姨母回京不久須得辦些宴席與各家女眷走動,煩請重睦一定列席。 重睦不好推辭長輩之約,只得應(yīng)邀,誰知當(dāng)天夜里便發(fā)了病。 御醫(yī)過府問診,都說是成日與炭爐形影不離,室內(nèi)外走動,冷熱交替時不慎染了風(fēng)寒。 好在用藥之后恢復(fù)不少,紀(jì)棣也總算帶來關(guān)外許多消息。 “賀蘭夫人有孕,公主是否需要末將前去程府通知程兄?!?/br> 紀(jì)棣話音未落,重睦眉間微動:“不必,直接拿了本宮拜帖前去跨山伯爵府,告知程家老爵爺?!?/br> 程況與崔瑾安成婚多年無所出,如今傳來好音信,合該令程老爵爺與老夫人心生喜悅。 當(dāng)然,他們自也比程況更有辦法與鎮(zhèn)元帝周旋,解他被困之苦。 況且她賣了鎮(zhèn)元帝那么大一個面子,無論如何也得將程況撈出來才算不虧。 思及此處,重睦本就蠟黃的臉色登時變得更難看。 鎮(zhèn)元帝確實借著懲治六部長官之事給了鄭淑妃家族一個警示,但反手又順從他們心意將重暉送入撫北營,老jian巨猾至此,令人膽寒。 他看似多年不曾上朝,實則深諳其間詭譎,尤其是東宮儲位之事。 此番鬧劇落下帷幕后,重暉也與重旸一般失去舅家倚仗,可也同時收獲撫北營羽翼。甚至于重旸而言,還略劣一籌。 畢竟人人都當(dāng)撫北營是他囊中之物,旁人哪怕使盡心機也搶不走。 但鎮(zhèn)元帝以行動迅速推翻朝堂內(nèi)外諸多猜測,使得這場比重睦上輩子記憶中至少提前了十年的東宮之爭愈發(fā)激烈。 見她面色不善,紀(jì)棣急忙遞給她此行最為重要之物:“駙馬與庫孫王聯(lián)合,已經(jīng)發(fā)兵曾經(jīng)的賀呼部王帳。書信末將帶到了,這是回信。” 重睦驟然愣在原地:“這么快發(fā)兵?” 她原本計劃中還包括令封知桓與程況與大軍兵分兩路前往筑特城調(diào)虎離山—— “駙馬說,越早拿下淵梯城池,十皇子立功之機越少?!?/br> 紀(jì)棣將顧衍原話一字不落托盤而出:“封將軍也贊同他所言,遂已服從大將軍安排,與鷙鷹團前往筑特城壓境?!?/br> 說是二月春風(fēng)送暖,但重睦此刻只覺鼻尖一陣寒意,“啊啾”一 聲打了個噴嚏,急忙拿起手帕掩住口鼻,眼淚汪汪向紀(jì)棣點頭道:“本將直繞了,泥難得回京,此賜放泥幾天假。等著與本將同程況一道回營?!?/br> 她聽得出來自己口齒不清,好在紀(jì)棣無有任何理解障礙,行禮之后便緩緩告退。 之后幾日正如重睦所料,因著賀蘭茹真有孕,程老夫人專程去求了封貴妃將她納為正室。又因她身為外邦女子必不習(xí)慣燕都環(huán)境之故,只得留在平城安心養(yǎng)胎,如此一來,程況也需要在她身旁陪伴照料。 未免朝中老臣寒心,加之賀蘭茹真不僅是為程家延綿后嗣,還是為大周與庫孫結(jié)盟增添喜報,鎮(zhèn)元帝終究決意減免程況監(jiān)/禁時長,許他跟隨重睦同時返回?fù)岜睜I。 “前幾日奴婢在街上遇著程將軍府幾位老嬤嬤,各個一掃當(dāng)年被崔氏棄婦壓榨欺辱的灰頭土臉,當(dāng)真‘人逢喜事精神爽’?!?/br> 坐在梳妝鏡前任由慈衿將臉上殘余病氣蓋住,重睦不免失笑:“賀蘭夫人是最和善不過的性子,想來程府以后必定不會再雞飛狗跳?!?/br> 慈衿又巧手在于嬤嬤所梳驚鵠髻上點綴一支寒霜穿云簪,與重睦今日鈷藍(lán)花青色宮裝交相輝映:“不僅是程府,還有公主,往后赴宴都不會再遇上崔氏棄婦,更加大快人心!” 雖心知即使沒有崔瑾安,也不會少了旁人。但見著慈衿這般開懷,重睦亦忍不住與她一般笑意盈盈。 因著裴夫人的詩酒會從早間便已開始,是以顧府馬車早已等在府外,只待重睦梳洗完畢。 她方才用過藥,這會兒正昏昏沉沉,本想在裴府門前下車,由重昭薦至裴夫人處見了禮后能尋處不為人知的角落小憩半刻。 不成想還未等裴夫人開口,裴煥那位親生母親,陸姨娘已然款款而至。 第32章 封知榆搶先回首,粲然一笑:…… 陸姨娘一身翠綠金黃薄襖行至裴夫人身側(cè), 衣著竟比當(dāng)家主母還要耀眼奪目些。 禮數(shù)也不甚周全,無論姿勢體態(tài)都不算到位:“妾身見過二位公主,見過夫人。” 看得出這位姨娘年紀(jì)比起裴夫人應(yīng)是要輕些,但眼底被脂粉掩住的紋路卻不遜于為著游郢侯府cao勞半生的裴夫人, 想來是曾過過苦日子, 即使苦盡甘來, 依舊于身間留下印記。 因著裴煥仕途受阻一事, 重昭對這位姨娘頗具微詞, 壓根懶得正眼瞧她, 擺擺手道:“不必多禮, 起身罷。” 反而重睦饒有興致地頷首笑道:“裴夫人還未介紹, 這位是?” 今日大宴來得都是王公貴胄, 妾室之流哪能入得了這些貴人眼。是以裴夫人根本沒有譴人去通知后宅幾位姨娘, 想來是陸姨娘自個兒察覺了府內(nèi)端倪,主動入了后廳。 但家丑不可外揚, 裴夫人此刻也只能硬著頭皮答道:“回八公主話,正是阿煥親生母親, 陸姨娘?!?/br> “公主不認(rèn)得妾身, ”陸姨娘十分親昵地 接過裴夫人之語,笑面重睦:“妾身卻早早聽聞公主大名。” 她說著轉(zhuǎn)向裴夫人,難掩自豪神情:“夫人你有所不知,前些日子,也就是當(dāng)年逃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