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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的景象時,他竟沒有一絲憤怒或驚懼。甚至,涌上了一絲奇異的快意。他就那樣平靜的站在血泊中,將手中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桂花糕打了開來,嗅著撲面而來的血腥味,看著管事已變?yōu)槭w的臉上被定格在絕望的表情,慢條斯理的捻起一塊桂花糕,一口咬下。桂花糕甜膩的味道哽的他想吐,他卻一口一口的吃下,吞入腹中。“呵呵……”輕笑聲傳來,他愣愣的回過頭,就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墨色衣袍的少年端坐馬上,棗紅色的馬匹異常乖順。少年的面容俊美非常,但他眉眼間的煞氣卻無論如何都遮掩不住。他就仿佛像是奪人性命的妖物,美麗卻又危險。少年駕著馬匹,踏著踢踢踏踏的馬蹄聲來到他面前,馬蹄上沾染到了溫?zé)岬孽r血。他笑瞇瞇的看著他,饒有興趣的挑了挑眉,“段家小少爺,想活嗎~”‘活……’他掩在衣袖下的手指微動,‘活下去……’剩余的桂花糕被他丟在了地上,被鮮血浸透。他看著少年,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陛下?!庇忠粋€人的聲音響起,做書生打扮的男子看都沒有看地面上的尸骸,跑到少年身前,仰起頭看著馬上的少年,滿眼恭敬,“陛下,已經(jīng)全部處理干凈了?!?/br>少年看都沒有看男子一眼,而是注視著沉默的他,帶著笑意。男子這才將視線放在他身上,斟酌著問道,“陛下,要不要……”……殺了他。“小澄泓,”少年看了看男子,語氣中帶著興味,仿佛找到了什么有趣的游戲,“我要他做我的死士~”男子一愣,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少年在說什么。少年看向他,語氣親昵,“段家小少爺,你的命是我的了。我沒有同意你死,可不能死掉哦~”少年說完,就自顧自的轉(zhuǎn)身離開,再沒有給他一個眼神。那個男子目送著少年離開,隨后轉(zhuǎn)身看向他,笑容淺淡,眼神中沒有一絲外露的情緒,“段欒,跟我來吧。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陛下的死士了。不要妄想背叛?!?/br>他很平靜的接受了這一切。面對著殘酷的訓(xùn)練,死亡的危險,他都是那樣的平靜。在那之后,他幾乎未曾見過那個少年。但少年那種攝人心神的恐怖卻深埋在了他的腦海中,就像那人說的,他不會妄想背叛,他的這條命既然是少年給的,那么,他會不惜一切,為少年而活。他本就是無處可歸的人,自由對于他來說一文不值,莫不如伴在主人身邊,為那樣的人奉獻自己,也算有了價值。這樣簡單的愿望……是什么時候改變的呢……是在那次去往凌祁國的時候吧。再次和那人說話,他有驚懼,卻也有著一絲絲興奮。卻沒想到那人已經(jīng)忘記了他,為他取了一個‘孔陽’的名字。也對,那樣的人,怎么會記得一個段家不受寵的庶子呢。這樣也好,丟掉段欒的名字,從今日起,他便只是孔陽,是主人的孔陽。當他知道少年真的為他引開了暗衛(wèi),保護了他的時候,他第一次流下了眼淚。他不知道他為什么哭,但心中卻是如此酸澀,帶著一絲喜意。而也在那次之后,少年和他之間的距離就一下子拉近了。少年會摟著他入睡,會親昵的叫他‘小孔陽’,會笑瞇瞇的為他梳頭發(fā),會醉醺醺的依賴著他,甚至……會親吻他。但同樣的,少年有時又會對他露出帶著殺意和冷漠的眼神。少年的忽冷忽熱讓他覺得,自己好像變得奇怪了起來。所以,他自發(fā)情愿去執(zhí)行任務(wù),想要離開少年一段時間,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就像以前一樣。不過他似乎并沒有治好,當他回來再次看到少年的時候,砰砰跳動著的心臟讓他控制不住的想要更多的接近少年。甚至在看到少年壓在別人身上,笑著親吻的時候,沖動的以著拙劣的借口拉開兩人。當少年扼著他的脖頸,眼神淬滿殺意的時候,他真的以為,他將死在少年的手里。不過這樣……似乎也不錯。但少年還是沒有殺他。少年將那個人趕了出去,用一如既往笑瞇瞇的眼神看著他,問他,‘你相信我嗎?’我相信你,真的相信。所以……可不可以不要讓我變得這么奇怪了………………………………………………………………………………孔陽快馬加鞭,趕到丹辰國,在城門前果然見到了一群人。他將玉牌出示,那群人中領(lǐng)頭的點了點頭,將他帶到了一個府邸中。這個府邸不算大,在這個小城卻也算得上大戶了。當晚,他睡下后忽然感覺到劇烈的疼痛席卷了身體。他屏氣凝神,當即便要坐起,卻猛然發(fā)現(xiàn)使不上一絲力氣。孔陽睜大了雙眼。此時他才發(fā)現(xiàn),竟然已經(jīng)是天亮了。長期處于殺戮中的神經(jīng)十分敏感,怎么可能一宿毫無反應(yīng)?他緩緩的起身,抬起手,握了握拳。仿佛被抽干了力氣般的虛軟無力。孔陽震驚的想要運起內(nèi)力,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經(jīng)脈似乎被毀壞了,提不起一絲內(nèi)力。怎么會?武功……沒了?孔陽的臉色變得煞白。他第一個想到的是,現(xiàn)在的自己,沒有力量的自己,會不會被那人丟掉!掀起袖子,能依稀看到手臂上細細的針孔。抖著手掀起被子,被自己藏在床下的玉牌已經(jīng)消失,只有那個袋子孤零零的待在那里。想起澄泓的話,孔陽急切的打開了袋子。袋子中……是一摞厚厚的銀票。孔陽的頭腦一片空白。什么意思?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卻執(zhí)拗的不想接受。扶著床站起來,孔陽自言自語道,“對,得快些回朱離國,不然玉牌會落到他人手中。太大意了,那些人一定是偽裝過的歹人,想要騙到我的玉牌。得快些回去,回去……”他喃喃著,顫抖著手將袋子揣到口袋中,眼前的一切模糊不清,他低下頭,幾滴溫?zé)岬囊后w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啊,抱歉……”孔陽抹了抹眼睛,但眼中的水汽卻不斷不斷的涌上,將他的視線氤氳開來。他忽的不再動作,任憑透明的液體順著自己的臉頰流下,打濕自己的衣襟。他其實已經(jīng)知道了。莫名其妙的任務(wù),沒察覺到一絲殺意的那群人,宅子中恭敬順從的仆從,沒有任何痛感的沒了武功,還有……澄泓給自己的袋子中那一摞厚厚的銀票。自己這是……被舍棄了啊……為什么?為什么?他想到了那張笑瞇瞇的面容。是了,早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