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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樂丁搖了搖頭,在白紙本上畫下不知第幾個圓腦袋、細胳膊腿兒的線條人,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不去跟趙誠告別。生活老師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房間。關門聲響起的一刻,杜樂丁丟開手中的畫筆,起身跑到窗邊往外看去,沈玉和趙誠正在樓下不知說什么。昨晚他就打算去跟趙誠告別的,只是趙誠看不懂手語,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跟趙誠溝通。沈玉就像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一座橋,沒有這座橋他們倆就無法走到彼此身邊。他們三人不住在一間寢室,他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沈玉,最后只好畫了一幅火柴人“大作”準備送給趙誠。結果也沒有找到趙誠。杜樂丁有點小聰明,立刻就想到這兩個人可能偷偷跑去哪了,他去了幾個可能的地方找了找,直到在頂樓聽到了竊竊交談的聲音。那兩個聲音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一聽就知道是沈玉和趙誠。沈玉一向cao心慣了,婆婆mama的囑咐趙誠在新家庭里不能再像過去一樣胡鬧。趙誠難得安安靜靜的聽他說完才開口:“如果再有機會,你可別再裝瘋賣傻的把人嚇跑,難道你還想在這里呆上十年嗎?”沈玉傻笑了幾聲:“我沒你那么想離開這,我覺得就算咱們仨等長大之后一起離開這里,再一起做點什么,不是也挺好嗎?”趙誠的聲音似乎有些不滿:“那現(xiàn)在我走了,要是過不久有人愿意領養(yǎng)你,你走不走?”沈玉沒吭聲,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可沒你那么好運氣,都這個年紀了還能遇到愿意領養(yǎng)的人?!?/br>“我知道,你是怕我走了,你也走了,剩下釘子一個人很可憐?!壁w誠從院長那里聽來一番話,消化的半生不熟的說,“人和人之間最基本的溝通方式就是交流,就是得說話,他一個啞巴,誰愿意領養(yǎng)他天天看他比劃?你打算陪他到什么時候?”沈玉嘴皮子沒那么利索,憋了半天才說:“反正我一直都把你倆當我的親兄弟,當成我的親人。只要跟親人在一起,無論去哪不都一樣嗎?我當然也不會陪誰一輩子,畢竟等以后長大了就會各自組成自己的家庭……”杜樂丁靠著下一層的樓梯,不想再聽他們說了什么,默默將手里捏著的畫團成一團,返回寢室睡下。那之后趙誠就走了,并且沒有如他信誓旦旦的保證那般,經常回來看他們。事實上,他走之后就如同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回來過。杜樂丁和沈玉一如既往,該干什么干什么,直到有一天這個又小又破的福利院被爆出了丑聞,一時間警察和記者頻頻出現(xiàn),所有的工作人員臉上都陰云密布……杜樂丁睜開眼睛,感覺這一夜雖然睡了過去,但大腦卻沒有休息,徹夜不息的轉了一宿。他坐起身來,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手心里竟然還有揉紙團的感覺。他想到夢里那個年幼的自己,忍不住笑了笑,王婆賣瓜似的夸了夸自己——從小就那么深沉似海,簡直不能再帥。然而內心深處卻泛起幾分苦澀。福利院里但凡心智健全的孩子,打小就明白一個道理,這世上沒有人無條件的包容遷就他們。尤其杜樂丁天性有些敏感,即便年紀很小,也從沒有向任何人撒過嬌、鬧過別扭。畢竟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是完全屬于他的。查理從浴室里活蹦亂跳的跑出來:“丁丁早!”杜樂丁瞬間又換上了一副笑臉:“早。精神頭不錯啊,今天打算做點什么?”查理穿上小外套,一邊整理胡須一邊說:“我約了杜賓一起去買東西,晚上給你們做好吃的。”杜樂丁從床上跳下來,在衛(wèi)生間洗漱完畢,換好衣服跟查理一起往外走,門一推開便撞上了蘇騰。這防不勝防的“開門殺”讓杜樂丁一時啞然,還沒來得及準備好的表情卡在了臉皮上。蘇騰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什么都沒說,只是伸手過去幫他把翻過來的領子整理了一下。蘇騰的指尖無意間從他脖子上劃過,在他皮膚上激起一股細小的電流,歡快的沿著神經脈絡跳來跳去,令他酥麻的打了個激靈。“早?!倍艠范≡凇半姄簟毕禄謴土松裰?,笑著抓了抓脖子。“早?!碧K騰笑道,“吃飯去吧?!?/br>查理蹲在地板上,左右看了看,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早飯有烤魚、魚子醬、味增湯、雞蛋燒等,杜賓把每道小菜都弄得很精致細膩,帶出了一股他們家鄉(xiāng)的風格和風味。杜樂丁不喝湯,只悶頭扒味增湯里的蛤蜊,實則心里在琢磨一會兒去醫(yī)院的事兒,手里湯湯水水的灑了不少。“奈特,你今天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醫(yī)院?”杜樂丁拿濕巾擦了擦手,若無其事的發(fā)出邀請。奈特叉著雞蛋燒搖搖頭:“我才剛從醫(yī)院出來,短時間內不想再去那種地方?!?/br>杜樂丁咬咬牙:“不知道周如許和斯諾在干什么?!?/br>奈特隨口道:“可能忙著搞基?!?/br>杜樂丁:“……”他丟掉濕巾,低頭一看,面前的碗里蛤蜊殼都挑出去了,而且還多了不少。再一看蘇騰面前的碗里全都是殼。有那么一瞬間,他內心就如同蚌殼里的軟rou一樣汁水泛濫,但下一秒他便合上了堅硬的殼,把所有情緒隔離在外,仿佛這樣就能百毒不侵。他不動聲色的把碗推到一邊,視若不見的擦了擦嘴:“誒,杜賓的手藝真好啊,我都吃撐了?!闭f完便起身離開。蘇騰也放下了餐具,似乎沒了胃口。他緊盯著杜樂丁的背影,眼神有些暗沉。吃過飯后,他跟蘇騰二人坐上了懸浮車往醫(yī)院開去,自一開始說了幾句毫無意義的廢話后,二人就陷入了沉默之中。氣氛凝滯而沉重,逼得人心發(fā)慌。蘇騰放了首節(jié)奏比較舒緩的歌,在等紅燈的時候說:“以前斯諾和周如許的關系很好?!?/br>杜樂丁愣了一下:“現(xiàn)在不是也很好嗎?”蘇騰在說起別人的時候基本都是面無表情,語氣也毫無波瀾:“斯諾曾經喜歡過周如許?!?/br>杜樂丁差點噴了,他難以想象那兩個人怎么搞到一起,他強忍著笑說:“所以是斯諾求愛未遂,因愛生恨,導致現(xiàn)在他倆每天都上演小學生吵架日常,沒事兒就互相懟嗎?”蘇騰聽出了杜樂丁的笑意,嘴角也淺淺的挑了起來:“有一次斯諾問周如許,如果這世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周如許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