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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人完全暴露在奈特的槍口之下,腳下又站立不穩(wěn),一時之間十分被動。龐然巨怪多半是寂寞許久,好不容易有這么多客人,它異常亢奮的在水中興風作浪。幾條鐮刀般的長足攀上了傾斜的石柱,竟似乎是想要爬上來。唐辛一個微爆彈丟下去,火光在巨怪嘴邊轟然炸開。它一聲振聾發(fā)聵的怒哮,重重的落入水中。龐大沉重的身體激起一股巨浪,排山倒海般砸在破碎的祭祀臺和石橋上,迅猛的水流如滄海傾盆,銀河倒掛,順著石橋涌入石室之中。被徹底激怒的巨怪帶著一身傷口發(fā)瘋般的到處撞擊,沉寂千年的巨腹山不堪承受,空殼下的山體搖搖晃晃,不斷有石頭從山壁上滾落。奈特一邊開槍一邊喊道:“趕緊離開這里,這山可能要崩了!”石室也在劇震中開始震顫崩塌,查理站在水中躲閃著頭頂墜落的磚石道:“可是丁丁和蘇騰怎么辦?”“我他媽怎么知道!”奈特咬了咬牙,內(nèi)心不似表面那般冷靜沉著,早已亂成一團。如果蘇騰在水里找不到杜樂丁怎么辦?如果蘇騰找到了杜樂丁,但他已經(jīng)死了怎么辦?奈特不怎么關心杜樂丁的死活,但卻能夠想見,若是杜樂丁死了,蘇騰會做出什么樣的舉動……“轟”的一聲巨響,炸斷了奈特的思慮,射在她身旁石壁上的箭矢啟動了炸彈。她在劇烈的震蕩中撲倒在地,耳朵里的蜂鳴尖銳得像是有根細長的鋼針貫穿了她的腦袋。所有的感官都遲鈍的像是被放慢了十倍速,她看著口罩男和另外幾個人急速通過正在斷裂的石橋,從她身邊匆匆跑過。緊接著是斯科奇的尖叫和查理的求救聲。她想爬起來,像無數(shù)次從死亡的邊緣爬起來一樣,干掉所有威脅到她的人,可身體如同斷了線的木偶,完全失去了控制。越發(fā)狹窄的視線中,她依稀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把查理夾在胳膊下帶走了。她拼盡全力抓住了口罩男的腳踝,虛弱無力的舉起了手中的槍。口罩男捂著肩上流血的傷口在她面前蹲下,推開她顫抖的槍口,緩緩拉下了口罩,用古怪的眼神看著她。奈特倏然睜大眼睛,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嗡嗡作響的腦袋信號短路,終于支撐不住倒了下去。杜樂丁的身體在水中條件反射的抽動著,一陣大過一陣的水浪將他推來推去,他無力反抗,只能隨波逐流。肺已經(jīng)要炸了,他瀕臨崩潰的邊緣,既想就這么放棄痛苦的掙扎,又不甘心就這么死掉。子彈和螺旋箭頭射入水中,拖出一條條長長的尾巴,旋轉(zhuǎn)著從杜樂丁身旁擦過。他甚至希望有子彈能夠擊中他,幫他擺脫這臨死前窒息的折磨。又有什么東西入水了,一個頎長的黑影魚一般迅速在水中游動,并朝他接近。雖然身體正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煎熬,但腦袋卻格外清醒——這讓溺水之人的垂死掙扎更加痛苦——杜樂丁意識到那個黑影是一個人。有人來救我了嗎?杜樂丁再度堅持不住的吐出一口氣。黑影急速下潛到杜樂丁身前,拉開了他的手,迎著杜樂丁震驚的眼神,吻住了他的嘴唇。稀薄的氣體從口中涌了進來,杜樂丁下意識的貪婪吸取,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他濃黑的頭發(fā)在水中微微揚起,半睜的眸子在水流中朦朧夢幻,如果不是眼下這種生死攸關的情況,杜樂丁覺得這情景還挺唯美的。蘇騰留了口氣,離開杜樂丁的嘴唇,摟住他的腰準備上浮。杜樂丁心中隨著巨浪掀起的恐慌,被蘇騰的手一把按滅,心里像是豎起了定海神針,突然就平定下來。眼看就要接近水面,杜樂丁耳中響起了哼唱的歌謠——“清純少女的臉龐,倒映在水面,順水漂流的人偶,停在她面前……”他越過蘇騰的肩膀,看到水中有個白影飄飄晃晃,正隨著巨怪掀騰起的波浪,往他們身邊湊過來。他一把抓住蘇騰,用眼神示意他再快一點。蘇騰似乎看懂了杜樂丁的示意,卻猛然摟住他在水里轉(zhuǎn)了個身。杜樂丁不明所以,睜眼一看,碩大的黑影正壓在二人頭頂,開山巨斧般的長足從空中劈落,將亂流一分為二,從蘇騰背后切了下去。杜樂丁心跳一亂,屏住的呼吸頓時泄漏,水流混著血腥味兒猛的灌入他口中。與此同時他后心一涼,像是被刺入了一根冰柱,把他的體溫全部吸走,整個人瞬間凝結成冰,驟然失去了意識——“……釘子,醒醒!”沈玉慌亂的拍打著杜樂丁毫無溫度的臉,眼淚止不住的落在冰面上。他雖然比同齡人早熟,畢竟還是個不足十歲的孩子,遇到這種情況,完全亂了陣腳,手足無措的跪在冰上,企圖將杜樂丁叫醒。旁邊有個濕淋淋的男人正在打妖貳靈,掛掉電話之后,牙齒咯咯作響著說:“你們這幫熊孩子,大晚上跑出來瞎鬧,這要是沒個人路過發(fā)現(xiàn),他這會兒已經(jīng)死了?!?/br>說著在杜樂丁胸口壓了幾下。杜樂丁不知自己是靈魂出竅還是怎么,他能聽到周圍的聲音,但卻睜不開眼睛。趙誠慌張的從湖邊跑回來,把鞋子塞給沈玉,蹲下去扒他腳上的冰刀。沈玉莫名的看著趙誠,哽咽著說:“你在干嗎???”趙誠臉色煞白,抓著沈玉的肩膀說:“一會兒我把冰刀丟到冰窟窿里去,回去就說釘子他自己跑出來了,咱倆是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才出來找的,聽見沒有!”沈玉瞠目結舌,趙誠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見了,拼合成一句話他卻聽不懂了。他拉住趙誠哆嗦的手問:“你這話什么意思,你怕被老師懲罰嗎?”這一番折騰之后,回去挨罰肯定是免不了的,但大不了就是少吃幾頓飯,被關在禁閉室里抄幾百遍規(guī)定守則,十天半個月總會抄完,至于要把責任都推給杜樂丁一個人嗎?“前天我見過一對夫妻,他們對我很滿意,他們家庭條件很好……”趙誠語無倫次的說,“如果這件事傳出去了,他們不想領養(yǎng)我了怎么辦?”像這個年紀的孩子,還能被領養(yǎng)很不容易,尤其是遇到一個很好的家庭。趙誠渴望著離開福利院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他在見到那對夫妻的時候,可謂使出渾身解數(shù),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天真可愛、乖巧懂事的孩子。那對夫妻家里還有一個行動不便的兒子,想領養(yǎng)一個老實聽話的孩子給他作伴。若是因為這件事,他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