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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易主(H)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7

分卷閱讀47

    好半天過去,他忽然落下另一側膝蓋,就著跪姿低下頭,將額頭抵在周淳冰冷的指尖上。

這是個虔誠溫馴的姿勢,像信徒在禱告。

病房里十分安靜,李寄跪了半晌,肩上忽然落下一只溫暖的手。

“剛剛死撐著一點不緊張,現(xiàn)在我輕松了,你反倒難受。”

周澤好笑地揉他的頭發(fā),站在李寄身后,緩緩撫摸他的背,半晌又把指節(jié)探過去,輕輕刮他的臉。

良久后,他俯下身,在李寄后腦落下柔和的親吻:“好了,阿寄?!?/br>
李寄埋著頭,看著地面。額前那只手的指尖上留著一點濡濕,膝蓋前方淺灰色的瓷磚上落了幾滴水。

他笑了笑,輕聲說:“謝謝老天爺?!?/br>
第46章

周淳醒來的時候,天剛蒙蒙亮。

頭又沉又暈,痛得很,視野里一片模糊的淺光。周淳緩慢地閉上眼,復又睜開,目光落在雪白的天花板上。

耳邊響著輕微的蜂鳴,翁在水里的感覺。他緩緩轉動眼珠,看到掛滿了袋子的輸液架。周淳動了動僵硬的手指,眼前涌現(xiàn)起高速路上驚駭?shù)囊荒弧?/br>
車禍,人為的。

思維稍一動,腦子里就鈍鈍地痛。周淳皺起眉,合上眼簾。

太渴了,唇上裂了口,齒間泛著一股腥甜味兒。喉嚨澀得發(fā)癢,周淳不禁悶咳了兩聲。

“嘩啦——啪!”

“啊!”

左手邊一陣混亂的響動,周淳稍偏過頭,看見了半躺在陪護床上的李寄。

李寄合衣躺著,被子凌亂地蓋了半截。青年脖子上被扣了個皮革項圈,金屬鏈條的另一端拴在床頭的欄桿上。起得太猛,李寄被項圈勒了個狠的,臉通紅地伸手去扯,順帶碰掉了枕邊的手機。

周淳微微牽動嘴角,徐徐開口,聲音喑啞:“慢點。”

那個項圈一眼看過去便知道沒有鎖,隨手就能解開。李寄把搭扣松了,光著腳下了床,里里外外把人看了好幾遍,才在熹微的晨光中確認自己沒做夢:“您醒了?”

“倒點水……”周淳剛吐出幾個字,只感到一陣風從耳畔刮過,李寄已經(jīng)光著腳跑出去了。

“醫(yī)生呢?醫(yī)生!去叫醫(yī)生,大少醒了!”

門外頓時一陣兵荒馬亂,守在走廊里的屬下立刻一疊聲地去叫人。李寄又匆匆跑回來,在床邊半跪下來,左摸一下右摸一下,又仔細觀察周淳的臉色:“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醫(yī)生馬上就……”

“水?!敝艽究扌Σ坏?,笑容剛一扯動又覺得頭疼,只得板著臉,低聲說,“還有,鞋穿上?!?/br>
李寄對后半句充耳不聞,抬手去拿床頭柜上的水杯,剛遞過去又收了回來。

“等等?!崩罴拿嫔氐卣f了兩個字,站起來跑了。

水到嘴邊沒了影,周淳眼看著李寄跑出病房,又開始在走廊里喧嘩。

“醫(yī)生?醫(yī)生呢?誒,那誰去問問醫(yī)生,能給大少喝水嗎?”

接著外頭又一陣兵荒馬亂,少頃李寄端著杯子回來了,手里還捏了根吸管。

“醫(yī)生說可以喝。”李寄把吸管插進水杯里,小心地送過去,“但慢一點。”

周淳頗好笑地看著他,像伸手去扶水杯,手指剛一動就被李寄一把按住了。

李寄嚴肅地說:“骨折,不能動?!?/br>
周淳揚了揚嘴角:“你倒是管起我來了?!?/br>
“我沒有?!崩罴拿Σ坏盐芡艽咀炖铮铧c戳著人上牙膛,李寄反應過來,趕緊又退出來一點,期間得到了警告的眼神,耳根頓時淡淡地紅起來。

一幫醫(yī)生匆匆忙忙地進了病房,好幾個眼熟的面孔。周淳被連夜轉回了周家名下的私立醫(yī)院,自然是最好的病房,撇開醫(yī)用設施,和酒店套房也沒有兩樣。

周淳喝了水,嗓子終于舒服了,連帶著思維也清醒了不少。他由著醫(yī)生們上下檢查,徑直朝李寄問道:“我昏迷多久了?”

李寄“不到七個小時?!?/br>
周淳:“周澤呢?”

李寄:“外頭有點亂子,他和莊思思坐鎮(zhèn)去了?!?/br>
周淳知道這“亂子”絕不是“有點”這么簡單。但他沒再多問,似乎是感到了疼痛,忽地合上眼。好半晌,他又閉目說道:“把鞋穿上?!?/br>
李寄光著腳站了半天,自己倒是一點沒察覺。他去蹬了雙拖鞋,又靠到床邊來,時不時向醫(yī)生詢問情況。

腦外傷駭人,此刻卻只是覺得昏沉,手臂小腿無關大礙,痛起來卻十分厲害。李寄眼見著周淳額頭上沁出薄汗,什么也不能做,一時坐立不安,只得眼錯不錯地盯著醫(yī)生們的動作,一個勁叮囑輕點。

醫(yī)生們縱使嫌煩也不好趕人,最后周淳睨了他一眼,用一句“別說話”成功禁言。

周淳蘇醒的消息第一時間通知給了周澤,一個小時后,周澤便趕回了醫(yī)院。

他一夜沒睡,兩眼熬得通紅,站在門外聽醫(yī)生說完情況,長吁了口氣,進來時臉上透出放松后的倦怠神色。

周淳的精神尚不大好,聽見響動便半睜開眼,慢悠悠地問了兩個字:“如何?”

“還行。”周澤隨口應了,不想多說讓周淳勞神,朝兩旁看了看,迅速轉移話題:“自己解的項圈?”

李寄適才去衛(wèi)生間擰了溫熱的毛巾,正走到周澤身邊要遞給他,聞言立馬下意識地認錯:“對不起,沒有向主人請求允……”

話說了一半,李寄反應過來,奇道:“不是說醫(yī)生來了或者先生醒了就可以解開了,嗎?”

“說的對,沒說你錯了?!敝軡烧J同地點點頭,拽著李寄遞毛巾的手腕,把青年的上半身拉到膝蓋上,“但沒教你頂嘴啊?!?/br>
“誒!”李寄剛掙扎了一下,便被一巴掌拍在屁股上。

“還要頂嘴嗎?”

周澤漫不經(jīng)心地說,順手拉下他的褲腰,露出光潔圓翹的臀rou,暴風驟雨地給了一頓清脆響亮的“教育”,打得皮rou泛出均勻的淺紅,才把人推起來。

這種程度的拍打并不太疼,但十分羞恥。剛才那個角度,李寄的整個屁股都暴露在周淳面前,在病房里被小孩子似的教訓,李寄從臉紅到耳根,卻又不敢抗辯,訕訕地把褲子穿好,繞到了床的另一側去。

周淳聲音低啞,莞爾道:“又欺負阿寄?!?/br>
“欠的?!敝軡山恿死罴氖掷锏臐衩?,一邊抹臉一邊嘆氣,“死犟著不肯休息,要不是你沒醒,昨晚就打他一頓?!?/br>
李寄心有不甘地撇嘴,你還好意思說別人不休息?

周淳出事的消息早在昨晚便傳遍了X市內(nèi)外。

彼時,沒人知道他的傷勢有多嚴重,各家心里都有不同的期待——有人盼他僥幸無礙,有人盼他救不回來。

李家是率先動手的人。趁著周家上下亂作一團無法分神,李家的手下接連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