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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發(fā)現(xiàn)追來的是方才為楚韶說話的戚氏長公子。這戚長公子看起來倒與那中陽六大害般的紈绔子弟不同,深藍衣袍,華貴內(nèi)斂,整個人也少年持重,讓風歇對他的印象好了幾分:“戚長公子,還有何事?”“無事,無事,”戚瑯盯著他,訥訥地道,隨后又笑開,“聽家父說陛下要將烈王世子送入太子府給殿下做伴讀?”他平日不與那群人摻和,因而和楚韶也算不得熟,楚韶拉著風歇的袖子,探出一個頭來道:“是啊,我也是剛剛知道的?!?/br>戚瑯點頭附和,他與風歇同歲,今年也不過十六,既得其父戚昭喜愛,又被甘洗心贊賞過許多次,在中陽城里算是有一番名聲,只是不知為何,今日他說起話來卻有些磕磕絆絆:“那……真是極好,那日父親還與我說起,要讓我去為殿下伴讀呢……想來春深書院功課繁重,瑯還要更加努力才是。”風歇一怔,隨即垂下了略顯凌厲的一雙眼睛,溫聲道:“長公子不過十七歲,已是文武雙全的人物,戚公那邊想必用得著你,為我伴讀牽涉良多,白白耽擱了事可就不好了?!?/br>“那……改日我再去太子府拜訪……”戚瑯聞言后下跪行了個大禮,滴水不漏地道,“殿下萬安。”“不必多禮?!憋L歇點了點頭,輕笑一聲便去了,直到三人走出好久,戚瑯還跪在地上沒有起來。他撣了撣衣袖上的灰,望著春深書院的大門緩緩露出一個笑容,只是這笑與方才半點不同,摻雜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奇異情緒。“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他喃喃地念著,有秋末的風吹過積了厚厚樹葉的庭院,帶來一陣蕭瑟的“嘩嘩啦啦”聲。第16章良宴會也不知是不是有人刻意漏了消息,不過幾日,金明鏡殺妻、殺岳父,更兼屠殺無辜兵士之事便鬧得朝野沸騰。戚瑯不得已將金明鏡下了典刑寺的大獄,又換了沈琥珀接手鸚鵡衛(wèi),才將此事壓下了些許。當人們還在津津有味地議論著這件事的時候,內(nèi)宮另一道旨意卻頒了下來——周氏四公子周蘭木自邊境回朝,為朝堂可用之才,初封了都察寺四院侍郎。周氏一門早已滿門抄斬,哪里來了個四公子?于是人們更加詫異,對這素未謀面的四公子也產(chǎn)生了許多興趣。周氏當年盛勢如在眼前,這失去了家族蔭庇的四公子,真的能坐穩(wěn)官職,保全性命么?楚韶卻無心理會這些,他提著剛剛在街邊順手買來的點心,腳步輕快地走近了自家的后園,果不其然,他瞧見周蘭木正在園中躬身澆花。“我倒有件稀奇的事兒告訴你,”楚韶將手中的糕點往身側(cè)的石桌子上一擱,拖長了聲音道,“你可知道,昨日金明鏡在大內(nèi)典刑寺身亡了?!?/br>他把“身亡”兩個字咬得極重,周蘭木將手上的壺一放,似乎十分可惜地回道:“哦?”“據(jù)獄卒說,是一個紅衣人做的,”楚韶覷著他的神色道,“金將軍死得真慘,聽說兩只手上的rou都被人一片一片地割了下來,看見尸體的時候血rou模糊,都不成人樣兒了。嘖嘖嘖,大內(nèi)典刑寺守衛(wèi)森嚴,也不知是誰又這么大的能耐,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動手?!?/br>周蘭木笑著看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那自然是……我那日遇見的絕世俠客,不想讓他死得太痛快罷了。”楚韶知道他沒說實話,卻也問不出什么事情來,他伸手拆了手邊點心的包裝,拈了一塊海棠酥,一邊吃一邊用一種有些幸災樂禍的口氣道:“周大人……如今圣旨頒下來,中陽的貴族子弟們知道你要回來,請我給你帶了樣東西。”周蘭木一挑眉:“什么東西?”他說著接過了楚韶自懷里摸出來的請柬,打開了,蹙著眉輕輕念道:“聞四公子回朝,不勝欣喜。中陽世家本同氣連枝,不分彼此,吾等特為四公子設(shè)宴于良歡樓,望四公子今日酉時務必賞臉?!?/br>他“唔”了一聲:“落款是,戚氏、衛(wèi)氏與……”“中陽的紈绔公子哥兒,此番可是聚了個齊,都想看看四公子是何方神圣呢?!背爻灾种懈恻c,笑道,“四公子是去,還是不去?”周蘭木低頭瞧著他那請柬,思索了一會兒,展顏笑道:“去,自然要去?!?/br>楚韶不料他答應得這么痛快,還怕他沒想清楚,便善意地提醒了一句:“這幫紈绔可沒安什么好心,這種宴席不去也罷……自然,若是四公子請我多說幾句,想必也不會有什么事兒?!?/br>兩人自同辦朝中井一案后親近了不少,他本是好意,卻不料周蘭木優(yōu)雅地收了手中的請柬,朝他露出一個浮在面上的笑容:“小楚將軍這可說笑了,說起紈绔,您不才是最大的紈绔么?當年我在宗州都聽過您的閑話,說您打遍中陽紈绔——我既連您都不怕,怕他們做什么?”楚韶的笑容立刻在臉上僵住了。心中卻暗暗懊惱——這人的脾氣為何軟硬不吃,硬了便是假作柔軟的回擊,軟了又是鋒芒半露的嘲諷,氣得他拂袖而去,再不想和他多說一句。周蘭木在他身后十分愉悅地笑了幾聲。*是夜。華燈初上之際,容音坊里最是熱鬧,臨江的一溜兒都掛滿了花燈,來往的小販絡(luò)繹不絕,一串都是蕩漾的歡歌聲。良歡樓正好在“臨江仙”的對面,是中陽的貴族子弟們最愛來的地方。下人們?yōu)橹芴m木打了簾子進去的時候,二樓圍著的一圈幾乎已經(jīng)坐滿了。楚韶被他兩句話刺到,負氣沒有和他同行,卻比他到得早,此刻正坐在上首的位置,親親密密地跟一個紅衣姑娘把酒言歡,見他進來也不言語,只輕佻地眨了眨眼睛,算是招呼。離他進門之處最近的坐的也不知是哪家的子弟,此刻面色酡紅,竟是還未開席,已有幾分醉意:“我方才還說呢……周氏余孽怎地就讓長公子看上,封了個什么四院侍郎呢?聽小楚將軍……聽元嘉說了我才明白,這周四公子原來是個中陽難見的美人兒?。∥铱锤静皇鞘汤?,是侍君吧!”侍君原是皇帝封男子入后宮的稱號,此番他這樣說出來,卻是赤|裸裸的侮辱了。旁邊幾個人拍著腿哈哈大笑,周氏滿門只剩一個人,又不受衛(wèi)公待見,即便侮辱,想必那沒依沒靠的周四公子也只能受著,不敢多說什么。說到底今日他們開這場宴席,本就是為了侮辱——當年周氏的子弟一個個清正不阿,從不屑于與他們同流合污。周氏盛勢之時他們說不得什么,難道如今只剩這一個人,還什么都不敢說?楚韶一怔,下意識地看向剛剛進門來的周蘭木,張了張嘴想解釋這話并非他說的,卻見周蘭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