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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去揪他右側(cè)發(fā)結(jié)。風歇微微皺了皺眉,順手從腰間摸了塊牌子,借腕力甩了過去,正砸在那世家子弟手上。“嘶,疼疼疼——”那世家子弟哀嚎一聲,下意識伸手接了牌子,轉(zhuǎn)頭罵道,“是誰如此不長眼,不知道——”他話還沒說完,突然看見手中的那塊牌子上的字,面色霎時慘白。因為這塊牌子整個大印只有一塊,鎏金龍紋,上刻四字——御賜承陽。周圍的世家子弟全都跪了下去,聲音此起彼伏:“拜見承陽殿下。”蕭俟在一旁躬身行了個禮,低聲道:“金庭皇城內(nèi),諸位切莫造次。”剛剛欺負人的那個貴族子弟瑟瑟發(fā)抖地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只是恭敬地把牌子舉過了頭頂。風歇也不看他,伸手取過了牌子,眼睛卻直盯著那個方才被欺負、沒有隨著眾人一起跪下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那孩子扎著兩個圓揪,眼瞳深邃明亮,睫毛很長,瞧著白白軟軟,十分討人喜歡的樣子。但他卻一臉漠然地沖著風歇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反而問道:“那你又是誰?”蕭俟低喝了一聲:“這是承陽殿下,不可無禮?!?/br>“無妨,”風歇側(cè)頭制止,很有耐心地繼續(xù)問道,“你知道我是誰了,總能告訴我你的名字了罷?”孩子睜著漂亮的眼睛看著他,卻依舊抿著嘴唇,什么話都不說,蕭俟在一旁提醒道:“殿下,陛下還在等你?!?/br>風歇無奈,只得轉(zhuǎn)過了身,剛想離開,卻感覺有人在身后抓住了他的衣角。他回頭去看,正好看見那孩子抓著他朱紅披風一角,低低地喚了一句:“太子哥哥……”風歇眉目一冷:“你叫我什么?”那孩子卻毫不在乎,只是扯著他的衣角不撒手,言語時也不抬頭,只有聲音執(zhí)拗:“皇帝叔叔告訴我,若是見到你,就要叫你一聲太子哥哥,我總沒有認錯人罷?”蕭俟在一旁嚇得白了臉,風歇聞言一怔,卻忍不住低笑了一聲,冰涼的手拂過他溫熱的面頰:“沒有認錯,就是我?!?/br>“我叫……楚韶……”那孩子終于抬了眼睛,毫不躲避地盯著他看,眼神中漾出些柔軟,“韶華易逝的韶,母親說是父親給我起的,但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br>“是烈王世子……”蕭俟在一旁恍然大悟般道了一句,隨后低聲解釋道,“烈王戰(zhàn)死后,陛下慈悲,一直很牽掛王妃和世子,只是王妃終究不肯獨活,今年冬月時自盡了……世子自己孤苦無依,想必是陛下?lián)鷳n,才接進了中陽罷?!?/br>當年傾元皇帝即位,頗費了一番周折,虧得有戚昭、衛(wèi)敘、周盛千和烈王沈望的全力支持,尤其是當年被稱為“印之天鷹”的天策上將軍沈望。繼位之后,戚昭、衛(wèi)敘、周盛千封了公爵,逐漸成了盤踞中陽的三大家族,沈望則被封了異姓王,封地在東方入云,數(shù)年來一直安分守己,盡忠職守地守著東境。直至九年前北境叛亂,朝中無將可用,沈望自請出征,雖平了北方之亂,卻身死北境,再也沒能回來。他出征前王妃剛有身孕,卻連孩子的一面都再見不得了。王妃深怨烈王此舉,甚至讓世子隨了母姓,但世人誰不知烈王夫婦伉儷情深,這么多年過去,本以為王妃解開了心結(jié),沒想到世子剛滿九歲,王妃便飲毒自盡,隨烈王一同去了。“韶華……是世間最珍貴的東西,”風歇低低地念道,“你父親一定很喜歡你?!?/br>他起身,又朝旁邊看了一眼,嘆道:“起來罷?!?/br>那幾位貴族子弟這才敢抬起頭,偷偷看一眼這位名滿天下的承陽殿下,風歇看幾人年紀與他差不多,也不苛責,只道:“金庭皇城,諸位務必謹言慎行,烈王世子遠道而來,多照顧些。”他身份尊貴,言語老成,偏又生得眉目如畫,像是天上的神仙一般。幾人從前雖與皇子們接觸過,但哪里見過這般人物,只得伏首諾諾稱是。蕭俟在一邊道:“殿下,我們快些罷。”風歇輕“嗯”了一聲,猶覺得有些不放心,便轉(zhuǎn)頭對楚韶道:“阿韶,回去穿得厚些,若有事……”他遲疑地一頓,接口道:“便到太子府來尋我,知道了嗎?”他看著雪玉團子一般的小世子,總覺得有什么東西被自己遺忘了,只得無奈地搖搖頭,抬腳離開。小世子戀戀不舍地扯著他的披風,良久才撒了手,雪不知何時越下越大,走出幾步,就再看不見彼此的身影了。傾元十二年初,中陽下了建都以來最大的一場雪。在那場大雪中,大印歷史上聲名最盛的承陽皇太子與后來令人聞風喪膽、卻聲名狼藉的折花將軍見了第一面。那時太子還不曾被正式冊為太子,將軍連玄劍大營都未曾進過,大雪澄凈潔白,兩人雙手都沒有染過鮮血,感情也純粹到摻不下一絲污穢。可那……就是一生的開始。第9章朝中措楚韶猛地從夢中驚醒。這日他下了早朝,照例沒坐馬車,一個人優(yōu)哉游哉地到極望江邊繞了一圈,又順手買了幾個街邊攤上的包子,才慢吞吞地回府。瞧著是逍遙自在,可是小楚將軍剛剛回了府,便一頭栽進了榻里,任憑誰也叫不起來。他困得眼皮打架,迷迷糊糊地躺在榻上,心中把那四公子罵了個狗血淋頭。就因為他昨日該死地說了那句“那我等著”,便被周蘭木連哄帶騙地勸著,真的去爬了昭罪司的墻,從昭罪司后堂中偷出了那支詭異的金釵,跳出來時還被人發(fā)現(xiàn)了。堂堂天策上將軍,半夜到官府偷東西,傳出去他的臉面往哪里擱?兩人倉皇逃走,因怕被人發(fā)現(xiàn),只得先出了顯明坊,跑到郊外待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才躡手躡腳地回了將軍府。周蘭木倒是樂得自在,從他手里搶了金釵便去補覺了,可憐上將軍還要上早朝,在早朝上哈欠連天,引得一群人紛紛側(cè)目。真丟臉!楚韶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被噩夢嚇醒,他發(fā)了會呆,翻身起了床,開始吃起被他貼心狗頭軍師方子瑜熱好了的包子,只是第二個包子才咬了一口,他便見周蘭木收拾得整齊妥帖,帶著微笑從門前進來了。見了他,楚韶滿心都是莫名的不痛快,也是有意寒顫他,便故意把那流油的包子湊到他面前,恨不得把油都滴到他纖塵不染的白衣上去——傳言愛穿白衣的人總是格外愛干凈,想來總不是假的:“四公子可用過早飯了?我這粗人吃不上什么精細的,只得跑到江邊大娘那兒去買,可要同用——只怕你嫌棄粗陋,入不了口……”他還沒說完,周蘭木便退后了一步,避開了他手中的包子,又十分自然地拿多余油紙包了他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